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回房,卻不想花辭正在與半仙說話,也不知他是用了何種手法將半仙給弄醒了。
“你繼續(xù)說。阿姐回來了?”花辭轉(zhuǎn)首,向她招手。
“他這個(gè)人,那個(gè)山洞里的是人吧?是人的,我不會感覺錯(cuò),那些死人,過不了幾天又能活過來,從此之后不會老不會死,一直一直過下去,他說了讓人長命百歲,真的能讓人長命百歲?!?p> 花顏沒聽著他前面說了些什么,但聯(lián)想一番,也多多少少明白。
“整個(gè)南夷的人無論如何,都會被他變成這長命百歲之人的。他給每個(gè)人都下了詭術(shù),凡是這南夷人向外人提起這些事情,便會七竅流血而死,爾后,便又被他做成長命百歲之人,完完全全臣服于他,供他差遣指揮,那些人,唯他馬首是瞻,絕不有任何怨言,無條件服從,沒有絲毫反抗之心。像個(gè)……怎么說呢,活死人最貼切吧。這個(gè)世上,真的有活死人呢?!?p> 花顏頭皮發(fā)麻,也就是說,她今兒個(gè)出去碰見的好些人,都是已經(jīng)死了的人,但不知被阜書用了何種手段,又再次活了過來。
花辭冷眼,“繼續(xù)?!?p> “這中了詭術(shù)之人,見著他就怕,無一不是膽顫心驚,唯唯諾諾。以往有外人入了南夷,這些中了詭術(shù)之人亦會求救,但卻每每說了真相便七竅流血而死,爾后再被他做成活死人聽令于他,那些知曉緣由的外來人,從此再也沒有走出過南夷,亦被他以同樣手法制住。從無例外!”
半仙好幾次喘不上氣,隨時(shí)隨地都有一命嗚呼的危險(xiǎn),但不知為何,卻始終吊著一口氣。
自花顏進(jìn)來,他的精神便好似又好了些。
顏辭二人對視一眼,花顏問道:“你呢?你說了這些,會如何?”
“我也算是外來人吧,上次將這故事說與我聽的那個(gè)人,已成了活死人,我也算半個(gè)道士吧,當(dāng)初拜與師君名下,雖從未見過師君,但他所授,也是分毫不差學(xué)了的。算命,勉強(qiáng)準(zhǔn)吧。不知是否因?yàn)檫@個(gè)原因,他只讓我瞎了一雙眼。這次……這次只有死吧,死就死罷,但求死得正常?!?p> 半仙所說之匪夷所思簡直讓兩人震驚,這世上,當(dāng)真有此般將死人復(fù)活的詭異手法嗎?
阜書,究竟是什么來頭?他……又要做什么?做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縱使兩人在這天下之間行走數(shù)年,自認(rèn)見過的形形色色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令人唏噓不已的也不在少數(shù),然而跟阜書這件事情相比,便十分的微不足道了。
花辭不做評論,只問花顏,“如何?”
“明日帶上銀兩去買酒吃菜?!?p> 無需解釋,花辭心下便已然明白,遂勾唇輕笑,“好?!?p> 翌日,花顏一人從正門而出,還裝模作樣地問了問阜書,十五觀海能用到什么物品,她好去采買。
阜書心下恍惚,只笑言道:“沒什么特別的,京城用什么,這邊自然用什么。其它特別的,我早已派人備了?!?p> “好。”
兩人在酒肆處碰頭,花顏先到一步,那酒家還往她身后瞧了瞧,略有些不安,“姑娘可是貪心,竟想獨(dú)自占了這酒!”
“放心便是,我怎能是那般貪心之人?!被伮氏冗M(jìn)了酒肆,四處尋酒的模樣。
酒家左盼右盼,瞧著花辭出現(xiàn)在視線中,終于狠狠松了口氣。對花辭也極為熱情相迎,“公子請?!?p> “你識得我們?!被伩隙?。
“的確,二位五年前來過,我自然記得清楚。因?yàn)槎皇俏ㄒ蛔叱鲞^南夷的人。我本以為再也見不著二位了,誰知,上天眷顧啊,請隨我來?!?p> 花辭率先隨著酒家而入。
將顏辭二人帶到廂房,酒家笑著道:“長公主昨日與我對答如流,實(shí)是教我佩服不已。”
“酒家能在這兒相安無事,也令本宮佩服?!?p> 花辭伸手仔細(xì)順了順?biāo)L發(fā),也不出言打斷二人。
“陛下與我來的目的,想必你已經(jīng)想到了,我們也不客套廢話,還請酒家將所知盡數(shù)講與我等?!?p> “那便也不滿陛下與長公主。我之所以讓長公主叫上人來,其實(shí)只抱了一半期待。長公主送嫁來時(shí),我未曾瞧見陛下,是以心里打鼓。這沒有陛下在旁邊,這話我也不敢說啊。那般含沙射影地聊下去,也是費(fèi)神?!?p> 花顏有些嗔怪地瞥了花辭一眼,自己說來說去都沒有花辭在這里來得有效是嗎?到頭來還是得感謝花辭在對吧?
花辭笑起,這一刻倒顯得平易近人,“酒家自說便是,這是為何?!?p> “唉,只有這天下至尊之人在此,才可避免他知曉。畢竟陛下乃九五之尊,自有神仙庇佑,我們這……心里才不打瘆啊?!?p> 又是神仙之說,顏辭二人心下冷哼,九五至尊,要是不拼不博,不謀不算,不在閻王殿前走幾回,怎么有這九五至尊?這一切都是拿命換來的,扯上神仙有何用處。
這神仙,也怕只有在你得意之時(shí)才會庇佑于你吧。何時(shí)見得過雪中送炭?錦上添花才是那最好做的事兒,且還能得個(gè)好名聲,好供奉。
“二位有所不知,若沒有陛下在此,我們說這些話,勢必會被他知道,說出來就死了,爾后把我做成那活死人,這件事情,還得從百年前還是千年前說起,反正自我記事起,就已經(jīng)存在了,遵循他規(guī)則的人,便可以生死如常,可若不遵循……”
酒家看了看二人,這才將他這幾十年所見所聞細(xì)細(xì)道來。
這還要從他記事說起,那時(shí)候的南夷,每每到了趕集日,便是行人如織,而每逢十五的觀海,更是人山人海極為熱鬧。
那時(shí)候他還小,覺得這一切用欣欣向榮來形容再合適不過,小孩子看什么,都是非常美好的。
覺得不對的時(shí)候,還是十歲那年。
父母都是非常精明之人,察言觀色的功夫可謂爐火純青,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把握得極為精準(zhǔn)。
也正因如此,父母對他的教導(dǎo)也多少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