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席夏沒回話,轉(zhuǎn)眼看到滑雪板撞在一棵大樹上,幸好沒有損壞。雪花落在他鴉羽似的眼睫上方,雙眼垂眸之時,竟然有些攝人心魄。
姜席夏驀然收緊手掌的力度,整個人貼近他的身體,支撐著站了起來。
晌午時分,白云飄飄游過,漫天的光線如同金子般閃耀。
戚九寒俯首盯著她腳踝,淡聲問:“你沒受傷吧?”他的目光溫和又深沉,宛如一汪平靜的潭水。
姜席夏臉頰發(fā)熱,她輕輕抬起雙眼,卻無意間闖進一雙幽深的眸子。
他神色依舊淡然的看向自己,唇瓣微抿,似乎在等候她的回答。
姜席夏不動聲色地縮回手,不予理會。
可是。心細如發(fā)的他,怎么會看不到她這個小動作。
戚九寒低首,莞爾一笑。忽而憶起她在帳篷里說的話。說:“看來姜醫(yī)生沒事,是我唐突了!”他雙手重新搭在身側(cè),表面看去淡定自若,實則早已手足無措。
神經(jīng)有些大條的姜席夏,在感情方面是一竅不通。
她雖是不明白戚九寒的話,但仍是一笑帶過。說:“不唐突!不唐突!”
這次戚九寒卻用沉默的回答了她。
姜席夏撿起摔在樹旁的滑雪板,兩人迎著明媚驕陽,并肩而行。
大雪封山。瑰拉說在滑雪場的盡頭,是連綿不斷的山脈。
最近舒清然和付綿的關(guān)系親密許多。他們好像是一對天生的情侶,無論是顏值、性格、家世背景都十分契合?;蛟S這就是所謂的門當戶對。
幾個人玩到下午四點。瑰拉說自己肚子餓了,并說在安尼肯亞有很多美食。
他們跟著瑰拉來到一家沒有名字的餐廳。從側(cè)門口進去,里面的肉香味撲鼻而來。店內(nèi)不大,人卻不少。
瑰拉點了幾分當?shù)靥厣E?,她笑吟吟的摟住姜席夏的胳膊,甜甜的說:“姜姐姐,你能在、這里待多久呀?”
菜單傳到他們幾個人手中。
姜席夏溫柔挼著她的小腦袋,笑臉盈盈。說:“姐姐也不知道呢!”
戚九寒坐在她正對面,淡然的視線快速掠過,她蘊含笑意的唇角。
燈光偏暗的角落里,少女的面貌顯得格外精致,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刻入戚九寒心底,但卻不自知。
他靜靜看著她與瑰拉聊天嬉笑,嘴角抑制不住地瘋狂上揚。
旁邊坐著的舒清然,嘖嘖嘖發(fā)出聲響。他將身子前傾,靠于桌子邊緣,單手撐住下巴,用一種十分唏噓感慨的語氣。說:“唉~能談戀愛就是好啊,無時無刻都能讓人擁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他們旁邊的桌子,剛好坐了一對情侶,只是,他們聽不懂中文。
姜席夏拉著瑰拉的小手,朝著旁邊看了兩眼,眸底是掩飾不住的羨慕。
她淺聲附和說:“是??!”
“是什么?”戚九寒冷不丁問她,一記微涼的眼風(fēng)漸漸掃過去。
舒清然往后坐了坐,像是遠離了硝煙戰(zhàn)場一般。他抱著雙臂,滿臉看好戲的模樣。死小九!第一次見人家的時候,還說不是你的菜!現(xiàn)在倒好,嘖~
四目相對之際,姜席夏的臉蛋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借著微弱的燈光,慢慢把目光轉(zhuǎn)向他。說:“當然是……想戀愛??!”
戚九寒濃眉微挑,嘴角的笑不曾減少半分,他端起檸檬水,輕輕嘬了一口。遂問:“姜醫(yī)生不是有喜歡的人嘛!怎么不跟他談戀愛呢?”
聽到這話。舒清然驚訝的張大嘴巴,他插嘴問了一句:“真的?”
姜席夏偏過頭瞪了他一眼。
心中腹誹:戚九寒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喜歡的人?莫非早上他聽到了她與瑰拉的對話?可是,當時自己只是隨口一說!
姜席夏兩眼彎彎,內(nèi)心懇求著服務(wù)員盡快送餐過來。然而,就當她豁出去,要編謊話騙他的一瞬,服務(wù)員舉著兩個盤子,嘴里說著什么,走了過來。
她忽而松了口氣,這下不用撒謊了!
面對兩份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兩位男士禮貌的先行讓給兩位女士。
瑰拉不滿的嘟嘴,說:“兩個大哥哥、你們、不給瑰拉!”
姜席夏聞言輕笑,細心的拿起刀叉,把盤子里的牛排切好,分成小塊以后,就推到瑰拉面前。
她摸了摸瑰拉的小臉,肉嘟嘟的。
“瑰拉先吃?!?p> 見此。瑰拉興高采烈的拿起叉子,叉住一塊塊切好的牛排,往嘴里送。
舒清然見狀,也立馬搶過付綿的盤子,根本不顧付綿黑成碳的臉色,有模有樣的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
不久。剩下的三分皆已上齊。
戚九寒認真的盯著姜席夏的盤子,看了好一會兒。淡聲問:“姜醫(yī)生。需要我?guī)湍闱袉幔俊?p> “噗!”
“哈哈哈哈!!”
旁坐的舒清然和付綿沒忍住。
他們相視一笑,實在忍俊不禁。
姜席夏忍住想要狂笑的沖動,搖頭。并抬眼望向他,說:“戚中尉,我們還是趕緊吃完,回去工作吧!”
晚上,他們還要看護那些病人。
戚九寒不理解他們的笑點。
吃完以后。天色已然黑了下去。
安尼肯亞一到夜間,便陷入無盡的沉寂。就像是白日里的那份喧鬧,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在欲要回宿舍之前,戚九寒與舒清然突然接到消息,說是今晚可能會有情況,所以需要他們于城中看守,而且還要保護好帳篷里的病人和城中的居民。
讓黑色籠罩住的城市上空,沒有一顆星星。帳篷頂掛著的led燈,于半空來回蕩漾??耧L(fēng)欲來,尚且不會獨行。
“嘭!”這是今夜的第一聲槍響。
聽到聲音,戚九寒立刻掏出手槍,顯眼的黑色作戰(zhàn)手套,露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他一聽到有動靜,眼神就變得萬分凌厲。他眼中蕩過一抹殺氣,極淺。
T國人陰險狡詐,總喜歡使一些齷齪的手段,來恐嚇安尼肯亞的居民。比如朝天空開槍,又或者用槍打碎誰家的玻璃。
“他們一定會過來這里的!”舒清然斬釘截鐵的說。他認為現(xiàn)在需要立馬讓帳篷里的病人轉(zhuǎn)移到別處。
戚九寒透過帳篷拉鏈的縫隙,全神貫注的盯著外面的任何一個角落。
他壓低聲音,語氣深沉。說:“如果現(xiàn)在移動,必定會引起T國人的注意。”
帳篷內(nèi)有不下二十人,他們大多都是重傷傷員,有一些人腿腳不便,行走困難。瑰拉躲在一旁,臉上的害怕顯而易見。
倏地。就在眾人提心吊膽的時候,帳篷里明亮的燈光突然啪嗒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