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國,國際上亞洲國家的代表。
在藍星上,煙霞國和米柏國分別代表了東方和西方,其他的國家都在很久以前就成為了二個超級大國的附庸。
而從2010年開始,煙霞國和米柏國同時發(fā)現(xiàn)了第一場世界級靈異事件。
不,也許是更早,因為二個國家都不約而同的隱瞞了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
發(fā)生在煙霞國境內(nèi)的靈異事件代號為夢驚魂,有無數(shù)的人死在了內(nèi)容成謎的睡夢之中。
更為離奇的是,死者都呈現(xiàn)了一種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死相,居住在一樓的人尸體呈現(xiàn)出一種被摔死的慘狀,甚至是在床上死去的人被檢查出的死因為溺斃性窒息。
至于米柏國境內(nèi)的世界級靈異事件更為奇特,它的代號是恐怖童話書。
《摘月亮的孩子》,《駝背人》,《星星與船》,《稻草人復(fù)活記》《雪中鹿影》......等等,這些在藍星上耳熟能詳?shù)耐捁适?,都變?yōu)榱藲⑷藷o數(shù)的恐怖靈異事件。
從此,藍星變成了厲鬼的樂園。
越來越多的靈異事件伴隨著鬼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在世界各地,這個世界上充滿了詭異的死亡。
在兩個國家的努力下,靈異存在的消息被壓了下來,并且成立了國際組織鬼舞者聯(lián)盟,在東方表現(xiàn)為靈異刑警體系,在西方表現(xiàn)為通靈教會體系。
而我要講的這段故事,發(fā)生在這個大背景下的九年后。
2019年4月8日,在煙霞國的慈川省勒杉市內(nèi),有一座看起來裝修風(fēng)格不錯的小別墅。
別墅所在的區(qū)域是環(huán)山區(qū),背靠著黑山,屬于比較偏僻的郊外的地區(qū),有一條通往商業(yè)街的小路。
而故事的主角陸緣叁在今天起了床后,洗了個漱,欣賞了下自己的精神(死魚)臉,回想了一下最近幾天和爺爺下棋的成果,還剩下“靈車”這張森羅牌沒有“掃蕩”。
陸緣叁想起了昨天爺爺講的有關(guān)吊死鬼的森羅牌鬼故事,現(xiàn)在還有些心有余悸,不由得感嘆舊時的人們想象力之豐富。
森羅牌共有十張,是喜好收藏舊物和古董的陸爺爺收藏品之一。
分別是靈車,吊死鬼,紙人葬,愚公,地府,鬼將軍,轉(zhuǎn)輪佛,囚徒,姻緣樹和長樓月。
它們都是入手感有些滑膩的紙張,被裱入了撲克牌大小的玉框之中,畫風(fēng)有點像是某本書的插畫。
每張森羅牌,都有一段離奇的鬼故事。
生人勿進的靈車,頭腳相反的吊死鬼,伴隨火光下葬的活紙人......
可以說,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里面沒有的,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這也是陸緣叁既害怕又想聽的原因。
別墅里總共住著三口人,陸緣叁的爺爺陸重山,奶奶霍笙,外加一只名字叫做豆豆的小狗。
陸緣叁住在別墅的二樓,兩位老人年紀(jì)大了,住在一樓。
從房間出門走過二樓的長廊,可以看見兩邊的墻壁掛滿了二老的照片。
陸緣叁看著這些黑白和彩色的照片,仿佛看見了老人們所經(jīng)歷過的青春和崢嶸歲月。
據(jù)說陸重山年輕的時候是個小有名氣的軍閥,做過山大王,打過日本人,在過去被江湖人稱作陸九爺,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匾惶柸宋铩?p> 這些照片中比較老的黑白照片有霍笙和陸重山年輕時候的合照。
穿著軍裝的陸重山英俊威武,穿著旗袍的霍笙美艷動人,男帥女美。
還有一些老照片老人并沒有多說,都是陸重山和很多穿著不同服飾之人的合照。
談及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老人總是興高采烈的開頭,一臉黯然的結(jié)尾。
沒有人知道風(fēng)光一時的陸九爺是怎么斷了雙腿,又帶著沒了舌頭的戲魁霍笙退隱江湖的。
甚至就連老人自己也在回避這個話題,用老人常用的話來說就是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有些東西只能帶進墳?zāi)估?,說出來會連累他人。
老人是這樣認(rèn)為的,也是這樣做的。
陸緣叁可以看見老人時常看著他收藏的那些古董和老舊物品發(fā)呆,其中蘊含的那些滋味,恐怕只有無法言語的霍笙能夠明白。
“陸爺爺早啊。”
陸緣叁在下樓梯的過程中看見了正在大廳喂狗的陸重山,扶著樓梯把手打了一聲招呼。
“哎,小叁今天起的挺早啊?!?p> 陸重山摸了摸小狗豆豆的頭,滿是褶子的臉看向陸緣叁,笑成了一朵花。
“是啊,挺早?!标懢壢睦砉牢夷奶炱鸬牟辉?,“聽說英叔今天回來吃飯?”
陸重山雖然已經(jīng)快一百歲了,但在某些方面還是像孩子一樣。
而陸緣叁因為某些不知道的原因,不能關(guān)燈睡覺,極度厭惡在黑暗中睡眠。
除此之外,陸緣叁還對某些單一頻露的金屬音極其敏感。
有一次陸緣叁路過街道的裝修隊旁,那裝修的錘子聲一響,陸緣叁直接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嚇了周圍的人一跳。
“是啊,那死孩子天天神神鬼鬼的不知道忙些什么東西,今天可算是舍得回來了?!?p> 陸重山笑著回道。
陸劍英是老人的親孫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四十歲了,陸緣叁說是叫叔,其實身份尷尬的很。
陸緣叁從九年前認(rèn)識的英叔就非常的忙,一年到頭能回家里的次數(shù)用手都能數(shù)過來,不過每次回家都會帶一些讓兩老一小開心的小物品,也算是個有心的人。
陸緣叁也摸了摸豆豆的頭?!安贿^英叔最近好像有點變了,好像沒以前那么...恩,表情那么僵硬了?!?p> 陸緣叁說罷,就拉下了臉,模仿起了陸劍英那標(biāo)志性的刻板表情,逗的陸重山哈哈大笑。
陸劍英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從陸緣叁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笑的次數(shù)不超過三次。
“劍英這孩子一直因為劍霞的事情過不去,不過他最近能走出來,也算是了卻了他這個心結(jié)?!?p> 陸劍霞是陸劍英的父親,也就是陸重山的兒子,據(jù)說是二十多年前在燭灣探險隊中遇難,陸劍英也一直在為此事耿耿于懷。
“來,小叁,陪爺爺整一盤。”
陸重山手推著輪椅的輪子,和陸緣叁去往了帶有棋盤的收藏室。
“爺爺,你不會還想耍賴吧?”
陸緣叁坐在了棋盤邊的座椅上,看著搓著手躍躍欲試的陸重山,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
“不會不會,當(dāng)然不會,怎么會呢。”
陸重山一邊擺著棋子,一邊笑著回道。
陸緣叁九年前被收養(yǎng)在陸重山家中,有關(guān)生活常識性的東西一片空白,幾乎沒有。
但有關(guān)文學(xué)和下棋之類的方面,卻厲害的嚇人。
陸重山自認(rèn)活了個把世紀(jì)了,卻還下不過今年剛滿二十周歲的陸緣叁。
而陸緣叁在上學(xué)的時候,他文史方面的知識已經(jīng)達到了老師的級別,甚至猶有過之。
說起陸緣叁被收養(yǎng)這件事,不由得說起九年前黑山上的那場大火,陸緣叁正是在那時的山腳下被陸重山收養(yǎng),建立了家人的關(guān)系。
是的,那時候陸緣叁才十歲,而陸緣叁本來并不叫陸緣叁,他叫什么名字,根本沒人知道。
老人認(rèn)為自己老來相識到這個孩子是一場緣分,而叁的這個字意,則是因為陸緣叁身上那個最為明顯的特征。
陸緣叁的黑眼圈有些重,臉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叁”字樣黑色刺青。
這是唯一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他來歷不明,如同根本就沒有經(jīng)歷過以前那段日子一樣,忘記了自己叫什么,忘記了自己的親人,忘記了有關(guān)過去的一切。
“哎,爺爺,今天該講靈車那個牌了?!?p> 陸緣叁執(zhí)紅棋,率先下出了第一步:“當(dāng)頭炮。”
“好,好.......我想想啊......”
陸重山手里把玩著自己最喜歡的一件舊物,看著棋盤,一心三用。
這枚舊物是一枚銹跡斑斑的硬幣,分為“玖”字的字面和一個異常模糊的人頭面。
“靈車呢,說白了就是辦白事,開車給人家送棺材和紙貨的?!?p> 陸重山緩緩的開始講述起了靈車的故事的同時,手里動作也沒停下?!疤R,吃你的卒?!?p> “然后呢,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陸緣叁想起了森羅牌靈車的圖畫:
黑漆漆的墨色背景里,滿天都是飛舞的紙錢,一個拉著棺材的板車在紙人的簇?fù)硐碌男羞M著。
“按理說這時候不應(yīng)該有個傳統(tǒng)的打油詩嗎?”
陸緣叁心里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頭戲,不過還是嘴上催了催?!爸杏嬃税桑泷R沒了。”
“雖然沒問題,但這話總是聽起來怪怪的...”
陸重山拋玩著那個硬幣,“咳咳,別急啊。這靈車送到地方前和地方后,都是有講究的吶?!?p> 陸重山又慢吞吞的挪了下自己的車。
“有道言,吊孝手拿紙和錢,邁步走到那靈車前。供閻鬼,草紙錢。供車前,插蠟研,一對壽蠟著得前?!?p> “這靈車開起來啊,周圍送葬的可就不都是活人了,可以說是生人勿進?!?p> “所以啊,如果想要在開車的時候接近棺材,祭奠亡人,就一定要拿上紙錢,這是第一步?!?p> “第二步嘛,想要表達這個意思,就一定要給棺車兩邊點上蠟燭,最好是一對?!?p> “哎,吃你的炮?!?p> 陸重山停頓了一下。
“那如果不點蠟燭,拿了紙錢就到棺材那看一眼呢?”
陸緣叁好奇的問道,“我用我的炮吃你的炮。”
“紙金棺,亮又鮮,裝得亡人在里邊?!?p> “知道為啥叫紙金棺不?那棺材上貼的都是金紙錢,你用那草紙錢只能供供車外的那些小鬼,正主看不上你那點玩意?!?p> “棺材里,手鉗纏,棺材外,金銀山,棺里棺外隔層山?!?p> “而且還有說,你要是不點蠟燭,被棺里那雙鬼手抓進去,就別想出來了?!?p> 陸重山又動了下自己的馬。
“?。窟@么嚇人?”
陸緣叁心道這年頭給的錢少還得被拉進去陪葬,真是世風(fēng)日下,“這是靈車開動的時候,開動前或者開完了呢,有啥危險嗎?”
“靈棚高搭三尺天,紙人紙馬半邊煙,紙錢化作白紙鳶,血淚染成紅杜鵑?!?p> “開完了之后就是靈堂擺著了,這時候這些紙人就排在棺材兩邊,等紙錢變成紙鳶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流下血淚。”
“反正等棺材到靈堂了,離遠(yuǎn)點吧?!?p> “血淚知道啥意思吧?這是委婉的說法,說白了就是都陪里邊那位下去了?!?p> “開動前倒是沒啥...”
“哎!跳馬,將軍?!?p> 陸重山講到一半突然高興的吼了一聲。
“你又趁我聽得入迷的時候半路動我棋了吧,你這老賊?!?p> 陸緣叁看著自己莫名其妙移動一個格子的老帥,有些哭笑不得。
“沒有沒有,你記錯了?!?p> 陸重山笑呵呵的辯解了一句?!鞍?,我想起來了,開車前好像有這么一段?!?p> 陸重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眼睛迷離的回想了一陣。
“靈車動,靈車搖,黑塵路上那個人鬼瞧。不要逃也不要瞧,黑塵路旁是人走聊?!?p> “恩...這段距離別的部分時間不遠(yuǎn),甚至可以說是最近了,但是這個東西是那人最近才編的。”
“我年輕的時候根本沒有這些說道,那時候靈車就中后這兩段?!?p> “具體就是這條黑色塵土組成的路,是人和鬼的分界點,你只要閉上眼睛跨過去就好了?!?p> “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吧?!?p> “大概。”
陸重山撓了撓頭,有些不自信的說道。
“沒事,爺爺。年紀(jì)這么大了忘點東西很正常,不丟人?!?p> 陸緣叁似乎還在因為剛才陸重山耍賴的事情耿耿于懷。
“老頭我記性好的很呢,你這混小子?!?p> 陸重山大笑了起來。
事實上老人的記憶真的很好,無論多久前的事情,只要屬于可以說的范圍,都能立刻帶著細(xì)節(jié)完全復(fù)述一遍。
想到之前老人打盹的時候因為說著有關(guān)過去的胡話而驚醒,陸緣叁說不清這是一種能力還是一種悲哀。
“爺爺,你給我講的這些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陸緣叁站起了身,掃視著擺在木柜上的十張森羅牌,腦中回想起了那些屬于它們的故事。
“信則有,不信則靈吶。爺爺現(xiàn)在給你講的都是些打趣的東西,你要是真信就真有咯?!?p> 陸重山把玩著手里的硬幣,笑呵呵的回道。
“我記得爺爺不是說過這些森羅牌都是有原型的嗎?”
陸緣叁看著那個名字叫做愚公的森羅牌,想起了爺爺在講述屬于它的故事之時那眉飛色舞的樣子。
愚公,畫的是山路上一個躬腰走路的人,背后有一個形似棺材的黑色輪廓,前面是一座高山。
據(jù)說,愚公的原型就是陸重山的家族。
“一重山是那一重棺,平南的陸家可搬山。”
這是老人當(dāng)時唱起的山歌,陸緣叁當(dāng)時還挺奇怪,好好的軍閥大佬怎么變成挑夫了?
“哎,這都是些過去的老黃歷啦,再扯也沒什么意思?!?p> 陸重山的手停止了把玩硬幣,轉(zhuǎn)而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棋盤。
“那時候江湖上傳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隱名?!?p> “比如我跟你說過的,咱在道上被尊稱那么一聲陸九爺,其實根本不是我在我家排什么老九,也不是什么我當(dāng)時手下的綜合實力排第九,而是在明面下的那么個身份?!?p> “之所以叫陸九爺,是因為在當(dāng)時公認(rèn)的十個話事人里,我是第九人?!?p> “唉,說著風(fēng)光,實際上嘛,漬?!?p> 陸重山說到末處,摸著自己的斷腿,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話事人?黑社會嗎?”
陸緣叁心道明面上說不了是什么鬼,便有些奇怪的問道。
“也可以這么理解?!?p> 陸重山說道:“當(dāng)時真正能決定這個世界亂不亂的,不是那些有多少槍、人的土皇帝和軍爺,而是那么不能見光的十個話事人?!?p> “???這么狠嗎?”
陸緣叁嚴(yán)重懷疑老人在扯牛的那啥,“爺爺?shù)囊馑际?......這些森羅牌的原型,就是你們這十個玄乎其玄的鬼故事主角?”
“我可沒說哦,這都是你自己說的。”
老人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想要抽條煙,卻發(fā)現(xiàn)煙盒已經(jīng)空了。
“去,給爺爺買條煙去,今天老太婆不在,可得爽一下子?!?p> 陸重山砸了砸嘴,有些猥瑣的說道。
“還是那個牌子唄?”
陸緣叁心道等霍奶奶回來聞到煙味不弄死你。
“對,多買幾條,今個咱就把這幾天的全給抽回來?!?p> 陸緣叁給了這個老頑童一個白眼,轉(zhuǎn)身走出了別墅,朝環(huán)山區(qū)這條街的小賣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