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拍下三張鎮(zhèn)尸符后,左小涵只覺得自己的精氣神被抽掉了大半,整個人站在房門口搖搖欲墜。
眼前的眩暈感不停襲來。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扶著墻慢慢回到自己房間。
由于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衛(wèi)生間挨著廚房,兩個臥室也是門對門,中間只有一個不到一米的回廊。
關上主臥門后,左小涵又在房中收拾了一下,很快疲倦感涌了上來。
加上明天要去殯儀館報道,只得早早準備睡覺。
說來也奇怪。
眼下正是七八月的天氣,炎炎夏日,原本就很熱。
這房中卻天然自帶涼爽屬性,晚上睡覺時只需將窗戶半開,屋外的涼風自然飄了進來,房子在四樓,也沒有什么蚊蟲。
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又能省下不少電費。
左小涵躺在床上漫無目的的東想西想一番,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
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一路飄出了臥室。
而今天剛搬進來的新家,也變得煥然一新。
次臥中,一個穿著T恤短褲的年輕女孩正坐在書桌前溫習功課,看得出她很努力,擱在旁邊的小鬧鐘時針漸漸指向了晚上11點。
左小涵發(fā)現(xiàn)那女孩面相十分熟悉,好像不久前剛剛見過。
正當他詫異時,次臥的門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玉米羹,“娟娟,喝完玉米羹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嗯,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在看看?!?p> 女孩喝完粥后,又開始溫習功課,直到時針指向12點才熄燈睡覺。
而男人在收拾一通后,竟朝左小涵方向走來,隨后推門進了主臥。
畫面一轉,時間又變成了凌晨。
除了女孩和戴眼鏡的那個男人外,屋內又多了一個中年婦女。
一家三口聚在客廳中十分緊張。
“娟娟,好好考,只要發(fā)揮正常,以你的實力,過一本線沒有問題?!?p> “下午就讓你爸送你去考場,考完后媽媽在替你慶功。”
三人分開后,女孩隨著男人出了門,坐在電動車后座上。
外面的天色頓時大亮,時間又變成了中午。
女孩依然坐在男人后座上。
兩人騎著電動車穿過小區(qū),剛到小區(qū)門口時,冷不丁從旁邊殺過來另一輛摩托車。
摩托車上坐著一個壯士的男人,車開的很快。
電動車和摩托車突兀的撞到了一起。
女孩和戴眼鏡的男人被撞飛在地,摩托車只是原地頓了頓,很快一個油門跑了。
“娟娟,你有沒有事?那個混蛋,要不是這會著急送你去考場,我非和他打一架不可?”
“沒事沒事,爸爸,我們抓緊時間去考場吧?!?p> 女孩晃了晃頭,兩人互相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扶起了電動車。
好在車沒壞。
女孩重新坐在車后座,期間頻頻用手撫摸著額頭,看得出剛才的一摔已經(jīng)撞到了頭部,為了不讓男人緊張,她選擇隱瞞下去。
畫面再次一轉,還是在這個客廳中,男人和女人正在激烈的爭吵。
“都怪你,原本妥妥過一本線的,結果堪堪只考了個二本,你就是個廢物,送女兒去考場這事兒都辦不好,怎會讓她摔到腦袋呢?”
“你就知道怪我,你為什么不送女兒去考場?那天的事兒無憑無據(jù),你讓我怎么辦?我前幾天就去找過他,人家概不承認,我倆差點打起來了?!?p> “那就打一架啊,我看你就是個廢物,連打架的膽量都沒有?!?p> “我警告你,別罵人??!女兒還在房里呢?”
“罵你怎么了?你就是個廢物,難道我有說錯嗎?”
啪!
男人氣急之下,直接一耳光打在女人臉上。
客廳中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激烈的爭吵與廝打聲,連帶著廚房中的鍋碗瓢盆都被摔了一地。
女孩一個人蜷曲在床頭,只是不停的哭。
等到晚上12點多的時候,房間內依然燈火通明,女孩突然將房門反鎖,從衣柜中拿出一條長褲,默默的打了一個死結。
隨后將書桌前的高登搬到床上,站在上面,墊著腳將長褲掛在了屋頂?shù)牡跎壬稀?p> 在蹬掉長凳的那一刻,女孩突然向左小涵望了望,雙眼中透露出一絲解脫和決然。
左小涵心中一個咯噔,一時間竟發(fā)現(xiàn)女孩的面容好熟悉好熟悉。
呼呼呼!
左小涵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一層細汗。
他張大了嘴猛吸了兩口空氣,像一條快要窒息的魚兒,又端著茶杯狠狠灌下兩口水,這才緩過勁來。
床頭的手機屏幕也亮了,顯示的時間正好是午夜12點。
“為什么會做這種夢?”
詭異的是,夢中的一切依然無比熟悉。
就在這時,一股吱呀吱呀的聲音冷不丁傳進他耳中。
凌晨時分的小區(qū),原本就十分安靜,便是幾十米外的一聲咳嗽,也能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得老遠。
左小涵第一時間就判斷出聲音發(fā)出的方向正是屋外。
這一判斷,讓他全身上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難道夢中的那個女孩就是高小娟,正是她在對自己托夢?”
天地良心,他先前在次臥中的那一句話只是隨口說說。
對方竟然當了真?
怎么辦?
這間房子果真有魂體。
問題是合同也簽了,錢也給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女孩果然死于自殺,看得出死前仍有一些怨念,只是這怨念并不強烈。
左小涵左思右想了一番,整個人縮在床頭一動也不敢動。
就這樣等了幾分鐘后,吱呀吱呀聲又消失了。
他心虛的從床上爬起來,將耳朵貼在房門后,靜靜的等了半響,冷不丁那吱呀吱呀聲又傳了出來。
由于這一次靠的更近,聽得也更真切。
左小涵臉上一陣掙扎。
他咬了咬牙,“麻蛋,老子連行尸都不怕,難道還怕你一個魂體?”
這般一想后,體內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來一股膽氣,竟讓他一把拉開了主臥的房門。
屋外靜悄悄漆黑一片,吱呀吱呀是又消失了。
左小涵壯著膽子對著次臥方向吼了一句,“吵什么吵?明天不用上班?。窟€有沒有公德心?”
吼完后,果斷的轉身關上房門。
直接將房門給反鎖。
末了又忍著疲倦,心虛的在門后面拍上了一張鎮(zhèn)尸符。
根據(jù)左小涵的理解,鎮(zhèn)尸符是對付僵尸用的,至于對魂體有沒有用?
他心里也沒把握。
好在之前的一聲吼似乎起了作用,那股吱呀吱呀聲徹底消失了。
左小涵悻悻然的回到床上,屏聲靜氣的躺了半小時,最后架不住不斷襲來的困意,雙眼一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