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蒙蒙亮,西海蓮池畔的一所小屋中,一個人悠悠走出了門。
晨風吹拂著他的一頭秀發(fā),為修長的身影平添一絲美感。
他身上穿著一件僧袍,帶著一個銀色面具,手中還拿著略顯破舊的經(jīng)書,像是翻過好多遍......
隨后,不知又從何處走出一位身披輕甲,腰掛樸刀的男子。
二人就這么站著,那位男子的神情中,滿是對著這個面帶銀色面具,身穿僧袍,手握經(jīng)書之人的尊敬。
身穿僧袍的人看著面前這位男子。
銀色的面具下,唇微起。
一道悅耳的聲音傳出。
他說道:“怎樣了?”
那位男子說道:“皇城大致已經(jīng)重修完畢,對外說:有一擅闖皇宮者,已死,后來了一個幫手,已被重傷,而佟宗主現(xiàn)還在閉關,聽說是境界有了新的進展?!?p> 身穿僧袍的人聽了這話,不禁笑了笑,說道:“子成,聊這些也沒意思,今日恰逢映塵大師出關,不如隨我一起去拜見?”
顧子成說道:“屬下還有要務在身,恕不能同去?!?p>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也罷,想來映塵大師剛剛出關,有不少要務需處理,我也就不去打擾了。”
顧子成不屑地說道:“您要是想見那禿驢,大不了我將他抓來,要是他敢怠慢……”
那人嚴肅地說道,悅耳的聲音中添了一份嬌弱,嬌弱中又帶著一絲剛毅,令人憐惜萬分:“子成,怎可無禮!這里是西海,可不是皇城,更何況他還是西海大人的關門弟子!”
顧子成低了低頭,說道:“殿下教訓的是?!?p> 晨風再次吹起,吹在那人的銀色面具上。
那人看著蓮池中那搖曳著的蓮花,苦笑一聲:“我還哪里像是什么二皇子,我活了也有幾百年了,又有何時自在過?!?p> 顧子成眼中多出了一分憐惜來。
幾百年前,有人出生。
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出生,這本是一件非常尋常的事,但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就不尋常。
他一出生就有了一張一見就惹人憐的臉。
蒼白,柔美。
就像一個久病初愈的美人。
這個柔弱又嬌艷的男子,就是當朝二皇子,落子余。
若說太子殿下是天下第一狠,那二殿下就是天下第一美。
更重要的是他天資聰穎,就連御光道人也夸獎他:“天下算力除我第一人!”
而且,他還有一雙別樣的眼睛,一雙一睜開眼,就能看見未來的眼睛。
后來,他把這項能力練成了一招瞳術,取名九轉(zhuǎn)異瞳術。
曾憑著這招,取得道會武道第二的成績,更是差一點就取得了第一。
不僅如此,他還取得了,琴道第二,書畫道第一,棋道第一。
他就是天之驕子,一個才橫滿溢,受萬人追捧的對象。
奈何天妒英才,他生來就伴著疾病。
神皇為此尋遍天下名醫(yī),竟是一個都治不了這病。
也因為這病,他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
每天除了一點藥膳,甚至連點油腥也沒怎么嘗過。
為了防止病情發(fā)作,神皇就派了顧子成做他的貼身侍衛(wèi),一點私人空間也不給他留下。
好在他生性淡薄,也不喜歡太享受,反倒更適應這樣清湯淡飯的日子,每日也就念念那些個圣賢書,偶爾出門賞賞景物。
這倒是更像一個的弱書生了。
后病情變得嚴重,他就到了西海寺來聽經(jīng)聞法,在西海寺的照料下,病情才有所緩解。
顧子成說道:“殿下,這兩天病情可又復發(fā)?”
落子余說道:“還好。“
他又說道:“近幾日有大事要發(fā)生?!?p> 落子余看了看顧子成,面具下透出了詢問的眼神。
過了良久,顧子成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落子余無奈的嘆了口氣,又是一聲苦笑。
他把目光投向遠方,旭日正照著萬畝蓮花。
這萬畝蓮池是在西海成立初就修建的。
不知是不是世上真的有所謂的功德。
這萬畝蓮池竟是四季常開,萬年不凋謝。
帶著微明的旭陽,蓮花開的茂盛。
偶有水汽在蓮池上方拂過,填了幾分仙氣。
又有一道晨風吹起,水汽應了風的號召,拂了過來。
周邊的水汽越來越重,越來越濃,到了后頭,竟是白的什么也看不見。
水汽緩緩匯聚,有的地方濃,有的地方淡。
細細看去,倒是沒什么。
一個晃眼,只覺水汽已然匯成一幅畫面。
畫面所指,像是一個山村。
畫面變動著,演示了一個一個場景。
出現(xiàn)了一群人的生活。
出現(xiàn)了一個練拳的少年。
以及一個躺在房頂,時常指點著某處,打笑著的孩子。
嗯~好像更像個少爺。
還是長不大的那種。
忽然,畫面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人顯得與這安穩(wěn)寧和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落子余想要細細地看他的臉,卻像隔了層輕紗般。
輕紗不斷的放大,漸漸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落子余一看不妙,瞳孔變得藍白。
隔著面具,隱隱感覺到他很虛弱
那輕紗變著沉重,壓散了畫面。
無論再怎么修補,竟是一點也補不上。
畫面最終還是潰散了。
落子余的瞳孔變回正常。
但他已經(jīng)有些搖搖欲墜。
顧子成連忙上前扶他,說道:“殿下,可要休息?”
落子余搖了搖手,只覺手心微涼,才發(fā)覺自己全身濕透,也不知是被水汽浸濕,還是被汗水打濕。
他想起那輕紗,說道:“有人遮掩天機?!?p> 顧子成問道:“可知道那人是誰?”
落子余直了直身子,看向東方,說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顧子成也看向了東方,面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是啊,就算落子余的九轉(zhuǎn)異瞳術再怎么厲害,算力再怎么高,也沒有那人好。
他才是當今算力第一人。
那人就是東方守,御光道人。
落子余又說道:“你能找到那里嗎?”
那里就是那個小山村。
顧子成想了片刻,說道:“那個少年練的拳,我記得,好像是莫家拳?!?p> 落子余說道:“哦,那就是在那里了?!?p> 落子余指了一個方向。
隔著碧藍的天幕,依稀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落子余沒有說話,但他心里想什么,顧子成自然清楚。
顧子成略顯無情地說道:“屬下的使命是保護殿下的安全,那些人,我管不著?!?p> 落子余嘆了口氣,收回目光,揮了揮手,說道:“也罷,這就是命,我管不著?!?p> 隨后,落子余看向手中已經(jīng)被打濕一半的經(jīng)書,捏了捏,竟是能擰出來幾滴水。
他念道:“罪過罪過,子成,替我再去藏書閣重新取兩卷來,隨便多放些銀兩在功德箱,當是贖罪?!?p> 顧子成行了個禮,緩緩退下。
四周變得安靜,經(jīng)過陽光的照射,周圍的水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空氣變得干爽清新。
落子余的目光依舊投向東方,嘀咕了句:“天理不可違,前輩又何必明知故犯。”
這像是一個問句,也不知,他在問何人,或是單純的發(fā)句感嘆。
四周還是一片安靜。
安靜得有些詭異。
忽然,他的心中傳出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悠遠而又顯得古老,看似歷經(jīng)滄桑。
這是溪谷的千里傳音術。
那個聲音說:“我欲當天,天理奈何。”
落子余面色一片平靜。
像是看到了兩個普通人在打架。
有人打架,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熱鬧。
有時候嚴重些還會有巡視隊出來治安。
但對于修道者來說,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是啊,也不過是在打架而已。
與人打,與天打又有什么區(qū)別?
無非這一架又要怎么打的區(qū)別。
重要的是,誰會贏?
落子余面對著這些想法,面色起了些波折。
說道:“想必前輩也看到了那個變數(shù),將來的事我管不到,我也只能聽天由命?!?p> 他用了西海的蓮境通。
落子余笑了笑,對自己說道:“也該放放了?!?p> 他進屋了。
荷葉依舊搖曳,蓮花依舊映紅,有些情趣,但又無情。
燒焦的煎蛋
感覺動力不足,看我是新人的份上,能投幾張推薦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