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將星云集?
荊嗣雖然已經(jīng)通過了選拔,但是這幾日他并沒有回家去,而是時不時地來校場查看其他人的選拔。
即使他少年習氣,也不得不佩服這次招兵質(zhì)量之高。
“若是我能帶三千這樣的兵卒,哪里去不得?!?p> 荊嗣一瞥眼,看到了魏王在親軍的護衛(wèi)下進了校場大營,于是就迎了上去。
“魏王!”荊嗣拱手向魏王問好。
“嗯”,符彥卿頷首回應,同時揮手示意讓護衛(wèi)把荊嗣放進了身,他笑著問道:“可有入你眼的壯士?”
荊嗣畢竟還是年紀太小,力氣還沒有達到巔峰,因此他也明白,是他從祖父的名聲太大了,因此魏王愛才才把他留下了下來。
他也不敢托大,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河北之地,遍地英豪,比某強的不可勝數(shù)。和某同鄉(xiāng)的耿全斌、傅思讓、王家父子,皇甫繼明都是良才?!?p> “歐,那傅潛呢?”符彥卿看荊嗣唯獨漏掉了傅潛,有些不解的問。
荊嗣猶豫再三,還是違心地說道:“此人長相,不合某的心意。”
“哈哈哈”,符彥卿假裝相信了少年人的鬼話,不置可否。
“走,與我一同去看看,這河北豪杰?!?p> 這幾日已經(jīng)選拔了幾十名符合標準的軍卒,部分人拿到安家費就親自送回家去了。
不過也有一些人因為各種原因留了下來,比如冀州籍的皇甫繼明和王家父子,前者是因為家里也不缺這點錢財,后者是因為已經(jīng)托同是冀州籍的耿全斌帶了回去。
這個時候,鄉(xiāng)黨之誼是僅次于結(jié)義、結(jié)姻,有時候甚至比這二者都可靠。
魏王符彥卿一行人先來到了射術(shù)區(qū),遠遠地就看到了兩個壯漢正在比試箭術(shù)。
“正中靶心,定州王榮十箭皆中,鎮(zhèn)州葛霸中九箭,一箭偏出靶心,定州王榮勝。”
被叫做“王榮”的男子笑呵呵地走到圍觀眾人面前,大聲叫嚷著:“來,給錢,給錢,不準耍賴。”
再走到和他比試的葛霸面前,王榮喜不自禁,舉起了右手做了個抓拿的動作,葛霸乖乖地從地上的包裹里取出了兩貫錢交給了王榮。
看到葛霸如此識趣,本來還準備耀武揚威的王榮氣勢也不由得降了下來。
符彥卿看到后,大力地鼓了幾下手掌。
眾人看到魏王親臨,異口同聲地向魏王問好。
“魏王...魏王...”
“嗯,兩位壯士的箭術(shù)都是遠超常人,誰輸誰贏都有可能,也不必太在意這虛名?!?p> 說著符彥卿朝身邊的選拔官吏吩咐道:“不過既然是比試,我也來加個添頭。定州王榮,既然贏了,賞賜銅錢五貫,鎮(zhèn)州葛霸賞賜兩貫?!?p> “王榮(葛霸)謝魏王賞賜!”
“嗯!”
軍中素好喝酒博戲,一方面這有利于剛剛成立的新軍迅速打成一片,彼此熟絡起來。
但是同時也可能造成戰(zhàn)力降低,因此符彥卿出面上次二人,既維護了二人的臉面,又不落痕跡地表明了他對博戲的不支持,于是圍觀的眾人也就慢慢散去了。
馬術(shù)區(qū),王家父子和皇甫繼明正在選馬騎行,所有入選的軍卒只要不騎馬出營,校場內(nèi)所有的馬匹都可以任意選擇試騎。
皇甫繼明身高七尺有余,善于騎射,以膂力聞名于冀州,他曾經(jīng)在冀州刺史張廷翰手下做過事。
張廷翰作為河北之地的散馬童子,經(jīng)常派人北上買馬送人,能被他招到手下的騎術(shù)自然是不凡。
王家父子王繼升性情恭敬,不喜于色,騎馬也是穩(wěn)健有余。
而其子王昭遠則不一樣,身材魁梧,面黑猶如黑山,人送外號“鐵山”。
王昭遠自小就和里中的潑皮、惡少交游,好勇斗狠,有膂力,善騎射,算是五代民風彪悍最典型的代表了。
他騎馬喜歡賣弄馬術(shù),在馬背上做著各種花哨動作,或者是騎馬中途下馬追逐,又或者是追馬途中,翻身上馬,看得圍觀的人連連叫好。
“不錯,這批人馬當真是不錯,就是得臣來了也不會說什么的,老夫這也算是不負所托了?!?p> 荊嗣聽著魏王的話,暗自把“得臣”二字記在了心里。
隨后符彥卿又召見了留在營內(nèi)的十幾名入選者,好生宣慰,讓他們安心呆在大名府,承諾日后有功必有重賞,安了一波軍心后,他方才高興地離開了校場。
而大名府北,李守節(jié)一行人渡河后,又沿著運河一路南下,返回大名府。
馬車內(nèi)高夫人此時已經(jīng)恢復了漢人的裝扮,盡管她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但是遺傳了高家優(yōu)良基因的她,雖然年華不再,但是仍舊能從眉眼里看出來她當年的風情。
若不是因為遼人作祟,她現(xiàn)在也應該和東京城里的貴夫人們一樣,平時燒香禮佛,買些胭脂首飾,過著悠閑舒適的日子。
可是這一切都被遼人毀掉了,遼將對她的摧殘,在短時間內(nèi)仍舊如同夢魘一般追隨著她。
在遼境的凄苦遭遇讓高夫人時常從夢里驚醒,她時常害怕她一覺睡醒,又回到了那個滿身膻味的遼將身邊。
那個年輕的李衙內(nèi)說,這是什么應激綜合癥,讓她不必憂心,等回家后,慢慢就會好起來。
進入大周境內(nèi),周圍的漢音也開始不斷地撫慰著她受驚的心。
一路南行,一路深入周境,她也越來越安全,這也讓她對年輕的李衙內(nèi)好感與日漸增。
盡管不了解這個年輕的李衙內(nèi)為什么要花費大力氣去搭救她,但這不影響她對這個少年人的好感。
高夫人甚至開始幻想回到弟弟,兒子身邊的日子,畢竟外人再好,哪里有自己的家人好。
臨近午時休憩,李守節(jié)端著一盤雞肉和一袋水,朝著高夫人的馬車走去,到馬車跟前后,他輕輕地拍了拍馬車的車轅,將食物和水放在了馬車外面。
里面的高夫人聞聲撩起窗簾,開口問道:“李衙內(nèi),可是有事?”
“高夫人咱們現(xiàn)在在鄉(xiāng)野,也只能同鄉(xiāng)民換些雞肉果腹,還請高夫人多多擔待?!?p> “李衙內(nèi),嚴重了。能有吃的,我就很開心了。”
“我們這群糙人里也就高夫人一個女子,難免有思慮不及的地方。高夫人若是有甚需求,還請直言,能辦到的事我李守節(jié)絕不推脫?!?p> “多謝,李衙內(nèi)。”
面對李守節(jié)的關(guān)懷備至,高夫人大概是牽動了愁緒,聲音有了些嗚咽感。
“唉,”李守節(jié)在心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最后拍了拍車窗說道:“高夫人,你已經(jīng)回家了。你放心,我們這些小兒輩遲早會北上替高夫人尋回公道,給像高夫人一樣的漢民百姓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