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雷聲震耳欲聾。
吳禹寧被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掐著脖子,他將吳禹寧折磨得痛不欲生。
“撲通-”
那個少年將吳禹寧推入了井里。
少年把吳禹寧從井里撈上來,吳禹寧動彈不得,完全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少年拿著一把七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毛無縛雞之力的吳禹守,將他抵在墻根。
吳禹寧掙扎著,臉上的冷汗涔涔冒出。
漸之地,少年露出宙斯般猙獰的瘋笑,他將懸舉在空的匕首朝著吳禹寧一把刺了下去。
“啊!”少年時候的吳禹寧醒來,發(fā)現(xiàn)這都是一場夢。
剛才夢到的,讓他不敢再在屋子里睡。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爸媽的房間,燈居然沒有關(guān),門也留著一縷縫,他扒住門縫,透過這道縫,看到了二人在對話。
“德山,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只有一個兒子了??!”
年少的吳禹寧在門縫中眨巴著眼睛,望著哭泣的母親。
“我說的不對嗎,今天這局面,倒不如是吳禹寧死,留下吳安陽,老吳家也不至干斷送香火。”
吳禹寧瞬間呆滯了,他們是在聊自己和弟弟嗎?
原來,父親弟弟和自己都不愛,愛的只是那根讓吳家傳承下去的“香火”…
淚水從眼角淌出,盡是酸澀。
他抱著吳禹寧在夜里唱搖籃曲,把他扛到肩上當(dāng)超人,他考了好成績吳德山溫柔地揉著他的小腦瓜,說愛他的那一幕幕場面。
都是假的?
他哭了一晚上,眼淚里映著一家四口去游樂園玩,他們牽著手。
映著爸爸抱著他一起蹦極,映著爸爸給自己輔導(dǎo)作業(yè)時認(rèn)真的神情。
他不敢再想了,越想越可怕,那些真實的場面仿佛就呈現(xiàn)在那,不過會有一個旁白對你說:
“那都是假的?!?p> 其實吳禹寧有一個弟弟,英年早逝,死于失足落入了井里。
即使一家人很傷心,可畢竟還有吳禹寧在,吳德山夫婦倒也還能有份牽掛。
天意弄人,吳禹寧在吳安陽走后不久,被得知患了癌癥。
第二天一大早,素不睡懶覺的他,在床上躺到了11點。
抽屜里安眠藥已空盒,剩下的兩片,全讓他吃了下去。
那年吳禹寧15歲,已經(jīng)有服用安眠藥的習(xí)慣了。
起來后,他就找到劉宛鶯。
他要離開這里,這里太壓抑了。
他跟劉宛鶯佯裝可憐,說怕被人同情他得了不治之癥,說怕被人笑話。
其實他才不會管這些呢,他從來就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是好是壞,皆與他無關(guān)。
他只想遠(yuǎn)離這個讓他難受心煩的地方,最好是永遠(yuǎn)不回來。
所以后來的后來,在他搬去的鄉(xiāng)下,遇到了陳隅...
.......
在坐飛機去找陳隅的吳禹寧醒了過來,捋了捋他那些過往的煩心事。
恍惚中,他已下了飛機。
他只記得幾個小時前自己買了最快的航班去了陳隅可能在的城市。
他不確定陳隅現(xiàn)在在不在她的爺爺家了,他只有這一處地方可以去找她。
早知道他吳禹寧就不把學(xué)校附近的出租屋退了,他怎么就沒想到陳隅走之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因為吳禹寧的不堅定,讓他再一次失去了她,吳禹寧發(fā)誓,只要她肯回來,他到死都不會再將她的手放開。
吳禹寧只背了一個雙肩包,這與來往游客們比較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一下飛機,激動許久的吳禹寧打的直奔陳隅爺爺家。
雖是農(nóng)村,不過對于講究的人來說,農(nóng)房也可以像宅院一樣低奢。
陳隅的爺爺就是這樣,年輕時做過瓦匠、搬磚工......
別看陳永渠年經(jīng)已過80,甚至更勝,可老人家身子骨硬朗著呢,自己一個人扛一袋大米根本不是事兒。
與他的記憶相同,陳隅老家那宅院一直就沒有變樣子,還是以前那種心安的感覺。
他惴惴不安地來到了大門外。
大門是完全敞開的,透過大門,他真的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陳隅。
他看到陳隅跪在小門外,旁邊是氣得滿臉通紅的陳永渠,手拿皮鞭,對著陳隅站著。
吳禹寧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走過去。
陳永渠和陳隅似乎都沒有看到他,也都不說話,只是維持原本的姿勢,似乎在較著勁。
烈日當(dāng)空,身子孱弱的陳隅虛晃著身體,似平馬上就要站不住了。
吳禹寧著急了,再這樣下去阿隅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陳爺爺?!?p> 陳永渠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開始注意到他。
陳永渠認(rèn)得他,是他熟悉的那個兔崽子吳禹寧。
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本來就在氣頭上的陳永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陳隅站在那兒瞪大了眼睛,似是不相信吳禹寧會來找她。
陳永渠吼了吳禹寧一聲,讓吳禹寧站到他的面前。
“小王八犢子就是你是吧,你七年前禍害我孫兒,七年后還死性不改,我不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你就別想出這個門?!?p> 陳永渠一鞭子揮過去,正好打在吳禹寧沒穿外套的胳膊上。
陳隅驚呆了,她緊緊抱住爺爺?shù)耐妊肭笾鴦e打他。
吳禹寧挨了一鞭子之后也不喊疼,硬是生生跪了下去,仿佛在等著陳永渠打他。
這一跪,著實把陳永渠跪蒙了,沒想到這小子有自知之明,來認(rèn)罪了。
行,那就受他幾鞭子,為孫兒道歉。
挨了一鞭子,陳永渠的手勁夠大,打到吳禹寧的胳膊迅速紅了一片。
陳隅的淚花猶如濤江水不絕涌流。她快速跪到吳禹寧身前擋著。
“爺爺,你打我吧,你別打他,你別打他。”
饒是陳隅的哭聲再響,響徹云霄也擋不住陳永渠的怒火,。
老爺子脾氣比驢都倔,他決定的事兒沒人攔得住。
陳永渠一把撥開陳隅,揮手一鞭打在吳禹寧身上。
“臭小子,這一鞭子,是七年前的那筆帳,你應(yīng)該知道?!?p> 吳禹寧受著,死犟著不說話,陳隅哭著。
“啪-”
“這一鞭子,是你慫恿她輟學(xué),讓她不能好好學(xué)習(xí)的賬。”
狠狠抽過的肩膀處已皮開肉綻,絲絲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T,即使這樣,他仍一聲未吭。
陳隅呆在原地不敢動,她的身上沒有挨過一鞭子。
即便讓爺爺這么心寒,她也知道爺爺絕不會打她,那鞭子只是嚇唬她的工具,目的是讓她長記性。
“啪—”
“這鞭子,是你第二次拋棄她的帳。”
吳禹寧仍是不吭聲,即然衣服上已被浸透了鮮血,綻開的血肉被打的破爛不堪的衣服夾雜在一起,被打到虛弱疲憊的吳禹寧腦上透出些許汗珠。
陳隅一邊跪著求爺爺,一邊抱著吳禹寧哭。
陳永渠貨借著他幾十年的工作,力氣已不是一般人得以比得的。
又挨了幾鞭子,即使是生產(chǎn)隊的驢,這么打都扛不住,吳禹寧生著病,這兩天還受了這么大打擊,當(dāng)場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