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一路摩托車,從果子營鎮(zhèn)開到安家寨,一進村就直奔大院中庭,他母親是安家寨為數(shù)不多的長者。村里人見了他都不敢說話,年紀大些的女人和他打個招呼就轉(zhuǎn)身離開。
“媽,你跟我說實話,閻王廟村是不是和咱們家詛咒有關(guān)系?”
“浩兒,我以為你死都不會回來了,今天回家就是為了問這個?”安母手中捏著念珠,身上穿著一身舊式粗布衣服,端坐在正屋中堂之上。
“您告訴我,是不是閻王廟村?”
“我什么都不知道!”安母見到兒子沒有一點感覺,她的心早已經(jīng)麻木。
“那我去問安靜!”安浩見母親并不太愿意和他說話的樣子,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給我回來!”安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繼續(xù)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時間已經(jīng)沒有多少,你難道就一天也不想多在家里待么?”
“媽,你知道我在家里也干不了什么,我只不過是想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你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后的日子,你也不想留在家里?”安母畢竟還是為人母老人,就算她早已麻木,可對自己的兒子不可能無動于衷。
“我是不想你整天見到我,看不到我,你就不會想我,你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安浩自從父親離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早晚會有這一天,所以他寧愿自己不結(jié)婚,不要孩子。
“你可以當沒有我這個母親,可我不能當沒有你這個兒子!你能留下來,在家待幾天,讓我好好看看你,好么!”
安浩是鐵打的男人,從小告訴自己不要對任何女人動情,可是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母親,一個可憐的老人。
“媽,我也許有可能找到了破解詛咒的辦法,這樣的話,我就能變成正常人,您就不用再擔(dān)心我,到時候我就能結(jié)婚生孩子,您說不定還能抱孫子?!?p> “你說的是真的?”安母盡管不大相信兒子的話,可是哪怕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一定會支持兒子去做。
“對!我找到了夢境中的地方!那里應(yīng)該和安家的詛咒有關(guān)?!?p> “你說的夢境,在現(xiàn)實中找到了?”
“沒錯,一模一樣,二十多年來,我每天都被同樣的噩夢驚醒,不過我早就適應(yīng)了夢魘的存在,也在夢魘中的廝殺里讓自己變得更強,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夢境就是現(xiàn)實中的某個地方。”
“你的意思是說,詛咒的源頭就在那里?”安母從來沒有體會過夢魘,只是看到過丈夫和兒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夢中驚醒,聽說過一次又一次安家的詛咒。
“是的,如果閻王廟村,就是跟安家的詛咒有關(guān)的地方,那么破解詛咒的地方也應(yīng)該在那里!”
“要是這樣就太好了,蒼天有眼,觀音菩薩保佑,終于饒過了安家的后人!”安母雙手合十,虔誠的朝著佛龕中的觀音像拜了三拜,點了三根香。
安浩見安母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知道母親是不會知道閻王廟村的事情的。
“媽,您聽族人說起過閻王廟村么?”
“沒有,我不是安家人,沒有資格知道安家的秘密。你還是去問安靜吧,她也許會知道一些。”聽了兒子的話,安母似乎看見了希望,如果真能讓兒子脫離詛咒,她這大半生吃齋念佛也就值了。
祁三爺和孟良坐到果子營鎮(zhèn)的小巴車上,好不容易才擠了上去,車走了大半路程,兩人才有座位。
售票員早就不記得孟良是誰,只是看著眼熟,不過也沒在意,畢竟每天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坐車,她又怎么會記得曾經(jīng)惡搞過她的孟良。
孟良上車后則始終低著頭,不敢和售票員對視,生怕對方認出他把他趕下車。
“三爺,那個永安公司,和那個安靜,好像很厲害,到底有多牛,您知道嗎,給我說說唄!”孟良把腦袋頂在前排坐的靠背上,側(cè)著臉朝向祁三爺。
祁三爺靠著車窗的位子,冬天雖然很冷,他還是把車窗開了一條縫,車里人太多,溫度有點高。
“永安公司,那可太厲害了,別說在無終,就是在燕都市,應(yīng)該也能排的上號。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沒人知道他們的生意到底有多大,什么傳聞都有,只要他們涉足的行業(yè),別的企業(yè)都干不下去?!?p> “怎么聽著不像好人呢?”
“這倒不是,主要還是他們太有錢了,他們不會給競爭對手任何空間,想干的同行,要么被收購,要么就是被擠垮之后再收購?!?p> “照您這么說,永安公司還是不像好人啊”
“你看,又回來不是,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么,很多事情不要被表面所迷惑。你有沒有想過,對于那些被收購的公司或是被擠垮的公司來說,未必是壞事。就像胖子的飯館來說,如果不是你收購了他,夢翁說他就要跑路了。”
“您這么一說,我就懂了。您的意思,咱們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唄!”
“大方向是可以,不過安家畢竟經(jīng)營這么長時間,幾代人積累下來的東西,不是咱們想追就能追上的?!?p> “照您這么說,永安公司這么厲害,為啥老板是女的?”
“女人怎么了,你還是個小孩子呢,沒想到你還有資格歧視別人!”
“三爺教訓(xùn)的對,我又糊涂了。其實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說,安靜,她是怎么做到的公司老板的位置上的。是因為安家寨的男人都不行么?”
“也不能這么說,安家寨的傳統(tǒng)就男人拼命,女人守家,安靜能當上老板,肯定是因為她姓安,安家寨的男人不行這種話,你最好還是不要說的好,小心禍從口出?!?p> “為啥?”
“為啥,安家寨自古以來就是出亡命徒的地方,如果有人說安家寨男人的壞話被安家人知道了,你想想,后果能好的了么?”
“說說而已,開玩笑也不行???”
“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換個話題,小心禍從口出?!?p> 倆人正在說話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到身后的售票員。
售票員聽見孟良打聽安家寨的事情,就擠到后面站在他身后,聽了一會兒她似乎想起了孟良說話的聲音。
“小子,我想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