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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命運織錦

一百一十七、王者歸來

雙子命運織錦 九段鐵木 6450 2021-05-06 06:58:30

  12月15日上午9點17分,齊老鬼在牢房的草窩里躺著伸了個懶腰,然后直挺挺地坐了起來。他大概知道自己睡的時間不短,所以決定先評估一下周圍的情況。于是在守衛(wèi)的注視下他一手按著后頸費力地轉頭掃視,頸椎發(fā)出咯咯的響聲。

  幾秒鐘后,他發(fā)現(xiàn)地窖的環(huán)境可謂一目了然。自己所在的牢房有四平米見方,右側和身后是墻,左邊和前面是鐵門和粗大的黑色鐵柵,看起來十分牢固。不過這些并不能讓他絕了越獄的念想,所以他站起來用力在地上踱步,又敲擊所有能夠到的墻面,以確認其是否足夠堅實。

  幾分鐘后,他失望地坐回地上,看樣子黔驢技窮了。

  這時從他左邊傳來細微的笑聲,是兩個守衛(wèi)在嘲弄他的舉動。他的情緒立刻爆發(fā)了。

  “你們兩個白癡笑什么?信不信老子打得你這輩子都爬不起來!”齊老鬼指著兩人大罵,用的是純正的通用語。

  一名守衛(wèi)被激怒了,他抄起鐵棍向牢房走去,邊走邊在腰間摸鐵門的鑰匙。

  “竟然這么好騙,來來來,快過來。”齊老鬼在心中暗笑。

  “站?。 ?p>  突然一個聲音從守衛(wèi)身后傳來,那名守衛(wèi)立刻停下了。

  “回來!”

  守衛(wèi)于是又乖乖退了回去。

  “誰呀,竟敢壞我的好事!”齊老鬼又在心中罵道,然后將目光越過近前的守衛(wèi),望向地窖入口。在那里,他看到陰影中走來了一個頭戴禮帽,嘴叼香煙的中年男人。從其語氣和姿態(tài)以及守衛(wèi)們對他的態(tài)度來看應該是個頭目。

  那位頭目得意地笑笑說:“都說盲精啞毒,看來裝瞎子時間長了也能很精啊。不過碰到我算你倒霉,別?;?,白費?!?p>  齊老鬼沒有回應,手無寸鐵的他現(xiàn)在無計可施。

  半分鐘后,頭目覺得囚犯應該已經老實了,于是又向守衛(wèi)交代了幾句,然后才離開。留下的守衛(wèi)們遵照叮囑,不論齊老鬼怎樣挑釁都再不理會。

  齊老鬼又罵罵咧咧了好半天,最后實在口干舌燥,只好脫下一只鞋子朝守衛(wèi)扔過去,算是泄憤。他穿的是布鞋,鞋子穿過鐵柵的縫隙飛出去直奔目標。守衛(wèi)稍一屈身,將其躲過。

  這下齊老鬼徹底沒招了,只能在心里哀嘆:“游航啊,不是我不幫你。要是有辦法,我豁出這條命也要護你周全。你自求多福吧。”

  此時,一直在齊老鬼對面的牢房里酣睡的另一位囚徒被吵鬧聲喚醒了。他從干草堆里坐起來說:“老哥哥,歇會兒吧,他們沒對你下手就表明游航還沒有被抓到?!?p>  齊老鬼一聽覺得有理,于是扭頭看向對方,不料卻發(fā)現(xiàn)這位獄友竟不是什么生人。

  牢房里的伊薩姆身著新式的迷彩軍裝,扎著腰帶,依然保持著一副英武的軍官形象。然而當他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穿放在牢房另一邊的靴子時,他那破了洞的襪子和指甲縫里帶血的大腳趾卻毫無保留地彰顯出窘迫。

  就在伊薩姆坐下穿鞋的功夫,齊老鬼還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伊薩姆也抬頭看向齊老鬼。兩個胡子花白的老人目光交匯,表情都很意味深長。

  伊薩姆想的是他與齊老鬼交集不多,但通過游航也算見過幾次。他知道如今齊老鬼弟子不少,在恩諭也是有一號的人物。這樣的人為什么要裝瞎呢?況且健全人要長期假裝盲人而不被發(fā)現(xiàn),沒有極深的城府是不可能的。此人厲害,疑點甚多,錢伯斯要對付他本來應該沒那么容易??上а?,現(xiàn)在也和自己一樣了。

  拉克西斯此時在想伊薩姆是錢伯斯的人,外面的戰(zhàn)車部隊動作不斷,可是主帥卻身陷囹圄。這不科學,于是主動發(fā)問道:“小老弟你不是應該在外面指揮部隊嗎?”

  伊薩姆綁好鞋帶,直起身說:“我不想幫他做事,他對游航的指控都是假的。我倒是知道他曾經越過我直接調兵去殺人,殺了很多礦工。所以錢伯斯派我去消滅游航的主力部隊的時候我故意放走了他們,錢伯斯知道以后就騙我到他家,然后把我關在這里?,F(xiàn)在是他在指揮,但是我敢保證大部分士兵都是出于懼怕才聽命于他的,他們更忠于我?!?p>  齊老鬼背靠著墻,兩手枕在腦后,說:“唉,說這些有什么用?虎落平陽,我們現(xiàn)在還不都是案板上的肉?”

  伊薩姆顯然還不甘心,自顧自地嘟囔著:“要是讓我回到部隊,我一定讓他好看。”

  “哎呀,省省吧,我們現(xiàn)在只能盼著有人來救,盼著游航奇跡般地打贏?!?p>  “奇跡?我確實相信奇跡,來到這兒的人都相信?!币了_姆非常認真地說。

  齊老鬼表情怪異地說:“但愿吧,但愿他是天選之人。”

  ……

  是的,只有天選之人才擁有奇跡,或者說被奇跡眷顧的人才成了天選之人。游航后來在回憶這一天時寫到:“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不知道在事態(tài)人心的交互中到底有多少人在奔走吶喊。我更像是在龍卷風的風眼中旁觀,看著人們圍繞著我撕扯碰撞。然后當一切過去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是我贏了。我不知該如何回應他,只知道我的命是大家給的,不是某些人在我獲得今天的身份后所吹捧的受命于天。我只能一輩子如履薄冰地報答人民?!?p>  這段記述真實地概括了后續(xù)的發(fā)展變化,而其中提到的風眼就是各方正在聚攏的紅石隘口……

  10點35分,錢伯斯在接近紅石隘口的地帶殲滅了一支商隊。原因是他錯把這伙人錯當成了游航的隊伍。接著,手下報告說馬車里的娜仁托雅和孩子都死了。他為此非常生氣,痛罵了押車的士兵,然后連忙派人回恩諭接齊老鬼(早些時候,他已經得知抓獲齊老鬼的消息)。

  盡管發(fā)生了這些意外和變故,但錢伯斯認為整體計劃不會受到影響。在紅石隘口截殺游航依然是個絕好的機會,他不應該錯過,而且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于是,兩個戰(zhàn)車營繼續(xù)向預定地域趕去。

  10點41分,林可抱著孩子走在回東部的路上。她走的是小路,這樣更快也不易被發(fā)現(xiàn)。馬上就到紅石隘口了,她想加快腳步,可是低血糖和疲憊在折磨著她。

  此時在她的周圍,向上的山路兩側滿是樹木,冷風吹過,在林間發(fā)出呼呼沙沙的響聲。林可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看到浴霸的光在樹枝上閃爍,把山路變成了一條晶瑩璀璨的天河。然后漸漸地,在河的頂端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接著是更多人影。他們都挎著槍,或駕車,或騎馬,浩浩蕩蕩,不計其數。

  林可以為那是幻覺,但那支隊伍越來越近,直到從她身邊經過。?。∈钱敵蹴憫魏降囊泼駛?!她在人群里看見了鎮(zhèn)長和治安官。他們脫帽向她致意。隨后她聽見隊伍里有人議論:“看,美女。”“哦!是林夏惠豐的女老板?!薄皠e看啦,都有小孩兒了?!薄翱礃幼酉窆褘D?!薄霸趺?,你想入手?”“不不不,聽說她是游航的人?!薄澳蔷蛣e想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薄暗却蛲赀@仗,保住了農場,我也娶個這么漂亮的老婆?!薄皩?,我們都娶漂亮老婆!”“哈哈哈……”

  隊伍的后面是拉輜重的大棚馬車車隊。打頭的車上有人認出了林可,然后夏甲掀開幔布跳下車來,向著林可一路小跑。

  林可看見親人可算松了口氣,整個人癱軟下來跪倒在地上。

  夏甲跑到林可跟前說:“你呀,嘴上說那樣的話,可他前腳剛走你就追出去了。走也不說一聲,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咱家馬呢?”接著她注意到了孩子,“哎呀!哪兒來的孩子?”

  林可想說是游航的,但話沒出口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0點49分,齊老鬼和伊薩姆聽見地窖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同時被驚動的還有那些守衛(wèi)。那聲音越來越近,能分辨出槍聲、喊叫聲和金屬碰撞的聲音。接著,幾個年輕人沖破了守衛(wèi)的阻攔,來到地窖,與剩下的兩名守衛(wèi)打成一團。齊老鬼見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黑色服裝,個個手執(zhí)利劍,身手不凡,于是驕傲地向伊薩姆炫耀說都是自己的弟子。

  伊薩姆回想剛才的對話,疑惑地說:“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人來救你?”

  “哪兒能啊!這都是掉腦袋的事兒,全憑自覺。看來我這個師父在他們心里還有點兒分量?!?p>  “哈哈哈……”伊薩姆也爽朗地笑道,“錢伯斯現(xiàn)在不在恩諭,我們的機會來了!”

  說話間,所有守衛(wèi)已被制服。齊老鬼在一眾弟子的簇擁下走出監(jiān)牢并且立即釋放伊薩姆,讓他去奪回恩諭所轄部隊的指揮權。

  12點左右,伊薩姆已經控制了舊部中留守恩諭的一個營,是先前被派去襲擊步兵二團的分隊之一。另一個營還在繼續(xù)追擊,現(xiàn)已遠在圣雄關外。

  伊薩姆和齊老鬼都知道僅憑手里這點兵力是不夠的,最好能聯(lián)合印第安和阿拉伯的兩支武裝。而這當中的印第安人雖然保持中立,但態(tài)度上更支持游航。伊薩姆和齊老鬼于是先找到雄鹿,再由三人一起去找哈桑。途中他們聽聞錢伯斯派了一個小隊回來接齊老鬼,便果斷將小隊拿下。齊老鬼將計就計,與伊薩姆等人商量后命弟子們換上軍服,將自己綁進囚車,而后向紅石隘口趕去。伊薩姆和雄鹿知道決戰(zhàn)的時刻已到,立即調集隊伍準備。他們將先嘗試勸說阿拉伯人加入,如果不成,他們會立即動手,消滅城中一切親錢伯斯的力量,然后與錢伯斯對決。

  快1點時,二人見到了哈桑并直接表明來意。哈桑十分躊躇。他并非不知道伊薩姆的部隊在磨刀霍霍,只是他也騎虎難下。先前他主張倒向錢伯斯是因為他的企業(yè)也能從其政策中獲利,為此他不惜得罪那個拯救過自己產業(yè)的恩人。如今如果他繼續(xù)支持錢伯斯,眼前就免不了一戰(zhàn),而且游航得勝還會報復他??扇绻D而支持游航,那么或許能求得游航的原諒,但也只是或許,況且錢伯斯手中的部隊也不是吃素的。勝負難料,這萬一押錯了寶,他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完了。

  站在存亡的關口,哈桑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承受不住抉擇的壓力,表示要引薦伊薩姆等人去見“埃米爾”。何去何從,由埃米爾定奪。

  埃米爾的官邸位于天選閣所在的山上,年事已高的他如今深居簡出。由于沒有子嗣,他有意讓侄子哈桑執(zhí)掌大權,所以一段時間以來,不是特別重大的事情都由哈桑代為處理??墒乾F(xiàn)在不同了,民族站到了命運的路口,該走哪邊,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老埃米爾此時心中已有決斷,他正準備命人去找哈桑。而哈桑也正好來了。

  見到訪客,埃米爾立刻表示支持游航。

  哈桑想請叔父慎重一點。埃米爾立刻呵斥說:“你個蠢材,鼠目寸光。人家讓你掙兩個錢就把你騙得團團轉。錢伯斯野心多大你不知道嗎?你什么身份不知道嗎?錢伯斯除掉游航以后,我們是什么地位?到時候我們成了第二大勢力,你又是他商業(yè)上的競爭對手。你覺得他會看在你幫過他就不對我們下手?他能在幾天內除掉游航,消滅你會比這難嗎?”

  哈桑幡然醒悟,游航是寬容之人,讓他掌權強過錢伯斯這樣的強人。于是就這樣,恩諭的所有力量都站到了游航一邊。

  下午3點43分,紅石隘口下方的平原上已經倒下了許多遺體。錢伯斯在戰(zhàn)車的護衛(wèi)下很悠閑地吃著遲來的午餐,心中依然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事實上剛才的戰(zhàn)斗的確證明東部來的民眾在戰(zhàn)車面前不堪一擊,所以只能退到隘口附近的山坡上負隅頑抗。當然他們這么做也沒有意義,錢伯斯只要讓部隊吃飽以后把曲射型戰(zhàn)車推到前沿一通炮擊就能解決。

  反觀義軍方面,由于缺少重武器,加上鎮(zhèn)長和治安官缺乏軍事常識,他們僅憑人數優(yōu)勢就想在平原上與錢伯斯決戰(zhàn),結果必然是災難性的。不過好在大家保衛(wèi)家園的意志足夠堅定,能在短暫的潰逃之后又重新集結起來。他們目下盤踞在山坡上,利用巖石和林地做掩護,放倒樹木制造路障,又用油和酒瓶制作燃燒瓶,隨時準備迎擊攻上來的敵人。

  3點50分,游航等人循聲從南面趕到戰(zhàn)場。他們處在一個能夠俯瞰戰(zhàn)場的突兀高地上,用單筒望遠鏡能看到錢伯斯的軍隊把守著黑倫河支流上的鐵橋,同時主力在河東岸調動,將東部義軍阻隔在山坡上。

  “游,支持你的人可真多,我們有能力跟他們干!說吧,你要我們怎么做?”馬克西姆擼起袖子說。

  “要不我先帶幾個人摸過去?!蓖咭晾飳幰策呎f邊檢查彈匣。

  “先等一等,我再看看?!庇魏交卮?,同時用手勢示意大家隱蔽。

  幾分鐘后,游航通過望遠鏡看到左側大約500米的地方又來了一支隊伍。一輛裝有囚籠的馬車風塵仆仆,前面有騎兵開道,顯然是要直奔錢伯斯所在的位置。在那輛囚車上,有人正用游航熟悉的嗓音高唱著歌曲。

  “……高高滴朝天門喏,掛著棒棒滴夢哦……長長滴十八梯喲,留下棒棒滴歌……爬坡上坎腳下滴路,一根棒棒求生活……累了抱起棒棒睡,渴了抱起大碗喝……”

  齊老鬼的車隊接近鐵橋,錢伯斯的人出來迎接。此時就在車隊身后大約兩公里的地方,伊薩姆的戰(zhàn)車滿載著印第安戰(zhàn)士,后面跟著阿拉伯騎兵,浩浩蕩蕩地開過來,人數足有1萬2000余眾。由于有一公里霧的掩護,這支大軍對錢伯斯來說絕對是個驚喜。

  錢伯斯騎著白馬親自等候在橋上,看到綁在囚車里的齊老鬼,他拿著一張注有音標的稿紙高聲用憋足的漢語念到:“老先sheng……別來兒無恙。今天請您……eng 到此,是有件事要你幫忙。我與你的徒弟是好盆……eng 友,親密的zh……an 友。最近因為一點誤會搞得兵戎兒相見,我這心里呀蒸是難受。”停下來點支煙,錢伯斯又繼續(xù)念,“我今天請您……eng 來就是像讓您……eng 從中說和兒說和兒,讓他到我?guī)づ窭镆粩?。我呢呃……略被薄酒,我們也好化干戈為玉帛。?p>  齊老鬼聽后用四川話回答:“哎喲,你半夜個兒派兵到我屋頭斗(就)是為噠咧個事嗦。早說嘛,我也不用跑啰撒。害得我咧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還有你接我滴咧個車車兒,四面漏風,又沒個坐,不安逸,不安逸。”

  錢伯斯跟翻譯交流了幾句,翻譯向齊老鬼說:“老先生,實在是怠慢了。這樣,請您到前面按我說的喊話,完了我再帶您去休息?!?p>  “哦,好嘛,走,快點弄完啰,我好去睡瞌睡。”

  游航此時已經認出了師父,不由得心急如焚。他顧不了那么多了,決定只身前往敵營,求對方放過師父。他在腰際別了一枚手雷,又效法古人讓士兵把代表自己的大旗展開立在高地上面,還讓馬、瓦則帶人多砍樹木在高地后面點火放煙,揚起沙塵,造成有大部隊的假象。

  游航本是指望這招能拖延一陣,好與錢伯斯討價還價,豈料這時恩諭的援軍正好趕到。他們見山上飄揚著游航的大旗,山后殺氣騰騰,以為真有大軍在此,不由得士氣大振。伊薩姆見機想要一鼓作氣,于是迅速展開陣型。幾分鐘后,他麾下的戰(zhàn)車部隊打頭,印第安戰(zhàn)士緊隨其后,阿拉伯騎兵向兩側迂回,動作之快讓敵軍猝不及防。

  錢伯斯被這般陣仗嚇了一跳,趕緊命令前沿部隊調整陣型??墒沁@樣做令東部義軍也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機。他們于是果斷向下沖鋒,迫使錢伯斯的部隊應戰(zhàn)。

  此時錢伯斯軍中有人大喊:“游航來啦!游航的大軍來啦!”一些士兵受其影響,致使陣線有所動搖。

  啪!錢伯斯一槍斃掉了那個禍亂軍心的士兵。接著,雖然腹背受敵已經讓他大感不妙,但他強作鎮(zhèn)定,繼續(xù)督陣指揮。兩個營因而得以迅速收縮陣型,用曲射火炮和機槍做攔阻射擊,同時還有裝備小口徑直瞄火炮的袖劍在陣線外圍機動,既充當掩體又能做反沖擊。

  東部義軍被這樣的火力打得最慘。他們組織無序,單兵之間拉不開距離,導致成群的士兵被炸死。西面的恩諭軍隊與錢伯斯的部隊展開炮戰(zhàn)。錢伯斯陣型不佳,稍稍吃虧,但是他已經命人在橋上安裝了炸藥,全軍退至東岸,只等對方上橋就起爆。

  齊老鬼見此情景轉身對翻譯說:“你把那個叫錢不濕咩要(尿)不濕的喊過來,我有話跟他說,斗說我可以幫他停戰(zhàn)?!?p>  “要得要得。”翻譯一聽連連點頭,一不留神飚出的川話也是溜溜的。

  幾分鐘后,錢伯斯帶著翻譯火急火燎地趕到齊老鬼身邊,正要說話卻被齊老鬼搶在了前頭。

  齊老鬼用標準的通用語說:“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沒到那個程度,所以我來斃你?!闭f完他敞開上衣,露出身上捆綁的炸藥。他的弟子們見師父發(fā)難,也紛紛出手與士兵展開搏殺。

  錢伯斯沒料到還有這一招,他趕忙后退,但已經來不及了。拉克西斯心想:“游航,我也想知道理想的社會是什么樣的,想知道終極問題的答案,可我們誰也沒見過呀!我知道這個目標肯定不會在你身上實現(xiàn),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我可是把期望押你身上了,所以我用普通人的方法幫你一回,往后自己努力吧!”最后他調皮而又詭異地朝錢伯斯蹦出一句英語:“You are been terminated .”說完就拉響了炸藥。

  “不!”游航親眼看見師父和錢伯斯化為火球,他跪在地上仰天悲號。馬、瓦則帶著士兵從他身旁跑過,他沒有任何反應。在他世界里,爆炸聲安靜了,馬蹄聲安靜了,喊叫聲安靜了,戰(zhàn)車的轟鳴聲安靜了,彈頭劃過天空的尖嘯聲也安靜了。他的耳畔只剩下師父那一口麻辣鮮香的川話。也許此刻他又體會到,不知從何時起,自幼喪父的他對齊老鬼積累起了父子般的感情。

  “別打啦,我們投降?!卞X伯斯軍中一位軍官高喊,手里揮舞著用錢伯斯就餐的桌布做成的白旗。

  齊老鬼的旅程結束了,身體被爆風撕碎的恐怖感受對拉克西斯的神經造成了強烈的沖擊,導致運動神經抑制失效。他啪的一下從手術臺上彈起來,眼冒金星,頭腦發(fā)暈。

  赫爾墨斯的聲音在仍舊連接著的內置耳機里響起:“你真敢炸呀!你剛才全身的肌肉細胞都繃緊了?!?p>  拉克西斯苦笑道:“別說啦,快幫我看看我現(xiàn)在在哪兒?”

  “哈哈,你出來了,你回到了現(xiàn)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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