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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浮生辭

第044章 酒不醉人無知無覺

花間浮生辭 皮卿 2077 2021-02-15 20:52:20

  “那便喝了?!被佭@一刻,倒是相信他的。

  阜書還欲阻止,然花顏已抱了酒壇子喝了一大口,入口稍顯溫和,然到了喉處,便辛辣至極,直直如火燒。喝一口酒好似在吞一抹火似的,燒心燒肺。

  花顏轉(zhuǎn)身大咳起來,雙頰立時便已滾燙發(fā)紅。

  阜書捧過酒壇子,自顧自喝了一大口。他已是習(xí)慣了這酒的辛辣熾烈。

  花顏緩過勁來,還有些額角發(fā)漲。這酒可比她以往喝的酒濃烈許多許多,簡直不是拿來喝的。

  “你再喝就要醉了?!被伻滩蛔√嵝阉?p>  “醉不了,想醉也醉不了。”阜書低低說完,又抱著壇子灌。

  花顏承認(rèn)她這刻是有了別的心思,但阜書此人向來諱深莫測,不知他這深夜過來是何意思。

  “大醉一場倒是極好的,就怕醉也醉不了,一直清醒著,多累啊……”阜書盯著手中酒壇,些許恍惚。

  花顏斂眸靜默了會兒,這才順著他意思接下去,“你在南夷也是呼風(fēng)喚雨的人物,哪里有什么不如愿之事?”

  阜書頓了頓笑了,“花顏,你今日隨嫁而來,是為了其它事吧?”

  花顏心中倒是沒泛起什么波瀾,阜書會問出這句話,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早晚而已。

  “是啊。”花顏坦然承認(rèn)。

  “你說說?”

  “阜書公子是聰明人,當(dāng)該知曉的?!被仈n了攏衣袍,凝眸靜靜看他。

  阜書只點點頭,又抱著壇子喝了一大口。

  此刻的他,透著幾分頹然,縱使將手中酒飲盡,也依舊清醒的可怕。

  燭心再一次嗶剝,花顏起身挑了,房內(nèi)便又亮了些。

  阜書晃了晃酒壇子,起身離去。

  他步伐一如既往,輕淺而穩(wěn),要不是他手上一個酒壇子,旁人還絲毫看不出他喝了酒。

  花顏目送他離去,將房門關(guān)了,若有所思。

  她信他剛剛那一番話,是迷迷瞪瞪就走到了這兒。

  今晚雖是他的新婚之夜,但貌似,他根本將此不放在心上。

  深夜下的宅邸,安靜而詭秘,空蕩且輕緩的腳步聲時不時回響在廊道中,總使人擔(dān)心在下一處轉(zhuǎn)角,猛地撞見什么東西。

  眼前忽而出現(xiàn)一顆頭,如有實質(zhì)。其臉輪廓肥碩,七竅汩血,燒的面目全非,脖頸斷口處猶如被鍘刀鍘過。

  阜書腳步絲毫不頓,只是揮袖,便將這怪東西打在一旁,徑直從旁邊走過,聲線溫和含笑,但句句冰冷無情,“終有一死,何必呢?!?p>  那張臉正是尚書,尚書會死顯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區(qū)別在于死在誰手里罷了。

  “花辭倒是沒親手殺了你,有點出乎意料。不過罷了,他也不是掌著生殺之人?!?p>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誰殺了你,該死該活,都是我的意思。

  尚書死后,發(fā)現(xiàn)自己還能動,還有意識,耳聰目明,頓時狂喜,然而當(dāng)他起身瞧著滿眼廢墟下那個燒得幾乎成灰的自己,再是大駭。

  低頭打量自己時,竟沒瞧見身體。一通匪夷所思之后,他相信了這世上有鬼。

  他去了皇宮,本欲找花辭報仇,就算報不了嚇唬嚇唬也算是狠狠出了口惡氣。

  但他甫一靠近花辭周身十丈處,便會被一股無形的東西狠狠彈出去,而往往此時,花辭都會有所察覺。

  他束手無策,循著記憶到了此處,也是花了將近數(shù)天,比他預(yù)想的半月之久快了數(shù)倍。

  誰料阜書竟是如此反應(yīng),尚書心里那口惡氣便又繼續(xù)堵著,上不去下不來,極是憋屈。

  他知曉自己的份量,也明白阜書絕不是正常人!

  “我……我女兒呢?你把她怎么樣了?”尚書又飄到了阜書前方,面目全非的臉皺成一團(tuán),血流不止,砸落在地也無任何痕跡。

  這就是鬼吧……沒有誰會看得到他,但是阜書不一樣。

  阜書負(fù)手前行,目不斜視,聞言嗤笑,“你想知道么?不若隨我去瞧瞧?”

  尚書膽顫心驚,不知見到的究竟會是光鮮亮麗的活生生的人,還是慘不忍睹的死沉沉的尸。

  阜書很是悠閑,轉(zhuǎn)了好幾條回廊,才到了后院。尚書飄在他身后,快也不是,慢也不是,急死個人。

  當(dāng)房門推開后,床邊坐著的女子簡直讓尚書驚喜莫名,想一如既往去關(guān)懷時,才后知后覺地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公子。”尚書之女起身,雙手交握擱于身前,極是規(guī)矩。

  尚書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她還活著?”

  “從她見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备窌谜韵镜乩碇淇冢昧艘屡墼诎缸肋呑?。

  尚書之女起身,雖然看起來于正常人無二,然跟她朝夕相處的尚書卻是大駭,她的動作之間,幾不可見的停頓。

  尚書面部糾結(jié)在一起,幾乎是凄厲地大叫著猛地?fù)湎蚋窌?,然而他忘了,他已?jīng)死了。

  阜書伸手,掌心向上,五指曲起,緩緩收攏。

  尚書只感覺被一股大力抓著,那個掌心如是一個漩渦,吸著他不斷沉淪,他不能反抗,也無法反抗。

  “都死了,何必出來作怪呢?”當(dāng)他手指緊握之時,尚書扭曲且可怕的臉?biāo)查g化為煙霧,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尚書之女靜靜看著,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兒,靜靜給他斟滿茶水,便乖乖垂手站在一旁,聞言一頓一頓道:“公子說得是?!?p>  阜書低笑,悅耳至極,指尖摩挲著茶杯道:“她以前說,若我身邊有了其它女人,她就是做鬼也不會放了我,還要將那女人碎尸萬段,灑尸四海,永不超生。如今這些事兒她是做不得了,我便親自來做,你說,可好?”

  尚書之女聽罷,毫無任何波瀾,只是恭恭敬敬地垂著腦袋,“公子說得是?!?p>  阜書朗聲笑起,指尖忽而摁下,茶盞瞬間化為齏粉。

  阜書起身,負(fù)手離去,其形若竹,其姿若風(fēng)。

  ――

  花顏雙手枕于腦后,屏息凝神,腦海中一幕幕閃過所有片段,將整件事情的始末連貫,還是想不通一個問題――為何阜書能那么篤定花辭看到折子之后會將尚書之女遠(yuǎn)嫁于此?嫁其它人不可么?

  若是因為尚書與阜書相通,是以才因此賜婚,那不是更加給了尚阜二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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