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舊案
上次因為沒有黃油,做出來的雪媚娘到底沒有靈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正是這般道理。
今時不同往日,雖說食材佐料沒有現(xiàn)代那樣齊全,可宅子里的大廚房就像一個倉庫,有些名貴的蘇皖還一時叫不出名字。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黃油就好。
阿雪寫的一手好字,隨意做點吃食也還過得去,她總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姑娘要做糕點,一聲不吭便先跑去燒鍋。
“小阿雪啊,”蘇皖忙拉起她,笑了笑,“咱先不著急燒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幫忙呢!”
蘇皖做東西不喜歡別人在場,更不需要別人幫忙,她之所以叫阿雪這個小丫頭過來,是擔(dān)心她一個人待著孤獨。
昨日聽阿雪講完身世,蘇皖心里酸酸的,反正她在這里也沒有親的人,將她帶在身邊,多一個姐妹還能說說心里話。
可阿雪這小丫頭不知怎么回事,老是一根筋的固執(zhí)。
“我爹娘說了,誰給我飯吃,我這輩子就認(rèn)定她是我的主子。”
蘇皖也是無語了,她羅里吧嗦地勸了好久,每次都被拿這句話擋回來——
“想不想玩面團(tuán)?。咳?,快把手洗干凈……”蘇皖取來面粉,放了一團(tuán)豬油進(jìn)去,“吶,我先和好面,你待會呢就把它揉成面團(tuán)哦?!?p> “嗯嗯。”阿雪掉頭如搗蒜,定定看著蘇皖。
面團(tuán)交給阿雪,蘇皖把方才摘回來的玫瑰花瓣洗干凈撕碎,放入冷水泡了一會兒后拌勻在甜豆沙里面。
玫瑰豆沙拌好后,直接裹在咸蛋黃外面,蛋黃被玫瑰豆沙裹上之后猶如穿上了一層帶碎花紗衣的少女,它們一個個被擺在案板上,十分精致。
豆沙蛋黃容易脫皮,最好放進(jìn)冰箱里面凍著,這里沒有冰箱,只好放進(jìn)廚用的冰槽。
蘇皖看了看阿雪那邊,水油皮看著差不多了,她便用布巾蓋住,等三十分鐘左右,就可以繼續(xù)下一步。
“姑娘,接下來我做什么?”阿雪笑吟吟的,從昨日到今天,臉上終于掛了絲笑意。
“你去把烤臺洗一洗,待會兒咱們上鍋燒它?!?p> 女子轉(zhuǎn)頭,也對她笑笑,“笑起來這么甜,以后可別耷拉著五官了,多笑笑!”
說罷,她回身繼續(xù)拌油酥。
油酥的話用椰子油做效果更佳,苦于巧婦無米,所以用黃油代替也是不錯的選擇。
同水油皮一樣,油酥也是揉到?jīng)]有干粉的狀態(tài),然后包上布巾,等一刻鐘。
趁著這點功夫,蘇皖還想做個水果撈,她把各式各樣的水果切成小塊,加入蜂蜜。
“管家?!辈料纯九_的阿雪見姜叔來了,忙福了福身,姜叔笑著擺擺手,朝著蘇皖走來。
“哎呦,不是叫你歇著嗎,怎么還忙活起來了,做的什么呀這,花里胡哨的。”
“嘖嘖嘖,”姜叔湊上來瞅了一遍,“別說,還有模有樣的哈!”
“少爺回來了么?”蘇皖要取奶干,姜叔忙遞給她,“藥早就煎好了,回來你就熱一熱?!?p> “難得姑娘如此關(guān)懷我家少爺,”姜叔訕訕,“小夫人知道了必定感激。”
“有句話我一直想找時間給姑娘說道說道,本來覺得沒什么必要,可又怕姑娘你被我們少爺寒心,所以……”
蘇皖一怔,停下手中的動作,“什么事???”
“就是少爺生辰那天……”姜叔嘆氣,“少爺置氣,晚間回來還動了手?!?p> “砍人那次,我知道?!?p> “……”果然,她覺得少爺是個瘋子!
“少爺平時不這樣的,那天王爺給了他氣受,而且還……”姜叔頓了頓,“還是他母親的忌日。”
“什么!”
蘇皖豁然松手,手里的奶干掉到地上,碎成幾截。
“怎么不早告訴我?”她咬了咬嘴唇,腦子里都是那天她對他說過的話。
……
“不就是挨了一巴掌嗎?把你還委屈死了,誰還沒挨過巴掌,就你挨過?就你受不了?”
“沒見過別人的陳年舊疤,只當(dāng)你自己一點微不可覺的疼痛就是皮開肉綻嗎?我告訴你,不是,這是無病呻吟!”
“哦,我知道了,你怕不是不想給我開甜品樓吧?堂堂世子,居然一個甜品樓都沒錢開,還是吝嗇那點兒銀子……”
“混蛋!”女子眉心緊皺,她罵她自己,司晉蕭一生的傷疤就是他母親的死,那是拿千刀利刃在他心口遭出來的萬丈深淵,比陳年舊疤皮開肉綻要疼上一千倍一萬倍……
她怎么能那樣說他,怎么可以說那是微不可覺的疼痛,怎么可以說他是無病呻吟……
女子怔在原地,誰沒挨過巴掌?誰都挨過,現(xiàn)在她才明白,南安王給司晉蕭的那一巴掌,是又在他心口砍了一刀,把本就未曾愈合的溝壑又切的更深。
他不是痛,是絕望,是心灰意冷。
“皖姑娘怎么了?”姜叔看蘇皖臉色不對,忙轉(zhuǎn)了話頭,“皖姑娘還不知道吧,朝中一樁舊案被翻了出來,咱們少爺可是破案的關(guān)鍵人物呢。圣上要親自見咱們少爺,王爺今兒個才帶少爺進(jìn)宮去了?!?p> “所以他那天,是去祭拜夫人了……”根本沒聽姜叔再說了什么,蘇皖又喃喃道,“他一定很傷心吧?!?p> “傷心歸傷心,路總是要走得不是。皖姑娘可千萬別同少爺說,這是少爺?shù)男氖?,我只是見姑娘待少爺好,才說一說,讓姑娘心里有個數(shù)?!?p> 蘇皖點點頭,這一刻她特別想見司晉蕭,想給他說句對不起,旋即一想又覺得這跟給了人一刀子回頭又塞給他一顆糖沒什么區(qū)別。
“什么案子被翻出來了,還需要少爺親自去,”蘇皖粗略回想,原書司晉蕭很少參與朝堂之事,怎么現(xiàn)在劇情還沒展開就摻和進(jìn)去了。
“我也就聽了個大概,”姜叔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雪,湊近蘇皖。
他低聲說道:“是當(dāng)年的西北安定衛(wèi)流民賑災(zāi)一事?!?p> 蘇皖心里立時咯噔一聲,完犢子,根本不記得這劇情。
姜叔:“當(dāng)年安定衛(wèi)的流民野蠻刁鉆,不易安置,圣上下旨誰要是能前往安定衛(wèi)安撫流民,便官升一級還賜無上榮耀。朝中百官誰都不敢接這個燙手山芋,都怕羊肉沒吃到還惹得一身騷?!?p> “等一下,”蘇皖生怕錯過熟知劇情的機(jī)會,她拿過面團(tuán),一邊揉一邊聽。
“圣上大發(fā)雷霆,就在這時候,正趕上南安王爺從北疆回來。王爺威震四方,對付刁鉆流民自然不在話下,還沒回朝便半路折回安定衛(wèi)。”
“后來呢?”蘇皖把搓好的水油皮放在一邊,在油酥里面加了玫瑰粉提香,揉好后分別將水油皮和油酥分成好幾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