第十五章 江山策
鮮紅的血液就順著沐鞅的手臂緩緩的滴落下來,純白的里衣也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一片,沐鞅依舊笑著,仿佛那把插進(jìn)身體里的刀子并沒有帶給他什么多余的痛感。
沐林川也好像對沐鞅的舉動習(xí)以為常了一樣,他的眼神似乎比如何時候更加冰冷,對著沐鞅說道“今日的事我會想辦法替你瞞過去,若是你在如此的肆無忌憚,那就不要怪我把你交給沐家長老們處置了”。
沐鞅背過身去,慢慢的沒了動靜,戛然間一只黑色的烏鴉停落在沐鞅的身旁,彎彎曲曲的枝干仿佛要把沐鞅吞了進(jìn)去,黑壓壓的陰影籠罩著沐鞅,他就像一具尸體靜靜的等待著腐蝕,潰爛,消亡,可是那輕微的呼吸似乎在極力的證明著他還活著。
沐林川看到沐鞅這樣,并沒有留下一句關(guān)心的話語,只是揮揮衣袖整理一下身上的雜草就離開了。
太陽正高高的掛在天上,刺眼的陽光讓剛剛從院子里出來的沐林川一下子恍了神,只好用衣袖擋住刺眼的陽光,他看向院子上的匾額,上面的字已經(jīng)模糊的看不清,依舊可以辨認(rèn)的只有一個劍字。
這里就是沐長劍原來的住處,自從沐長劍離開人世,沐鞅就時常呆在這里,他不許下人打掃這里,所以時間一久這個院子也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自從四年前沐鞅的雙腿殘疾后,他的脾氣也變的越來越古怪,時常以殺人來取樂,自殘也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事,以前沐林川也曾給沐鞅找過醫(yī)師,可沒成想沐鞅直接活活的將醫(yī)師的眼睛挖了出來,自此他也再沒有過問過沐鞅的事。
沐林川看著那塊匾額自言自語的說到“你究竟會把江山策藏在哪里”?
“江山策究竟會被沐長劍藏在哪里”?安然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剛才那頭笨熊一直在她耳朵邊嘀嘀咕咕的,現(xiàn)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世界終于可以安靜一會了,也終于可以好好的理一下線索了。
母親曾經(jīng)說過,當(dāng)年父親嘔心瀝血寫的江山策一共有八策,這八策分別寫了,治國,治政、治武、治民、治疆,五個方面,父親說過江山策可助齊北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可沒想到就在父親要寫完的時候,出了個莫須有的傳言,一時間江湖紛爭,朝野動蕩,李厲和沐長劍就此聯(lián)合彈劾父親,還借機竊走了江山策換成了叛國通敵的文書,后來沐長劍叛離齊北,先皇大怒,可是依舊沒有還父親一個清白,恰好佐證了父親同沐長劍一起叛國的罪名,如今只有找到當(dāng)年失蹤的江山策,才可能還父親一個清白。
可是這江山策會被藏在哪里呢?母親當(dāng)年也只告訴她沐長劍將這江山策帶到了燕南,可是現(xiàn)如今沐長劍也已離開人世,江山策也不知在何處,現(xiàn)在江湖上為了找這“秘寶”,可是鬧得沸沸揚揚,恨不得把她顧家老老少少的尸骨都給撅了出來。
安然認(rèn)為這沐林川知道的可能性不大,他在沐府雖然地位挺高,但是畢竟不是沐家的嫡系子孫,沐長劍自然也可不能把東西交給他,現(xiàn)在沐長劍也只是留下沐顏沐鞅一對兒女,沐顏看起來就是個單純無害的大小姐,也沒有什么心機城府,沐長劍也不太可能把這個秘密托付給她,所以現(xiàn)在只有沐鞅這個變態(tài)最有可能知道江山策的下落…
安然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那天晚上沐鞅殺人的場景,她還心有余悸,現(xiàn)在他倆也算結(jié)下了梁子,如今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如果再去招惹他,下一次就可就真的會尸骨無存了,難難難,太難了,可是想要找到江山策就必須和那個殺人狂打交道,就在安然急的發(fā)狂時,遠(yuǎn)處傳來了沐顏的聲音。
“安然姑娘你身體還好嗎”?
只見那沐顏沐大小姐正朝著安然走來,后面還跟著兩個丫鬟,手里提著兩個刻著花鳥圖案的漆木食盒。
安然看著沐顏對著她笑,心臟不由的又開始砰砰跳了,只好稍微用手撐在旁邊的石桌上,腦子也開始嗡嗡作響,要怪就怪這沐顏沐鞅兩姐弟長的實在是太相像了,這沐鞅給她留下了的陰影,看見沐顏多少也會有點反應(yīng)。
安然強忍著不適勉強的回道“多謝沐小姐關(guān)心了,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
沐顏走到安然旁邊坐了下來,用手示意丫鬟將食盒放到了石桌上,便讓丫鬟們都退下了,沐顏對著安然說道“姑娘無事便好,我也是剛剛聽林川提起才知道姑娘在沐府發(fā)生的事,實在是我沐府待客不周,現(xiàn)在看到姑娘無事我也就放心了”,說著還用拉起來安然的手。
“對了,這些是我為姑娘準(zhǔn)備的糕點,都是安陽的特色,姑娘不妨嘗嘗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適合姑娘的胃口,如若姑娘喜歡,我便讓下人天天送些過來”。
安然覺得這沐顏大概也是知道些什么,才會對她如此的熱情,畢竟沐顏過來也沒有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就直接關(guān)心她的身體如何。
“不用麻煩沐小姐了,醫(yī)師交代過我這幾日只能吃些流食,沐小姐的好意我就心領(lǐng)了”。
安然本以為這沐小姐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會離開沒成想這沐顏就這樣一直拉著安然的手聊了半天,一開始也就都是一下客套話,關(guān)系安然的身體呀,讓安然有什么需要都和她說,可是越到后面這沐小姐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和安然聊的也越來越細(xì)致,什么安陽哪家的糕點好吃,哪家衣鋪的衣服好看,又是哪家首飾鋪的簪子好看,安然也就只能一直無奈的對著沐小姐點頭微笑。
突然這沐顏的眼神漂到了安然頭上說道“安然姑娘,你的發(fā)簪在哪里買的真好看,看款式,應(yīng)該是今年碧玉閣出的新款吧”。
“什么,新款”?安然疑惑的摸向自己的頭上,自己平日的頭發(fā)不是一直就用一支木簪隨便的綰著嗎,難不成自己的木簪還是這安陽城中的流行款式?
安然將頭上的簪子取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頭上的木簪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只做工精細(xì)的白玉簪子,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也只有那只笨熊能干出這樣的事,大概是趁她昏迷的時候給她換上的,這安然一邊調(diào)侃這“哦,這個可能是哪只笨熊趁我不注意給我?guī)系陌桑乙膊磺宄?,但是安然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角已經(jīng)慢慢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