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遠道而來的都是客人,是我和亞瑟怠慢了。”卡萊爾對他倒始終很客氣,轉(zhuǎn)臉對身后的隨從說道,“換些熱茶過來,再把那些水果都撤下去?!?p> 亞瑟知道他的意思,這家伙是哮喘,亂吃東西萬一誘發(fā)了病癥,在這缺醫(yī)少藥的小鎮(zhèn),只怕連小命都沒了。
堂堂洛倫茲大使要死在他的領(lǐng)地上,就算能自證清白他是犯病死的,難保不會惹上一身騷……況且他那位老爹一聽就不是什么善茬。
本著惹不起的人,暫時還是不要招惹的原則,但亞瑟并無心思在鄰國一個公爵的兒子面前就敗下陣來。
當下擺出一副風淡云輕的表情,反而拖上卡萊爾,大搖大擺著走上了位置去。
這有什么,他本來就是卡麗達爾的領(lǐng)主!
該擺的譜他還是要擺的,當下就換了副殷勤的笑臉:“真是沒想到洛倫茲的各位貴客到來,真是有失遠迎?!?p> 說這話時,正好熱茶被換了上來,亞瑟一面客客氣氣地對他們敬茶,一面回臉直呼教皇之子的名字:“我跟卡萊爾有些公務(wù),所以才是耽誤了,呵呵?!?p> 稱呼讓一直端坐在位置上的凱特爾暗自一愣。
他的目光,短暫地停留在亞瑟別在前胸的銀星徽章上——凱特爾倒是聽說過這位來自特蘭納王國的五王子,深受教皇的信賴,成為教廷樞密會的一員……
不光如此,他還聽誰說這家伙受封為子爵,整個卡麗達爾地區(qū)都是他的了。
凱特爾冰藍色的眼眸,轉(zhuǎn)瞬停留在亞瑟那枚代表著正式爵位的尾戒上,終究露出了幾分淡然地笑容:“我真看不出殿下有這樣的賢能……剛才在大門外,遇到您那位鎮(zhèn)長,倒也是個盡職盡能的?!?p> 亞瑟完全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正發(fā)愣間身旁落座的卡萊爾輕哼了一聲道:“也是他不信賴咱們巴希爾家族??!”
“就是,這完全是不給我面子!”高文頓時也會了意,馬上憤憤不平道,“都是點破爛東西,他還當成是個寶貝似得在那里清點?!?p> 亞瑟也不笨,立刻也補充道:“左不過也沒什么……收下就好了。來,諸位,卡麗達爾的紅茶可是從東南茶田送來的?!?p> 這擺明就是岔開話題,然而洛倫茲這一行人茶喝完,凱特爾還是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那些東西上:“殿下,我看那些糧食的數(shù)量不少啊,卡麗達爾周邊可算得上糧食主產(chǎn)區(qū),需要囤積那么多的糧食嗎?”
“要說這樣,三公子您可就誤會了!”亞瑟嘿嘿一笑,“卡麗達爾這附近吧,看著似乎是糧食挺多的……但是這周邊城鎮(zhèn)吧,因為今年春荒的時候并未降雨,糧食還是歉收的!”
說著,眼睛又是轉(zhuǎn)了轉(zhuǎn)道:“而且吧,誰不知道貴國洛倫茲在動兵呢?萬一流民饑民西進邊境線,我這有糧食也不慌嗎!”
這話說來純屬就是鬼扯了。
誰不知道今年是風調(diào)雨順,整個南陸是全線大豐收,洛倫茲之所以現(xiàn)在還能扛得住熾天使的攻擊,就是因為兵強馬壯,錢糧豐足。
至于什么流民饑民更是鬼扯了——北陸聯(lián)軍和洛倫茲頂在烏蘭一線,戰(zhàn)事已是勢同水火,但戰(zhàn)亂也只是持續(xù)在烏蘭,幾乎對王都英索尼亞的影響都不算大,怎么就能流向波坦呢?
“呵呵,王子殿下倒是憂國憂民,不過……”凱特爾是一問到底,“那些礦石,我看似乎都是巴達納那邊過來的富礦啊,這批,在你那位鎮(zhèn)長開箱驗貨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似乎都是金礦啊!”
亞瑟和卡萊爾眼中同時崩了個火星,特么的老子弄什么礦的管你啥事?就算把個金山搬過來,老子愿意你管的著么你。
“三公子,您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多了?!眮喩镜貙⑹稚系牟璞诺阶郎?,臉上倒是笑瞇瞇的,“巴希爾家族愿意跟我亞瑟做做生意,難不成還得去您跟前上稅不成?”
面對這顯而易見的軟釘子,臉色蒼白的司令官登時一怔,他身邊的老虎伊瑟洛沒那么好的脾氣,正是醞釀起憤怒時……
眾人卻同時聽到,一聲幽怨哀長的狼嚎聲。
就連亞瑟也是周身起毛,登時圓睜雙眼。
臥槽,不會這時候來了嗎?
刷地一下將目光轉(zhuǎn)向卡萊爾,后者亦是瞠目結(jié)舌到完全說不出話來——兩人幾乎是一躍起身,滿臉慌亂地往行政大廳外面跑!
靠,礦石,糧食,應(yīng)該才剛剛經(jīng)過清點,由杰蘭特押運著要往山里去……這他媽血月就此爆發(fā)了,簡直是要坑死人的吧!
整個卡麗達爾就這一條主街道,騎士們跟著他倆沖出大門的時候,整個路面上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整個卡瑟坦都知道這形似狼嚎的怪聲,就是血月到來的預兆,人們都發(fā)了狂的第一時間要回家躲藏,至少……也要藏身室內(nèi)。
“弗蘭克,把來不及的鎮(zhèn)民都讓他們往行政大廳去!”亞瑟失聲怒吼道,他所擔心的運輸隊,果然消失在前往山里的路上了。
又是第二聲嚎叫緊隨而至,青天白日倏然變得漆黑一團,頭頂……血月猶如驟然睜眼的惡魔之瞳。
血月之夜,來了。
完了!
難道,是占星院報告的,史無前例的血月之夜?
嘶嘶聲在天空急速的掠過,卡萊爾狂躁地拽著亞瑟轉(zhuǎn)身回室內(nèi),然而在他的視線,卻一點,一點的變得模糊不實。
連好友的怒吼在他聽來也漸漸變遠,再變遠……
壞了,難道我是被血月感染,要變成那些該死的魔獸嗎?
心頭剛是掠過這個見鬼的念頭,就感覺有人對著他兜頭澆了水下來。
噗!
水的冰涼激得亞瑟過電一般的顫抖,但如此一來他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騰地從地上坐起,卻最先看到一雙冰藍色的瞳仁。
“殿下,您沒事吧?”凱特爾聲音清冷,“呵呵,看來圣水還是有用的?!?p> 圣,圣水……
亞瑟聞到澆頭上的水味道怪怪的,短暫的愣神他一下想起之前為了逃出拜倫,把這一頭金發(fā)抹了些馬糞……
這,這難道是馬尿?
娘的好不容易聽到一個不中二的名字了,居然是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