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長槍易主,三招敗北
武吉借力右腳直接將軍靴蹬穿,手中一桿蟒紋銀首槍彎如圓月,匯聚而來的力量怕是不下千斤之猛。
若是尋常人等怕是早就被武吉當(dāng)場一槍挑飛,可雙手夾住槍頭的馬怨卻是如此風(fēng)輕云淡,身形更是紋絲未動。
當(dāng)下武吉心中涌出一股荒謬感,這世間怎會有人如此輕而易舉接下自己三槍?
眼角余光掃過四周,戰(zhàn)馬倒地哀鳴不起,手足兄弟傷亡慘重。
想起自己雄赳赳氣昂昂出城之時(shí),曾與同袍兄弟意氣風(fēng)發(fā)談笑風(fēng)生的模樣。
再看看現(xiàn)在,那些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眼前天人永隔,而自己卻連此獠一根汗毛都無法傷及。
那股荒謬感轉(zhuǎn)瞬之間又變成深深的挫敗與無力感,在心中蔓延。
而自己苦心孤詣打造的這些班底,卻在這小小的鎖兒郎折損的七七八八。
這讓心高氣傲的武吉,如何能夠接受這慘淡的現(xiàn)實(shí)?
不由得讓人心中生起一股尋死之意。
什么年少有為前途無量,什么膂力驚人萬人敵,不過都是自己平日里沾沾自喜拿來麻痹自我的噱頭罷了。
心中尋死之意一生,槍勢便削弱三分。
察覺到武吉?dú)鈩葑兓鸟R怨,緩緩睜開眼睛,似是想起過往,追憶之色一閃而逝。
昔年,我也曾如你一般絕望。
由先前雙掌夾槍變成單手握槍。
“接了你三招,接下來就該我了!”
左手負(fù)在身后,右手單臂握持槍頭。
先是將槍頭向斜下方壓出三分,槍身弧線越發(fā)圓潤仿佛隨時(shí)都會崩斷,其上反彈而來的巨力,讓心無斗志的武吉不斷向后退去緩解壓力。
哪知此舉卻正中馬怨下懷。
反手再將槍頭一抖,再是向后一拖。
一抖之間,槍身反彈而來的壓力驟然呈就幾何倍數(shù)增加,反震武吉兩條臂膀酥軟乏力,似是胳膊與肩膀連接之處被人活活扯斷。
最后致命一拖,蟒紋銀首槍順勢脫手而去。
心灰意冷的武吉低頭看向已是鮮血淋漓的雙手,方才蟒紋槍身瞬間脫手將指肚關(guān)節(jié)上邊的老繭暴力剝下,淙淙鮮血順著指縫流下,而酸楚腫脹的五指,卻乏力到連并攏握拳都變得吃力萬分。
第一招,長槍易主。
馬怨左手依舊未出,而右手握在槍身中間,身形閃爍只在眨眼間便至武吉面前。
一拳轟出,武吉連忙雙臂并攏護(hù)在胸口。
兩臂瞬間骨折,力量穿透胸口,震顫五臟六腑,最后再從后背噴薄而出。
武吉仿佛被一頭喪心病狂毫無理智可言的公牛撞在胸口。
身形踉蹌向后退去,卻仍化解不開這股怪力,最后一屁股栽倒在地,狼狽不堪向后滾出幾圈,這才作罷。
骨折的雙臂有氣無力的垂在腰身之上,勉強(qiáng)掙扎的武吉從泥土當(dāng)中抬起頭來,吐出大口淤血。
第二招,武吉卻已倒地不起。
心中毫無憐憫可言的馬怨看著哀鴻遍野的慘狀,卻毫無憐憫慚愧可言,只是冷冷注視著,被自己一拳轟到七八丈開外的武吉。
畢竟,這桌宴席的主菜是那年輕將軍武吉,而不是別人!
一手負(fù)在身后,一手拖著長槍向前沖出。
蟒紋銀首槍此時(shí)變成一桿奪人性命的長矛,被馬怨握在手中,槍頭斜向下,直奔武吉胸口而去。
躺在地上的士卒們掙扎不已卻難以起身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桿長矛離武吉越來越近,口中悲呼一聲:“將軍······”
武吉心如死灰,面對這奪命一槍躲也不躲,閉上眼睛將胸膛向前探出,坦然接受自己的結(jié)局。
“如此這般,也好!”閉上眼睛的武吉喃喃低語:“這樣我也能早點(diǎn)和兄弟們團(tuán)聚!”
然而,就在此時(shí),一聲疾呼響徹而來:“你敢!”
馬怨頭都不回,自知是姬旦前來救場,神情微冷,心中卻對武吉越發(fā)志在必得。
“我要的人,你留不??!”
而武吉猛然睜開眼睛,卻見那四公子姬旦騎馬馳援而來。
約摸是怕自己趕不及,竟然直接從渭源駒上站起身體向前沖出。
一腳踩在馬鞍之上,又一腳蹬在馬首位置。
整個(gè)人沖天而起離地丈余。
手中一柄鋼刀潑灑寒光攝人心魄。
人生大起大落,方能烈火鍛金。
從云端跌入泥沼,越又在泥沼當(dāng)中,尋到一根救命稻草。
任誰也想不到,會是這讓自己腹誹鄙夷,認(rèn)為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家子——四公子姬旦前來搭救自己!
看著那瀟灑寫意,說不清的千般風(fēng)度,猶如神靈降世一般的姬旦。
本是心存死志的武吉瞬間清醒過來。
男子漢大丈夫,受不得什么委屈折磨?
只要我還活著,我還能再站起來,那我就沒有輸!
瞬間清醒過來的武吉,心中生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求生欲。
我的夢想還未實(shí)現(xiàn),同袍的血海深仇還未報(bào)得,我怎能輕易死去!
武吉啊武吉,但愿你能從這次的打擊當(dāng)中收起自己的傲氣,保留自己的傲骨,腳踏實(shí)地,然后再仰望星空!
也不知從何處生得一股力氣,五指并攏成爪,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學(xué)那馬怨之前雙掌夾槍,一把攥住槍身。
馬怨一槍勢大力沉,槍身急速摩擦在掌心當(dāng)中血肉橫飛。
尖銳的槍頭去勢一滯,再往下刺出。
拇指寬厚的護(hù)心鏡被當(dāng)場洞穿。
槍頭再次一滯。
感覺到槍頭已經(jīng)刺入皮膚陷于血肉當(dāng)中。
武吉咆哮一聲,似要發(fā)泄出自己心中所有的怒火與不甘。
幾乎可見白骨的手掌死死抓住不斷向下刺去的槍頭。
我武吉,怎能死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這是我的尊嚴(yán),也是我的驕傲!
槍頭入肉半寸有余終于停住。
而與此同時(shí),姬旦也終于趕到。
居高臨下勢如破竹。
手中鋼刀潑灑清輝無數(shù)。
馬怨一直沒有施展的左手猛然探出。
一把抓在刀刃之上。
可這次卻沒有之前對陣武吉時(shí)的那般輕松寫意。
察覺到刀身氣機(jī)游走的馬怨心中陡然一驚,卻為時(shí)已晚。
“煉炁士?”
心中驚訝未止,卻見那鋼刀順著掌心紋路直接削掉半條臂膀。
荒原之上,高挑的絕色女子赫然起身。
糾纏在一起的柳眉,訴不盡萬種風(fē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