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月光灼灼,桂花樹下錢有才的影子拉長了不少。
桂花的香味在晉縣的大街小巷里無處不在,似乎在這里只有花香才是最廉價的東西;然而那些傾盡家產(chǎn)掏空心思擠進(jìn)官場的人,對于這些人來說大街小巷的桂花香味又值不值得停足欣賞呢?
錢有才帶著這些疑問眺望著近在眼前,遠(yuǎn)在天邊的朗月,這和自己2020年的所見到月亮沒有什么不同。
也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自己的高堂可好?想到在這里的每一天,從竹林邊的尸體,夢里的女鬼,還有李夫人血腥味,包括張新成的殺手,一串接著一串錢有才慢慢的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守成來面對,估計只能和女鬼馮曉柔混了。
“阿嚏”!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來,錢有才打了個噴嚏道
“馮曉柔,我們說好過不許你三更半夜嚇唬我,你怎么能沒點(diǎn)聲響的就出來了,你長得漂亮也不能隨便嚇唬人”。
打完噴嚏,朝身邊的女鬼大呼幾句。
“錢有才,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可都能看到,咱們之前說好了你要是應(yīng)接不暇處理不過來,我可以上你身幫你應(yīng)付,你沒必要這么自己惆悵”。
馮曉峰一襲紅衣,風(fēng)鈴似的聲音清脆悅耳,像一陣風(fēng)似的在錢有才周圍回蕩。
“我好不容易重回一世,怎么能讓你幫我對付這群人,我、、我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你求救,現(xiàn)在倒是不必了,我的小姐姐,你這么好看怎么能讓你為我操心”。
錢有才聽到馮曉柔說自己的心事都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臉上窘迫舌頭打顫,油嘴滑舌的開始朝馮曉柔獻(xiàn)殷勤。
“你個臭流氓,誰為你操心了,你這小命還要為殺了的我的仇人,我是看你死了又得找一個看得見我的凡夫俗子麻煩,別說我沒告訴你,你回汴梁的路上危機(jī)重重,張學(xué)成安排了不少殺手在路上等著你,別以為龔常升那個書呆子能給你多少安全”。
女鬼馮曉柔輕柔的身子懸浮在空中,長裙更是搖曳,她言語里帶著幾分嬌嗔還有絲絲威脅,在錢有才的眼里像只小貓的爪子爪自己這手心般調(diào)皮。
馮曉柔這番話自己不是沒想過,但是官家急召自己回汴梁肯定也是為了自己手中的賬本。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錢有才拍了拍后腦勺道,
“看來官家把龔常升送過來,立意深遠(yuǎn)”。
早上,龔常升推開窗看到錢有才正在窗外面打太極,他瞇著眼仔細(xì)瞧了瞧了這人打的還行,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像會武功之人,有模有樣的像個練家子。
“錢大人興致好啊,大早上的強(qiáng)身健體”。龔常升大步朝錢有才走過來,雙手叉腰躍躍欲試。
“哎呦,龔大人見笑了,下官也只是松松筋骨,這太極還是以前跟師傅學(xué)得,三腳貓功夫上不得臺面”。錢有才沒停下來看龔常升,依然雙手推出去,扎著馬步,目視前方,說話聲鏗鏘有力與龔常升的睡醒之態(tài)鮮明對比。
“錢大人還是別練了吧,咱們得收拾收拾回汴梁了,這官驛的馬車快到了,官家還在等著咱們回去復(fù)命,我這就收拾收拾,您快些”。
龔常升本來是湊過來恭維恭維錢有才,沒想到自己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錢有才連正眼都不瞧自己。
龔常升心里想著罵了一肚子難聽的話,小聲埋怨道
“這樣的人真沒眼力勁,即使換個太監(jiān)在身邊伺候,也當(dāng)不了皇帝”。
見錢有才都沒抬眼望自己,他撅著嘴巴甩開袖子急沖沖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車夫是御林軍,見到龔常升從里面出來,紛紛知禮的朝龔大人拜了拜,隨后王小浪穿著錢有才的官袍子走到后面,而錢有才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一身家奴的粗布麻衣,臉上,脖子上都抹泥巴色,走起路來跛著腳,腳上的草鞋破破爛爛,一瘸一拐,一眼看過去哪里認(rèn)出是錢有才錢大人,走在龔常升身后像是龔常升家的家奴,這要是不走在后面,像極了流民乞丐,晉縣王捕快站在最后面提著大大小小的行囊,謹(jǐn)慎的察言觀色緊貼著錢有才。
龔常升一頭扎進(jìn)馬車,咬牙切齒,心里想著等回了汴梁城一定要好好地參參錢有才,聯(lián)合御史百官,奏請皇帝給錢有才一個凌遲或者是秋后問斬,反正不能讓他好過,得罪誰不行,偏偏要得罪自己,龔常升想到自己先是被皇帝設(shè)套來到這個窮鄉(xiāng)皮囊的地方接他,現(xiàn)在還被這人奚落,最后還得和此人共車回京,,龔常升的氣的面紅脖子粗,像一根火柴的小火苗,隨便點(diǎn)再哪里都會燒出點(diǎn)什么來。
王小浪和錢有才進(jìn)了馬車之后,龔常升傻了眼了。
他盯著面前穿著官袍的王小浪,從上到下里里外外看了幾遍,左手捂住嘴巴,身體往后緊張的靠了靠,睜大眼睛打量著旁邊的家奴,臉上的灶灰雖然還沒抹勻,但是那雙眼睛與自己對視時,神情慌張。龔常升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拍著大腿質(zhì)問道。
“錢有才,你打扮成一個乞丐樣與本官同乘,你到底想干什么”?
“龔大人,何必如此焦躁,咱家還穿了縣令的官袍,大人怎么沒認(rèn)出來?。俊蓖跣±朔朔姿?,一眼掃過向龔常升,輕聲細(xì)語的聲音比女兒家還嬌嫩。
“王公公是官家的人,穿官袍行事自然是有道理的,下官哪敢問太多,只是這錢有才打扮的如街邊的流民一樣,這傳出去本官顏面無存啊”?
龔常升被王小浪這一問,心里的酸楚像泄堤的河流,全部都涌了出來,眼角里還泛出淚花。
“行了,行了,龔大人你不就是覺得我穿著這樣與你同乘,你抹不開面唄?你是怕這往后官場里的百官都笑你與乞丐同乘,你擔(dān)心的是顏面盡失”?
錢有才看不下去了,打斷龔常升的抽泣,吸了吸鼻涕將草鞋的線一根根的編攏抬起頭對著龔常升的苦瓜臉道。
“什么時候開始朝廷命官和乞丐同乘會感到懼怕?與百姓同乘不是恰好可以說明龔大人知道民間疾苦,愛民如子是個好官嗎?這難道不應(yīng)該是美談嗎?”。
龔常升聽完錢有才這番話,抬頭望著車頂,長舒一口氣道。
“愛民如子,我愛民如子了官家怎么辦?這大宋的江山姓趙,這安民如子的戲碼你得去跟官家說,還美談這要是別人再給我加點(diǎn)蔥花,加點(diǎn)大蒜什么的,我滿門抄、、、、你負(fù)責(zé)嗎?
捏著拳頭的手,差點(diǎn)就朝錢有才砸了下來,一旁的王小浪也被問的漲紅了臉。
“錢有才,你少說點(diǎn)行不行,你話多就算了,腦袋里的真是空空如也,你這號蠢材也能被官家賞識,還要辛苦龔大人不辭辛苦來接你回京,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不曉得啥時候修來的好福氣”。
王小浪被龔常升之言說的膽戰(zhàn)心驚了馬上出來解圍數(shù)落錢有才,讓龔常升消消氣。
馬車?yán)镱嶔て饋?,馬車一上一下他們抓著扶桿還是異常顛簸,王小浪因此叫苦連天。
掀開車簾朝外面一看,飛沙走石迷亂雙眼,錢有才吐槽道。
“那不像是坐馬車趕路了,倒是像極了開拖拉機(jī)送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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