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魚兒的事在前,賈月在晚上看到突然歸家的父親,連驚訝都可謂談不上了。
瞧著幾盞小碟中搖曳的豆光,賈詡忽然對著正半摸黑替他收拾冬裝的賈月笑道:“瞧瞧你那嘴嘟的,準備把燈頂上去???”
聽著飽含打趣的聲音,賈月心里忽然多了種莫名的委屈。以前她這年紀,每天都是吃喝不愁,只用想辦法提高成績。就算也有些同學斗嘴、校園暴力耳聞,終歸是最多因為丟了自行車去找過警察叔叔而已,哪像如今這樣事事煩心,還不能當個甩手掌柜。也不知道人家書里的穿越者怎么都那么好命,跟托兒似得。
賈月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的答道:“你可真是我親爹,眼看我身邊有坑,也不提醒一句。臨了還的問一嘴坑里躺的舒不舒服?!?p> 賈詡聽了倒是笑意更深幾份,語帶無奈的答道:“為父不是想著你知天知地,與她交好是故意為之?!?p> 這話不由說的賈月臉色一紅,心理哀嚎著你當所有人都有資格上歷史書,被拿來改變小說、電視啥的???!深吸了口氣,她努力讓語氣不要那么哀怨:“哼,反正我是隨你,門里那位可比魚兒麻煩多了?!?p> 瞧著賈月整理缊袍的手勁重了幾份,賈詡忙心疼的唉了幾聲:“仔細點,自信點。秋天好不容湊了點新絮,扯爛了你又得抱怨縫到眼花?!?p> 賈月聽了出氣似得更加重了幾份力氣,嘴里嘟囔著:“我最近堆花換了些錢,大不了買布賠你件襦穿?!?p> 賈詡又瞅了半晌,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下午就給你娘又去了封信,讓她帶著穆兒他們就在段家呆著,哪里都別去。至于咱們兩個招惹到的,是麻煩也算不得麻煩?!?p> 賈月不由停下打包的動作,不解的問:“你確定不用跑路?”
賈詡點點頭,瞧著賈月笑問道:“你覺得這些年,有遇見其他比蓋太守還好的上司?”
雖然也好讓員工996,但蓋太守在員工待遇方面做的屬實豐厚,再加上遠在長安都能定期接到皇帝陛下的書信,老爹仕途的發(fā)展前途也算寬闊。真現(xiàn)在跑路不說董卓沒支棱起來,袁紹難伺候,劉虞那得和公孫瓚明槍暗箭的……至于回涼州,那怕是要Hard mode的大亂斗。
賈月嘟著嘴往包袱旁一坐,還是有些懷疑的看著賈詡問道:“真沒事?”
賈詡苦笑著用力點點頭:“你細想前任領(lǐng)頭人王國是如何風光起來,又最近又為何而死的?”
要說風光自然是韓遂、馬騰等人拱起來的,要說這死多半是因為讓他們眼前吃了敗仗。好的時候,說是尊文重道;不好的時候,就是迂腐誤事,橫豎自己只在后頭隨大流撿漏就好。思及家鄉(xiāng)人的反復無常與只顧眼前,賈月不由頭疼的深吸了口氣:“若還是之前景況,只怕真是閻老這個吉祥物得先跑路,要他指揮打仗不是難為人么。”
賈詡也跟著嘆了口氣:“我曾勸過他遠離是非之地,如今也算是他自己的選擇,誰都愛莫能助了?!?p> 賈月瞧了瞧門外,探身越過榻桌小聲問道:“那魚兒呢?”
這次賈詡倒是遲疑了片刻,斟酌幾番后用手指探近湯碗,在桌上寫了個’崩’字出來。
賈月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有些慌亂的抬頭看向窗外。
終于還是要來了?她雖然多少有感覺,但是一想到靈帝崩了之后的亂世,又逃避似的不愿細想。果然逃避這玩意不但可恥還他娘的沒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