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仔細聽著,見周澤說完,跟徐功竹對視了一眼。
瑯琊王已經(jīng)掩面而泣,身上的女子已經(jīng)消失,只是瑯琊王的后背全是血跡。
周澤一愣,使勁眨眨眼眼血跡也逐漸消散。
唯獨馬潮有些激動,掙扎著站起來,那些繩索已經(jīng)深深勒入肉中,雙眼赤紅地看向周澤,背上的肥碩男,仿佛一灘肉半死不活。
周澤一愣,下意識退后兩步。
雖然被捆著,這貨的能力可不低。
“你說,我父母和妹妹不在了?”
周澤嘆息一聲,聲音冷了幾分,馬潮殺了原主父親,雖然沒想替原主手刃仇人,為父報仇,可寬容是絕對做不到。
“拋開血親的身份,你自己分析一下,你的父母兄妹是吃白食的,養(yǎng)了何用?在西周鹿王眼中,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無用的下場,只是舍棄,即便今日之事成了,你回到西周也是死,因為你的存在,就是鹿王不擇手段的見證,懂了嗎?”
馬潮身子晃了晃,盯著周澤的眼睛,似乎想要爭辯,但一句話說不出。
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是棋子?我是棋子!”
徐功竹想要上前,老頭一把攔住徐功竹。
“等等?!?p> 馬潮就這樣喃喃自語,鼻涕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但臉上看不到什么痛苦的面容。
良久,長吁一口氣,吐出幾個字。
“是我殺的人.......”
............
三日后,天牢之中。
周澤靠在墻壁上,手指搓著下巴。
桌子上是那只貓妖,時不時抬眼看看周澤,再翻個白眼轉過去。
尾巴一下下打在桌子上,墻上的影子,卻是一個蜷縮的女子,撐著手臂半臥在眼前,影子勾勒的凹凸有致。
周澤閉上眼,這玩意看一眼是趣味,看多了就怕是會審美疲勞。
今后,如若有些地方軟不軟硬不硬,那影響的是終身性福,趕緊將目光錯開。
他現(xiàn)在有些窩火,雖然腳鐐是沒再上,可三天前被丟在這里之后,就沒了下文。
現(xiàn)在早就過那個循環(huán)往復的六個時辰,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不過是帶著瑯琊王和馬潮去見圣人,個把鐘頭的事兒,怎么這么久?
難不成,里面有什么變故?
嘆息一聲,周澤站起身。
貓妖警覺地跳起來,攔在柵欄面前。
“你想逃?”
“不想?!?p> 周澤抓著柵欄,朝走廊盡頭看去,沒有人,更沒有什么聲音,就連張興全都沒在這里。
“你就是想逃離開這里,我是妖,你騙不了我!”
周澤目光下移,貓妖揚揚下巴一臉傲嬌,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
“我想離開,不是逃,逃是不經(jīng)允許離開這里,我現(xiàn)在案子也查明了,該做的都做了,為什么不能離開這里?”
貓妖哼了一聲。
“他說你可以走,你才能走,不然出去就是逃,逃了我就殺你!”
周澤不想爭論這個話題,因為講不通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不然讓我總是貓妖貓妖的叫,多難聽!”
“我叫小白?!?p> 周澤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就四爪和胸前帶點兒白毛,占比不到百分之十,竟然叫小白,有些搞笑。
“行吧小白就小白,你是不良帥抓的?有契約還是什么?”
貓妖晃晃腦袋,有些憤怒。
“我才沒被抓,更沒犯事兒,之前我被人射傷危在旦夕,他救了我,我必須完成他的一個心愿,不然無法延長壽命,還會越來越孱弱,更無法提升妖力,大多時候都無法保持妖體?!?p> 周澤饒有興味地看了貓妖一眼,怪不得偽裝成一只老鼠的時候,被自己一巴掌拍癟了。
“你跟在他身邊很久了?”
“一年?!?p> “幫捉妖師完成心愿,有意思?!?p>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
周澤趕緊收聲,停止了這番尬聊,一個身影不疾不徐來到門外,一揮手打開大門。
“出來吧,你可以回家了!”
小白一躬身,嗖一下竄到徐功竹肩頭。
周澤攤開手,上下看看徐功竹。
“然后呢?案子如何公布?我父親的尸身呢?”
徐功竹沉默了,一側身讓開門口的位置。
“我送你出去,路上說?!?p> 周澤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等等,我想清洗一下,換身干凈衣物,總不能穿著這身臟囚服走吧?”
徐功竹沒拒絕,似乎也早意料到一般,朝身后擺手。
幾個人開門,送進來木盆、茶盞、柳枝、鹽巴,還有衣衫,他轉身出去,周澤這才換下衣袍。
趴在盆邊,看到水中倒影,一陣感慨。
別說長得不差,比自己原本的相貌上了不是一個臺階,就是看著實在是有些瘦弱。
草草洗漱一番,滿嘴都是柳枝的苦澀,這玩意是真的難受,之后要弄個牙刷,不然每天遭罪。
二人出了天牢,這次徐功竹沒有縱身飛躍,更沒有乘車,就這樣步行朝街道上走去。
過了不知多久,走到一處大門前,看到上面周府兩個字,才嘆息一聲說道:
“大唐富庶,但兵力不強,無法兼顧四方,西北的北涼國,擅騎射蠻力異于常人,東北方的燕國更是豺狼一樣兇狠,更善于驅獸,南側的西周仰仗白沙江天險屏障,易守難攻。
北涼和燕國經(jīng)常侵襲邊境,因此駐守白沙江的兵力想要支援,也無從派遣,之前西周先皇病危,陷入奪嫡紛爭,此時他們平了內(nèi)患,開始侵擾我大唐邊境。
畢竟對岸都是陡崖,易守難攻,上次抓住鹿王樊尼,也是因為他們繩索斷裂,逃脫不及時,如若調(diào)轉兵力抵抗西周,那另外兩國,將蠢蠢欲動?!?p> 周澤頓住腳步,朝著徐功竹笑了,這番鋪墊夠感人,可惜他可沒有這份代入感。
“軍國大事豈是我這等小人物可以知曉的,你的鋪墊就不用了,說說結果吧,馬潮和瑯琊王如何處置了?”
徐功竹的臉上,帶著歉意,似乎轉述這個結果,讓他非常無奈。
“馬潮斬立決,昨日下午已殺,瑯琊王李群貶為庶人,全家近百口,成年男子賜死,女眷送慈云庵,至于你父親周毅夫,無需在追查,可是并未追封,喪葬事宜禮部已經(jīng)辦好。”
三天將喪葬都處置完了,這是不給他反駁的機會,這個圣人夠決絕的。
“挺好,殺人償命,已經(jīng)算是得償所愿了,沒什么難以接受,張興全呢?他如何處置的,不會官復原職吧?”
徐功竹搖搖頭,嘆息一聲。
“圣人免了他的死罪,不過他瘋了,見人就咬,十分癲狂。”
周澤一愣,這倒是讓他意外。
之前張興全可是言之鑿鑿的樣子,為了開脫,什么話都說了,思路還算清晰啊。
怎么一夜之間瘋了?
難不成,是不相信自己豁免死罪?
還是被逼瘋的?
徐功竹似乎不想多談,看了一眼周澤,接著說道。
“圣人希望此事不了了之,畢竟牽扯到宗親,越查越不堪,更不能去討伐西周,緣由之前我講了?!?p> 周澤點點頭,看向面前的院落,不用說,這個院落就是原主的家。
現(xiàn)在除了他,這個家中倒是干凈。
掃了一眼,主屋的家具都缺失了很多,一個人也沒有,喪事也已經(jīng)處置完畢,天牢也逃出來了,接下來要怎么做?
周澤真的很迷茫,推開內(nèi)院大門,院子里刷洗的很干凈,沒有一點兒血腥之氣,他不過是個法醫(yī),接下來要做什么?
徐功竹邁步跟著進來,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來一個盒子。
“這是撫恤,還有你家中的房契,整理你家時發(fā)現(xiàn)的,今后你有何打算?”
周澤接過盒子,里面只有輕薄的幾張紙,還有幾錠銀子,幾張銀票總計五百兩,剩下就是這間宅子的房契。
不知道這里的消費如何,不過這數(shù)額應該不算少。
蓋上盒子蓋,周澤直接將包袱皮纏繞好,背在身上,心中的悲傷倒是沒有多少,畢竟這些人也不認識,有了這些東西,好在餓不死。
就在這時,一個小子在門前探頭探腦,徐功竹耳朵一動,飛身過去將人拎到周澤面前。
橫刀抵在那小子的頸間,一臉狐疑。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
這小子一臉驚慌,看著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十分瘦弱,渾身上下臟兮兮的,看到徐功竹身側的周澤,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公子你沒死?”
徐功竹以為周澤認識,手上一松,這小子直接朝著周澤撲過來。
周澤一閃身,堪堪避開,頓時瞪圓了眼。
“你誰啊,站那好好說,又不是姑娘,朝我身上撲作甚?”
雪兒格格
就問你們,我模范不?小紅花呢?天天烏拉烏拉,多夸兩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