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總要有人是勇敢的那一個
“真的嗎?”
“真的?!?p> 夜黎的話就像一劑催化劑,讓她壓制在心底的喜歡肆意瘋長。
可轉(zhuǎn)瞬她就垂下眸子,那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掩蓋住她眸底的情緒,沒人能看見她在想什么。
“怎么,堂堂時尚娛樂的當(dāng)家花旦對自己就這么沒自信,我們?yōu)I州第一女神顧悅兮,也有膽怯的時候?”
她不是沒有自信,她只是覺得看不透穆兮爵。
有些話她誰都沒有說過,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因為懷疑他是殺人犯而用了異能,那一次她是相信他了,卻也知道了他瞧不起娛樂圈的人。
瞧不起娛樂圈的人太多了,比如她的家人、再比如穆兮爵。
你不在意的人,他就是說你是一坨狗屎你都不會鳥他;可你在意的人,哪怕他說你一點點不好,你都會在意。
很在意很在意。
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的領(lǐng)域固守自封,不肯跨越雷池一步,就是這個原因。
不是她不夠自信,而是在自己還沒有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就知道了對方最討厭什么。
她那天據(jù)理力爭的一番話,今天卻再也說不出口。
她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底線,卻再也不敢探索對方的想法。
有時候覺得,如果自己沒有這個異能,是不是就會無所顧忌,知道的太多,反而束手束腳,可她就是知道了,沒辦法裝作不知道。
“喂,你該不會已經(jīng)在計劃該怎么告白的事了吧,吃個飯還神游天外的。”
她勾了勾唇,笑得比哭還難看。
夜黎發(fā)現(xiàn)不對,就住了嘴,吃飽了就找了個借口撤了,感情的事他這個外人插不上手,況且能說的話,他都已經(jīng)告訴她了。
夜黎打心眼里覺得顧悅兮這丫頭人不錯。
以前就連他也好奇,像穆兮爵這么悶這么冷的人,到底哪家倒霉孩子能看上他,可是偏偏事與愿違,從小到大,在大院里,他偏偏就是最受歡迎的那一個。
那么多女孩子趨之若鶩的往上湊,穆兮爵愣是一個也沒看上。
現(xiàn)在真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家伙對自己這個臨時助理就很不一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穆兮爵出來的時候,沙發(fā)上空無一人,飯盒跟來時一樣已經(jīng)裝了回去。
他一雙桃花眼盯著那個位置看了很久,渾身冷肅的站在那里,最終拎了飯盒走了出去。
晚上的天氣比白天冷了很多,她穿著單薄的長裙站在車前跟寒默說著什么,微風(fēng)吹動著她的長發(fā)和裙擺,看到她人在,他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
邁開長腿三步并作兩步,到她身邊,他脫下身上的黑色風(fēng)衣為她披上:“夜里涼,不進(jìn)去車?yán)?,站在外面干什么??p> 他本來要責(zé)備她的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不忍心說出口了。
顧悅兮沒有拒絕他的好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衣,車?yán)锏暮杂X的將車窗升了上去,當(dāng)隱形人。
她微微低頭,衣服上一陣好聞的味道襲來,不是香水味,卻清冽好聞,正如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疏離遙遠(yuǎn)。
她仰頭看他:“里面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
“嗯,上車吧?!?p> “等一下?!?p> 她叫住他,“穆兮爵,你曾經(jīng)說,我們娛樂圈的女人是不是都是那么膚淺,今天,你還是那樣看我的嗎?”
穆兮爵腳下的步子一頓,他曾經(jīng)對她隨口一說的評價,她一直都記得嗎?
他轉(zhuǎn)身與她面對面而站:“曾經(jīng)的我,的確是那么認(rèn)為,但現(xiàn)在的我不是,顧悅兮,我不喜歡掛在嘴上的承諾,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心里討厭對方表面上還能對對方好的人?”
他這么問她。
她點了點頭,憑著一時的勇氣道:“穆兮爵,我是一個演員,但我喜歡你,如果你不是討厭我,那么你可以喜歡我嗎?”
她做不到長久的在一個死循環(huán)里欺騙自己,但也可以做的灑脫,不喜歡,便放手,對彼此都好。
穆兮爵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染上一抹微紅,他渾身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她說她喜歡他。
他高大的身影就那樣立在車前,氣氛有幾分凝重。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低頭等待著屬于自己的判決。
“我不能喜歡你?!?p> 他承認(rèn)他對她有所不同,但那件事以后,他已經(jīng)不具備愛一個人的能力。
他雖然整日活在陽光下,內(nèi)心深處無人碰觸的黑暗始終是懸在他心門的枷鎖。
他以為,他可以一直對她好,但他終究是沒有算到,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在乎承諾。
而承諾,恰恰是他給不起的東西。
他沒辦法欺騙她。
呵……早就預(yù)料到的不是嗎?
她本來想瀟灑的放話帥氣的轉(zhuǎn)身,但眼淚終究還是快人一步流了下來。
“好?!?p> 她噙著眼淚的眸子漆黑透亮,那緩緩流下的淚珠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穆兮爵,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要表現(xiàn)的很關(guān)心我,那樣容易讓我誤會,雖然我是一個演員,但生活中我沒那么多演技,如此,恕不奉陪?!?p> 她將外套脫下來塞進(jìn)他手里,力氣之大,他沒有防備,差點沒站穩(wěn)。
他想叫住她,手伸出去一半,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叫住她的理由。
所有人都覺得他背景強大,又有多重身份加持,殊不知,那些都只是他用來掩蓋黑暗的門面。
如果有一個人要活在黑暗里,那必須是他,也只能是他。
他滿身榮光的背后,是無數(shù)骯臟的歲月,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他,他用一己之力將穆之情保護(hù)的很好,但最可怕的一面,就連最親近的人,他都無法訴說。
他閉了閉眼睛,最終沒有追出去,看著她上了一輛出租車。
……
顧悅兮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而頭頂白晃晃的天花板在預(yù)示著她有一次住了進(jìn)來。
刺鼻的藥水味,讓她本來就饑腸轆轆的胃失去了想進(jìn)食的沖動。
“醒了?”
對上遲馨關(guān)心的目光,她愧疚的別過臉,但她真的什么也不想解釋。
她隱約記得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但她是被疼暈的。
說來奇怪,她胸前有一片卡薩布蘭卡的紋身,妖冶的綻放在她的胸前,偶爾會刺痛的讓她昏厥,顯然她就是這么住進(jìn)來的。
遲馨問過她紋身的來歷,但就連她也不知道。
這片紋身有兩個銀幣那么大,從小就在她的身上,什么時候會發(fā)作,她都不清楚。發(fā)作的時候,會發(fā)紅,每一絲紋理都像血水滲透般,直至她疼暈過去。
印象中上一次發(fā)作還是她上初中的時候,但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發(fā)作過了,她都快忘記是什么感覺了。
“還好我去的及時,你真是要嚇?biāo)牢?。?p> “對不起馨姐,我以后一定不讓你擔(dān)心?!?p>
張揚淺路
有時候你覺得你不配,殊不知對方也覺得他不配,那可能就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