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玲云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兩人一本正經(jīng)的聊天,忍不住道:
“清潯,聽二哥說,葉三少帶兵打仗倒挺有一套,這次又打了勝仗,督軍直接升他為師長,如今也算大權(quán)在握之人?!?p> 白清潯想說他是會咬人的狗,又覺得不文雅,逐換了個說法,“他打仗倒是挺有原則,也很有方法啊。”
暮玲云鄭重的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
這時暮二也從舞臺那邊過來,見她們聊天,一屁股坐了下來。
“二哥怎么不去看歌星唱歌跳舞了?”白清潯打趣他。
暮二喝了口茶,笑道:“早看過了,也送了花,現(xiàn)在落了雨,她們跳完曲目就散了,不然你當(dāng)二哥怎么進(jìn)來陪你們的?”
他這幾年流連花叢,對那些女歌星總是三心二意,花些錢也算不動心思的代價罷了。
“大嫂今日也有空過來?”暮二不明就里,隨口問道。
“呵!難道我平日里不來,這個家我就不能來了嗎?”君雅今日肚子里有火,說話帶刺。
“能來能來,瞧我不會說話,又要惹大嫂生氣了,我自罰一杯。”
暮二陪著笑臉,斟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君雅白了暮二一眼,在她心里,暮家這個老二,滿身的風(fēng)月味,和他母親三姨太一樣,她都不怎么愿意搭理。
君雅坐了一會,見無人搭茬,徑自端了杯酒,扭著小蠻腰去了暮云重那邊。
她自幼出入名利場,舉止言談不扭捏,似乎和誰都能攀談幾句。
傍晚時分,白清潯準(zhǔn)備回去,出門抬頭望天,細(xì)密的秋雨落在劉海上,又順著發(fā)梢流到眼睛里。
她伸手摸了摸臉,雨絲繾綣,這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似乎下不到頭。
暮云澤有別的事,暮二讓自己的司機(jī)送她。
看她走了,葉向暉心不在焉坐了一會,也隨便找了托詞打算走。
他往門口走了幾步,又若有所思的折回來,拍了拍暮云重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我瞧著你和嫂子貌合神離的樣子不甚自在,實(shí)在過不下去,如今離婚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放過對方做回朋友,也不失為好辦法。”
暮云重淡笑道:
“我瞧你還是不夠忙,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你跟我年紀(jì)相仿,如今也沒有枕邊人,還有臉管我的閑事,也不嫌臊得慌!”
“我的枕邊人多了去了,靈均兄就不必操心我了!”
說罷,笑著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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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二在九月初的時候讓白清潯過去拿分紅,成金銀行如今在暮二和朱經(jīng)理的管理下,有實(shí)惠,重信譽(yù),處關(guān)系等幾管齊下,生意興榮,日賺斗金,簡直就是國人自己的匯豐銀行。
這季的分紅又比上次翻了一倍,如今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的,暮二直接拿了蓋好章的支票遞給她。
“妹妹,這是你的,收好了?!?p> 白清潯也不客氣,直接收了下來,兩人又隨意聊了些閑話。
期間有下屬進(jìn)來匯報工作,提到有好幾個商賈要貸款預(yù)購本地的棉花。
暮二看了幾眼合同,做好批注遞給下屬,下屬拿了文件,恭敬的退了出去。
“二哥如今不像警署里的官員,倒更像一個生意人了?!卑浊鍧⊙诳谛Φ?。
“這妹妹有所不知,衙門里的薪水,如今都不夠打一場牌,我這也不是開源嘛?!蹦憾Φ?。
白清潯突然想起一件事,隨口問他:
“二哥,今年市場上棉花價格上漲的厲害,不知道暮大哥的布料廠有沒有提前囤貨?”
“這是自然,前幾日還聽大哥說起這事,說今年長江中下游的棉花減產(chǎn),布料廠收購的價格也比往年漲了三成,這樣算下來,來年布料不好做啊......”暮二給她遞了杯茶。
她接過茶盞,思忖片刻,才道:“長江地區(qū)的棉花本就低產(chǎn),今年價格又上漲,必然導(dǎo)致來年市場量少價高,大哥為何不直接去柱州囤貨,聽說柱州今年棉花的產(chǎn)量倒是如常。
囤了貨,既方便了明年布料廠的用料供應(yīng),又不必?fù)?dān)心奇貨可居,豈不雙贏?”
暮二一聽這話,猛的一拍桌子,道:
“我怎么沒想到這點(diǎn)?妹妹,你真是天生的生意人!”
她淡笑:“二哥謬贊,我也是眼大心小,就這么一提,成與不成,還得看暮大哥的主意?!?p> 說罷,拿起支票出了辦公室房門。
暮二還在思量此事,她又推門而返。
“這支票我先存在你這里,等你們決定去采辦,入股算我一份。”說完又輕飄飄出去了。
白清潯心里有數(shù),剛才那番話也不是一時興起,前幾日她就在報紙上注意到棉花價格起伏。
她天生對這些敏銳,早找人打聽了兩地棉花存在價格差,今日恰好機(jī)緣巧合提起這事。
不過就算今日不說,她也會找時機(jī)去說。生意人對賺錢的事敏感,這是天性使然。
過了兩日,暮云重竟然打電話給白清潯,只說周末有事找她商議,希望她能賞臉一起吃個飯。
她在心里揣測,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去柱州采購棉花之事,便應(yīng)了下來。
原本暮二也準(zhǔn)備作陪,結(jié)果他當(dāng)日剛和兩人打了照面,就被生意場上的熟人拉去別的包廂作陪。
偌大的包廂如今只剩下她和暮云重兩人,她心里忐忑,只覺得這包廂里悶熱的厲害,讓人喘不上氣來。
“清潯,要不要再添些茶水?”他終于出聲。
她這才稍微緩過神來,忙道:“謝謝暮大哥,我自己來?!?p> 又站起來手忙腳亂的給兩人分別倒茶。
他瞧著她那雙波光瀲滟的眼睛,恍惚間仿佛要沉溺進(jìn)去。
倏的,她放茶壺時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茶杯,又手忙去扶杯子,杯子里的茶水漾到手背上,頓時紅了一片。
她呀的一聲,扔了杯子,站在邊上吹氣。
他慌忙起身,快步到她邊上牽起她的手,目光灼灼,滿心滿眼都是寵溺。
“還好,不礙事,待會去買些燙傷膏抹一抹就沒事了?!?p> 他的手那樣的溫暖,她一時忘了掙脫,傻愣愣的讓他握著。
等回過神想抽出來,他握的更緊了。
“清潯........”他低聲細(xì)語。
她低著頭不出聲,神情游離,生了情的就是不一樣,開水燙了都跟沒事兒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