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岑啟明的談話結(jié)束七天后，仇天行入宮參加一次重要的封賞典禮。受封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冉氏。雖然人們普遍認為冉氏是受到了神啟才得以拯救大家，但作為直接的施與者，她理應(yīng)受到褒獎。
對此，冉氏心中頗為不忿，畢竟她最清楚水靈自始至終沒有起過任何作用，而且她也不是水靈的信徒。可是這些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拿到臺面上說了，因為那些迷信到癡狂的人能想出一萬種解釋把水靈硬扯進來。與他們爭辯不僅毫無意義，而且容易引起公憤，所以一切還是聽之任之吧。
仇冉氏最終從夫受一品誥命，各類賞賜頗豐。
儀式結(jié)束后，夫婦倆并沒有過多地與達官顯貴們接觸，接受祝賀。畢竟在他們看來與疫情有關(guān)的任何事都只會勾起大家痛苦的記憶。那么誰如果因為這事得了好處，最好別去宣揚，哪怕是被動的也不行。
他們乘上回家的車駕，緩緩在石板路上顛簸。仇天行從車里向外望去，看到有人在擺攤售賣一些雜七雜八的舊東西，售價都極為低廉?？赡苣嵌际且咔楹万}亂制造出的無主之物。
來到家附近的時候，冉氏命車夫在街口的雜貨店停下。她想去買點東西，但絕不能是病亡者用過的。那么這家老雜貨店似乎是為數(shù)不多的選擇之一。
進到店里，正忙著收拾的阿大立馬過來說：“夫人，您來得不巧。本店還沒恢復(fù)營業(yè)?！苯又鴤?cè)身指著窗戶上的窟窿說：“我們這里被人闖進來搬空了，目前還有一些修補工作要做，另外貨源也還沒有聯(lián)系好。原來供貨的幾個作坊都要么和我這里一樣，要么都沒了。”
冉氏明白沒了是什么意思，也看得出對方在說話時眼里流露的哀傷和恐懼?？赡芩袆倓倧墓黹T關(guān)死里逃生的人移情能力都特別的強，再加上她也剛剛失去了兒子，所以有關(guān)店主兄弟中的老二老三在干嘛的問題她想了想便不問了。
走出店門，一幫衣衫襤褸的孤兒立刻圍了上來。他們看上去都極度缺乏營養(yǎng)，眼睛鼓得大大的。他們祈求冉氏給他們錢或者食物，冉氏看見他們幾乎立刻就要哭了。她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分給了孩子們，還告訴他們?nèi)ツ睦锟梢再I到吃的?？墒呛⒆觽兡玫藉X后卻朝另一邊跑了。
冉氏叫不住他們，只能看著他們跑進一條巷子。她準備返回車上，卻看見仇天行下來了。他對她說：“跟我來。”然后朝孩子們的方向追去。
冉氏不明白丈夫要做什么，可還是跟了過去。當(dāng)她拐了兩個彎終于追上丈夫時，發(fā)現(xiàn)他正在一處已經(jīng)無人居住的破敗庭院里，用短槍指著兩個男人，而剛才那些孩子則害怕地縮在一邊。
那兩個男人害怕得不得了，很快便跪下求饒說：“大人，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您給我們一次機會。”
仇天行說：“把錢全都還給孩子們！”
“是，是?！眱蓚€男人立刻把錢都挨個塞回孩子們手中。
冉氏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專門利用孤兒騙取錢財?shù)膱F伙，氣得沖上去給了他們兩腳。然后說：“你們怎么可以這樣？他們還都是孩子！”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呀。工作沒了，家也沒了，我們是餓怕了才這么干的。”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也不許你們再做這種事！”仇天行說。
“誒誒，謝大人?！眱扇肆⒖膛榔饋砼芰?。
這時孩子們都紛紛哭了起來。冉氏蹲下去把一個孩子抱住說：“好了，好了，壞人已經(jīng)被趕走了。拿著錢去買吃的吧?！?p> 那個孩子卻哭著說：“沒用的，我們沒有家，沒有地方可去。有他們在，每天還能吃上一頓飯，晚上有個去處，可以不用害怕。沒了他們，我們更不知道怎么辦了?！闭f完他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燙的一個由三個圓圈組成的圖案，接著說：“有很多小孩都在不同的大人手里。他們都有各自的勢力。這是剛才那兩人的圖章，有這個就證明是他們的人。其他干這個的人見了，為了不起沖突，也不會再收留我們了。我們這下真是死路一條了。”
冉氏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粗@一雙雙絕望無助的眼睛，才失去孩子的她一發(fā)狠說：“走，都跟姨回家?！?p> 一旁的仇天行看著妻子，眼睛里好像在問：“你真的要這么做嗎？”
妻子看了他一眼說：“車坐不下，你走路回家吧?！?p> “誒，遵旨?！?p> ……
從此以后仇天行家里就熱鬧了起來。他們失去了一個孩子，卻一夜之間多了18個。冉氏這下有的忙了，但她顯然很開心。仇天行自然也不反對，他只要妻子高興就好。
第二天，仇天行一邊聽著窗外傳來的孩子們的嬉鬧聲，一邊整理他連夜寫好的奏章。奏章的內(nèi)容是他對當(dāng)前形勢的看法和提振經(jīng)濟的建議。其中的主要措施包括削減軍費，與帝國聯(lián)姻；裁撤冗員，節(jié)省開支；減免稅負，鼓勵生產(chǎn)；吸收社會閑散勞動力組成墾拓團，到各個被征服地區(qū)殖民；仿照顯圣天學(xué)的模式開辦義學(xué)，把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集中起來由國家供養(yǎng)，并提供教育等?？吹贸鲞@是一份著眼現(xiàn)實和長遠的計劃，旨在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并發(fā)展國力。相信國王看了這份奏章，是會認真考慮的。
整理完，將封口用蠟封好。仇天行準備稍微休息一下，吃點早飯再入宮。
他來到窗口的躺椅上坐下，角度正好能看到阿喀托娜送給他的唯一一張照片，是二人的合照。他把它裱起來釘在墻上，作為對曾經(jīng)的美好時光的紀念。照片里阿喀托娜的面罩敞開著，左手輕柔地搭在她最鐘愛的學(xué)生的左肩上，臉確切地說是隔著頭盔側(cè)壁的臉貼得很近。仇天行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時的觸感，還有看見老師的臉的那一刻的心跳。阿喀托娜毫無疑問承載著他青年時代的幻想，是他一生的秘密。
此刻望著照片，疲倦讓仇天行的眼瞼毫無知覺地悄悄合了起來，而那照片里的場景卻沒有消失，反倒在他的腦海里活了。他又坐在了顯圣天學(xué)圖書館的長桌前面，看著一本書，然后聽到一陣熟悉的女鞋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響。他循聲望去，看到阿喀托娜老師正朝自己走來，于是很禮貌地起身相迎。
阿喀托娜走到跟前對他說：“要畢業(yè)了，大家都在抓緊時間在校園里逛逛，互相道別，爭取不留遺憾。你怎么還在泡圖書館？”
他回答說：“我的遺憾是有好幾本書沒看完，還有……還有如果我不能去神域，我想見見我敬愛的老師的樣子。”
阿喀托娜說：“那簡單。”然后掀起了自己的面罩。
他看到老師的臉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喜悅，說：“果然！我想最好留下證據(jù)?！?p> “那也簡單，我們照張相吧?！卑⒖ν心扔终f。
這時岑啟明突然跑了出來，嘴里大聲叫嚷著：“怪物！怪物！”然后，從他身后真的冒出許多模樣丑陋有著很多觸手的怪物來，其形象就和前些天岑啟明所畫的草圖一樣。
“快誅滅魔物！”阿喀托娜立刻大聲喊，并且迎上去將一只怪物殺死。
可是那些怪物還在不斷地出現(xiàn)，不管他們怎么殺也殺不完。最后當(dāng)一只怪物從背后撲向老師，仇天行一個飛身將她救下，但自己也受了傷。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到疼痛，反而很高興，很滿足。他看著老師關(guān)切地望著自己，嘴里喊著：“仇天行，醒一醒，別睡了，別睡了……”
再然后，夢就結(jié)束了。他感受到了搖晃和真正的呼喚?！俺鹛煨校瑒e睡了。醒醒?！?p> 睜眼一看，是岑啟明。
岑啟明現(xiàn)在冒名頂替了回家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的勤務(wù)兵，長住在聯(lián)軍大本營的統(tǒng)帥辦公室。這件事由仇天行一手安排，借助大災(zāi)過后的混亂，根本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
對此，岑啟明欣然接受。雖然他明白仇天行此時還沒有相信自己的話，但他沒有殺自己反而幫自己隱藏已經(jīng)說明他在理性地懷疑，說明水靈在他心底的根基不是牢不可破的。比起外面那些愚昧無知的人，他認為仇天行這個受過水靈的科學(xué)教育的人可能更容易被事實說服。
那就踏踏實實地留下來干吧。莎草紙終究包不住火，有自己在他身邊時常提醒，假以時日將軍一定會認清真相的。這就是岑啟明目前的打算。
“你怎么來了？”仇天行問。
“我來通知你，水靈的使者昨晚又來了，今天的朝會取消。國王和三國特使全都去了大本營，上午有重要的會議。你也被要求參加?！?p> 仇天行立刻從椅子上直起身子，問：“現(xiàn)在什么時間？”
“3時剛1刻，離開會還有3刻鐘?！?p> “好，我們走。”
……
來到大本營的會議廳，仇天行看到國王和其他三國的特使已經(jīng)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他向國王行禮，又與特使們互致問候，接著在國王旁邊的位子坐下。
水靈使者此時不在會場，仇天行問國王，國王說神使昨夜已連夜視察民情去了，讓大家在此等候，時候一到自然會來。于是大家利用這個空檔交流了最近的狀況，從中仇天行了解到聯(lián)合使團已經(jīng)許久沒有傳回消息了，派往帝國詢問的人僅被帝國方面告知和約履行的細節(jié)尚未敲定，皇帝陛下又到行宮養(yǎng)病去了，所以使團也跟了去，其時并不在突杜塔莫拉。
這個解釋顯然有些不合常理。就算要去別處繼續(xù)談判，使團首領(lǐng)也應(yīng)當(dāng)會安排人與后方定期聯(lián)系。他們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除非已遭不測。
“我的大將軍?！眹跤脫?dān)憂的口氣說，“你是前線統(tǒng)帥，你說如果帝國這時候反攻，我們會怎么樣？”
仇天行想都不用想便說：“彈藥不足我們就沒法作戰(zhàn)，從我回來到現(xiàn)在前方?jīng)]有得到過任何補給。前些天我聽說艦隊在登天堡開墾土地，這或許能暫時解決吃飯的問題，但彈藥是必須依靠后方供應(yīng)的。可我們的工廠現(xiàn)在還遲遲沒能恢復(fù)生產(chǎn)。”
“唉，這可如何是好?！眹跤纸辜钡卣f。同時眼睛在大廳里掃了一圈，最后停在順州代表身上又說：“順州的艦隊什么時候造好？如果短時間內(nèi)不能作戰(zhàn)，能不能先為前線提供一批彈藥？”
“這個……陛下，我們也有我們的困難?！表樦菔构?jié)說，“我們的工人還沒有熟練掌握技術(shù)，況且硝礦石和焦炭的缺口很大。我們以往都是從你們這里購買這些東西的，自從你們發(fā)生瘟疫以后就斷貨了。能先盡快恢復(fù)貿(mào)易嗎？不然我們也愛莫能助?！?p> 仇天行這時看看國王，國王又看看另外兩位使者，最后國王說：“我們已經(jīng)在著手去做了，不過需要時間。”
仇天行說：“順州不妨先派一批工人到允州來，在我們的工廠里和我們的人一起工作一段時間。這種實習(xí)應(yīng)該能更快地幫助你們掌握技術(shù)?！?p> “好主意！”國王一聽立即拍著仇天行的肩膀說。他本來就在為招工的事情發(fā)愁。疫情不僅讓他損失了很多熟練工人，更讓全社會的生產(chǎn)遭到破壞。他現(xiàn)在一方面要想著法兒把那些戰(zhàn)爭掠奪來的藝術(shù)品、金銀玉器折換成錢來招募工人，一方面又要先滿足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和礦產(chǎn)開采這些重體力勞動的人力需求。結(jié)果就是工廠陷入了錢和人都缺的尷尬境地。而仇天行的提議很顯然能解燃眉之急，因為這些工人在他看來是不需要花錢的，技術(shù)就是報酬。
“怎么樣？考慮考慮？我們雙贏。”見順州使者沒有回應(yīng)，國王又追問說。
“呃，陛下稍安，此事容在下稟報我們女王陛下再做定奪?！?p> “唉呀……行行，這是我國的正式提議，我等你們的答復(fù)?！?p> 仇天行見國王如此著急恢復(fù)經(jīng)濟的事，立刻抓住時機說：“陛下，帝國如若進犯，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我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仍是盡快恢復(fù)生產(chǎn)。臣此來還帶了一份經(jīng)濟抒困計劃。想請您過目?！?p> 國王一聽說：“嗯？好！快拿給我看?！?p> 仇天行于是將奏章拿出來，邊打開邊說：“這份計劃的第一條是與帝國和解，現(xiàn)在看來有點不可能了，但其他措施我們還是可以仔細斟酌一番。這個……”
話沒說完，水靈的使者就推門進來了。
在場諸人立刻起身迎接。仇天行的計劃因而也就被擱置一邊。
女神稍微駐足了一下，接著又邁著她們標志性的步伐搖曳生姿地從大家眼前走過，直奔位于正中間的座位。
國王和使節(jié)們依然和以往一樣特別欣賞這種場面，可不知怎么的，仇天行這回覺得她的動作十分做作。
眾人就坐，屏退左右，會議立刻開始。
女神說：“我已經(jīng)將你們的情況向神域做了匯報。盡管我們已經(jīng)傾盡全力為你們找到了解救之法，可魔物還是對你們造成了如此嚴重的打擊。說實話，本尊非常揪心?！?p> 國王馬上回應(yīng)說：“有勞神使掛懷，我等對水靈救黎民百姓之恩，早已感激不盡。”
女神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說：“是嗎？既然如此，這供奉的日子快到了，你們可曾準備好了貢品吶？”
“呃，這，這……”國王一聽立刻慌了，無力進貢又不敢婉拒的他左顧右盼用目光向其他使節(jié)尋求幫助?？善渌麕孜灰彩亲灶櫜幌?，不敢作聲。
女神探了國王的底，又緩了緩說：“陛下莫急，本尊只是開個玩笑。你們都這樣了，如果還要你們?nèi)缤Ｄ菢舆M貢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嗎？我們神也是有慈悲心腸的。”
“哦，小王實在是慚愧，神域大恩他日必報?！?p> “誒，不用他日，我們已經(jīng)為你們制定了一個經(jīng)濟復(fù)蘇計劃。你們都依此施行，不但能走出困境，還能為我們神域做出貢獻，正好抵了你們的貢品?！?p> 國王說：“既如此，我等愿聞其詳?！?p> “都寫在這里?！迸襁@時拿出幾份裝訂好的文件在光滑的桌面上朝兩邊推送過去，待眾人都拿到后又說：“這么多我就不挨個念了，你們自己看吧。有什么問題看完再提。”
仇天行于是仔細地閱讀了這份文件，其內(nèi)容大致是這樣的。首先，東部三國必須改變目前工廠完全由官辦且由官員進行管理的狀態(tài)，把工廠交給由水靈培養(yǎng)的人員管理。關(guān)于這條，文件后面附有詳細的管理制度條款。第二，從已被征服的地區(qū)征發(fā)民夫到東部務(wù)工，充實工業(yè)、農(nóng)業(yè)、礦業(yè)等勞動力隊伍。第三，征集本地志愿者或者閑散人員到水靈所在湖區(qū)開墾、開發(fā)，用產(chǎn)出代替貢品。第四，將社會上的大量孤兒送入顯圣天學(xué)，由水靈撫養(yǎng)教育，減輕各國的負擔(dān)，同時也為未來培養(yǎng)人才。
乍看之下這些條款都沒問題，水靈是值得信賴的伙伴，他們似乎真心實意要為東部三國抒困?？墒轻瘑⒚魉f的故事這時卻從前意識里跳出來，干擾仇天行的思緒。他仿佛看到那些孩子被一個個屠宰掉，畫面不忍直視。就在他心煩意亂想要擺脫這些妄想的時候，女神又拋出了新的要求。
“我想大家都看完了吧，都有沒有問題？”
國王和使節(jié)們都未提出異議。
“既然如此，就照計劃執(zhí)行。本尊會全面負責(zé)協(xié)調(diào)此事。另外我還有一件事要諸位勠力同心去辦。”
國王忙說：“神使請講?！?p> 女神于是將一只手抬起，張開手掌將光線投射到會議廳一側(cè)的墻上，說：“大家看看這是哪兒？”
仇天行一看，立刻從影像中一段曲折的海岸線和明顯的山脊走向認出了那個地方并脫口而出：“是瑞泊寧根地區(qū)?！?p> “沒錯，將軍閣下?！迸裾f。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射出激光，讓紅點在圖像中幾個模糊的塊狀物體之間移動，接著又問：“知道這些是什么嗎？”
仇天行看了一頭霧水，他腦中找不到與之對應(yīng)的事物。
女神又切換了幾張投影，投影中那些物體的位置發(fā)生了移動。
仇天行依然沒有看出來。
女神這時說：“那是帝國的軍團，他們正在一邊訓(xùn)練一邊集結(jié)，我想很快就會發(fā)起進攻。想象一下，15萬大軍?！?p> 仇天行說：“他們真的要反擊我們。艦隊沒有足夠的彈藥，甚至連第一輪進攻都撐不過，必須讓他們撤回來?！?p> 女神說：“我想這不是個好主意。帝國此次動員了這么多人，正是消滅其有生力量的大好機會。另外，你真的認為撤退就能避免戰(zhàn)爭？你們放棄登天堡，只會讓他們覺得你們虛弱。那么大軍很快就會追到回風(fēng)海灣。聽說那些地方現(xiàn)在都是你的封地呀，還沒恭喜你呢，侯爵閣下。”
仇天行吃驚水靈竟然對朝中之事如此清楚，但他并不在意這些地方一時的得失，所以據(jù)理力爭地說：“神使明鑒，帝國軍團根本不足為懼。只要我們合理后撤，誘敵深入的同時讓艦隊得到補給，就能一舉殲滅他們。一個不留?！?p> 女神說：“不不不，已經(jīng)籠罩在我們神圣光芒之下的土地怎么能再次落入異教手中？況且還是你的封地。所以這次我們不打算讓你們獨自面對帝國，而是要為你們助戰(zhàn)?！?p> “歐，我的天吶！”一位使節(jié)驚呼。國王也喜出望外地兩眼放光。
女神對大家的反應(yīng)很滿意，于是說：“怎么樣？有我們出手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請艦隊統(tǒng)帥盡快出征吧。你只要在瑞泊寧根擺出攻擊的姿態(tài)，不必真打，很快就會有驚喜出現(xiàn)。”
仇天行不知水靈到底有什么主意，但出于對他們能力的信任，還是說：“那好，我愿意出征，不知聯(lián)軍大本營意下如何？”
國王說：“還等什么，允州贊成出征?！?p> “洋州贊成?！?p> “拉法茲贊成?！?p> “順州也贊成。”
“好，那就請將軍盡快啟程吧。”女神說，“哦，對了，順州使節(jié)?！?p> “小人在?！?p> “你們沒遭災(zāi)，貢品能按時送達嗎？”
“神使放心，自是沒有問題?！?p> “好，好?？赡銈兊呐醮饝?yīng)要送學(xué)子到我顯圣天學(xué)，為何遲遲沒有動靜??？我們的啟蒙官可都等不及要登門了?！?p> “回神使，敝國民眾舊習(xí)難改，加之水靈信仰推行日淺，實難招攬子弟。是故此事一延再延，不敢請動圣駕。為表愧意，也為彰顯敝國女王陛下追隨圣教之心，敝國愿追加兩成貢品。萬望圣教眾神海涵。”
“好吧，如此本尊也好有個交代。以后可不要再食言哦?！?p> “神域恩典，敝國上下早晚盡皆感念，日后必竭心盡力以報。”
“嗯，好。事情既然都定了，我也該回去復(fù)命。列位加緊去辦吧。散會?！迸裾f完起身與各位行勾手之禮。
國王和使節(jié)們都不善這種禮法，但都被迫笨拙地應(yīng)付了事。只有仇天行習(xí)慣這種禮節(jié)，但從內(nèi)心來說，也只有他對水靈所說的“驚喜”心存疑慮。
水靈走后，消息很快傳回阿喀托娜那里。她隨即命令兩架攻擊機升空執(zhí)行特種作戰(zhàn)任務(wù)。在那兩架戰(zhàn)機的彈倉里裝著存放噬異體的生物散布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