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北寺的后院種了一顆桃樹,喬韻溜進(jìn)去時恰好一抬眸就將其看的清清楚楚。望著這本該枯萎卻開了滿樹的桃花,她眸色一變,而后想起來竹韻坊那顆也沒有落敗的桃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特色,仿佛只要有陰氣滋補(bǔ),樹木就能久盛不衰。
“施主?!鄙砗箜懫饋硪坏郎n老卻穩(wěn)重的聲音,伴著輕微的腳步聲,最后停在了喬韻的身后,方丈說道:“自從上次一別之后,老衲等候了您多時?!?p> 喬韻上次過來的時候,只當(dāng)這天北寺真是門可羅雀,沒有往深里想為什么,自然不曾注意到方丈的異樣。可這一次不一樣了,她慢慢回頭,聲音冷冽婉轉(zhuǎn):“施主?你該喚我一句什么,可是還不清楚!”
話音剛落,滿樹桃花被一道無形卻強(qiáng)大的力量震的紛飛而落,喬韻立于花雨之中,哪怕身后風(fēng)聲鶴唳,可她紋絲未動。
就算是她只站在那里,沒有靈力加持,也足夠震懾了。
這才是明燈,清冷而孤傲。
方丈腿腳一軟,一向淡然的眉眼一頓,卻仍彎下腰給她行了一個禮,“參見殿下。”
“你便是這個世界的制裁者,”喬韻睥睨著他,聲音冷冽,“那為什么拓拔奎也自稱自己是制裁者?”
這些世界作為無窮道不完全獨立的一個個體,制裁者自然只可能存在一位,但這個世界卻實實在在的有兩位。
“您是說那位西域來的大皇子?”方丈一頓,低聲道,“我曾經(jīng)同他在這個世界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他沒什么心機(jī),實力也算不上雄厚,想來也正因如此才在另一位殿下哪里蒙混過關(guān),又因為實力低微恰好同我分到了一個世界?!?p> 的確,小白當(dāng)初一心一意只知道種花,對這些事情漠不關(guān)心,很容易讓人給騙了。
想到這個喬韻就有些咬牙切齒,她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壓住心底的躁動,盡量溫聲細(xì)語的說道:“我聽聞這天北寺,鎮(zhèn)壓的全是亡魂?”
“正是,在開國那年我發(fā)現(xiàn)這些死于非命的人身上帶著無法剔除的魔息,哪怕變成魂魄也無法散去,我便建了一座天北寺鎮(zhèn)壓,每次誦經(jīng)試圖為他們超度,久而久之也真的讓一些亡魂入了輪回?!狈秸陕曇舻统粒f這話的時候目中盡是悲憫,他慢慢解釋:
“那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魔息,也不知道從何而來,我沒有辦法,只能讓人在這片山上栽樹,魔息和陰氣就讓樹久盛不衰,始終亭亭如蓋。”
只是這話說完,方丈再抬頭就發(fā)現(xiàn)面前女子的神色復(fù)雜了幾分,他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
“無事。”喬韻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后滿山的蒼翠,縱身一躍跳上了屋檐,說道:“我先走了,這些年你做的很好?!?p> 方丈面上全是受寵若驚,“能得到殿下的贊賞是老衲的榮幸?!?p> 等他再抬頭,眼前已經(jīng)空無一人。
至于喬韻,方才的確有幾分愧疚。那些魔息很明顯是因為生死門被魔物摧毀,魔氣四溢到了各個世界的結(jié)果。
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