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冰絲四腳蛇
但見他此刻雙唇烏黑，面色蒼白，渾身上下，更是有輕微的痙攣。
“不好！匕首上有毒！”衛(wèi)可言說著話的功夫，已將手里的火折子遞給沈一心拿著，并用一塊兒干凈棉布按住額爾敦的胸口，將那把閃光匕首給迅速拔了出來！
匕首的尖上，赫然變成了駭人的黑色！
額爾敦自胸口流出來的血，亦變成了駭人的黑色！
“是什么毒？”沈一心問道。
衛(wèi)可言很快答道：“這是從大古當(dāng)?shù)匾环N叫做沙鼠的動(dòng)物體內(nèi)提取的一種劇毒，叫做夜里森……”
“夜里森？”沈一心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名字。
衛(wèi)可言答道：“嗯！中了這種毒后，人全身的肌膚都會(huì)變黑、變硬，如同夜里根根聳立的陰森樹木一般，最后，干硬、枯竭而死。大古當(dāng)?shù)厝?，就是這般解釋的……”
“別解釋了！”沈一心打斷衛(wèi)可言道：“此毒可有解藥？！額爾敦還能撐多些時(shí)候？”
衛(wèi)可言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答道：“我倒知道此毒的解法，只是……此刻我身上的藥材卻并未攜帶齊全……”
“額爾敦方才不是命令那副將說，要到前面一處叫做孜貝爾呼莊的村子里歇腳嗎？那里可有你需要的藥材？”沈一心焦急道。
衛(wèi)可言苦笑一聲：“我從未去過那莊子，又怎么會(huì)知道那里有沒有我所需的藥材？”
沈一心暗罵自己一聲“蠢笨”，便當(dāng)即拿定主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好去那里碰碰運(yùn)氣了！……額爾敦？你覺得如何？”
“……”
“額爾敦已經(jīng)暈過去了。那夜里森毒蔓延極快，若今晚不配好解藥，額爾敦明日……就不會(huì)再醒過來?！毙l(wèi)可言淡淡道。
聽衛(wèi)可言如此說，沈一心心頭當(dāng)即涌起一股內(nèi)疚、自責(zé)之情：他若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huì)落得這般田地！唉！中這夜里森毒的人，本該是我才對……
不過，就算沈一心自責(zé)，也無法替代額爾敦承受他中毒后的痛苦，他們只能快馬趕往前面的孜貝爾呼莊，為額爾敦尋求一線生機(jī)。
待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jìn)入孜貝爾呼莊時(shí)，已過夜里亥時(shí)，村里的家家戶戶，皆已熄燈歇息。
沈一心吩咐一名鐸蠹士兵去挨家挨戶地敲門，務(wù)必讓他找當(dāng)?shù)氐母虏殚L過來。
所謂嘎查長，即當(dāng)?shù)刂魇碌拇彘L。
那名士兵很快就來回話，說在村頭敲開的第一家家門，就是嘎查長的家。
沈一心聞言，連忙命那名鐸蠹兵背起額爾敦，再與他并肩行至嘎查長的家門口，語氣懇切道：“老嘎查，我這小弟在回鐸蠹途中，受了歹徒的暗算，身中劇毒！望老嘎查能收留我們一晚……”
那名老嘎查眉目和善，身形傴僂。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沈一心一行人后，神情間頗有些為難道：“收留你和你小弟二人倒是沒什么……但與你們同行的這許多人，老嘎查我……真的是招待不了?。 ?p> 沈一心趕緊道：“我們這一千余名兄弟，就在你們村外扎營歇息。只我和我小弟……還有那個(gè)……”
說到這里，沈一心忽然遣一名鐸蠹兵，將走在隊(duì)伍后頭的衛(wèi)可言給喊過來，才對那老嘎查接著道：“只我們?nèi)私枳≡诶细虏榧抑屑纯??！?p> 那位嘎查長見沈一心一行人能呼來喝去這么多鐸蠹兵，知其身份定是不一般。
又見沈一心雖眼瞎，但容貌卻極美，自是無法拒絕。
他當(dāng)即讓開身子，閃出身后的一道空門來，同意道：“請姑娘和兩位大爺進(jìn)！”
沈一心說了聲多謝，就與衛(wèi)可言一左一右攙起昏迷的額爾敦，往嘎查長的院子里走去。
這位嘎查長家的院子乃平頂屋面、四合房式，南北甚長，成窄條狀，房前的屋檐下，容一條通透的柱廊。而房屋正面，亦有精美的磚雕木飾。打眼看去，其建筑風(fēng)格，竟極類似于大禎的西北地區(qū)。
嘎查長一路引著沈一心三人往最東面的一處房屋中走去，路上，衛(wèi)可言忍不住出聲問道：“敢問嘎查長，你們村中可有冰絲草這味藥材？”
“冰絲草？”聞言，走在前面的嘎查長不禁停下腳步問道：“你們要這味藥材做什么？”
衛(wèi)可言如實(shí)相告道：“不瞞嘎查長，這位小兄弟中了夜里森毒，需用冰絲草做引子……”
“什……么？！”那名嘎查長聽到這個(gè)回答后，竟激動(dòng)地兩片黑黢黢的嘴唇不停顫抖起來：“你說什么？冰絲草就能治療夜里森病？”
沈一心雖不知道為何這位嘎查長在聽到衛(wèi)可言的話后就如此激動(dòng)，但她還是耐心解釋道：“并非只冰絲草這一味藥材就能治療夜里森，而是……它只是其中的一味藥引子……”
“那這么說……你們定是知道能解夜里森毒的秘方了？”那名嘎查長顫抖著雙手，將手里的燈籠照到額爾敦臉上，哆哆嗦嗦道：“不錯(cuò)！不錯(cuò)！看你這位小兄弟的臉色，他確實(shí)也是中了夜里森毒不錯(cuò)！”
“也？”沈一心奇怪道：“聽老嘎查的意思是……您府上也有人身中此毒？”
那老嘎查涕淚縱橫地哭道：“我的小兒子，今日白天上山去玩，不慎被沙鼠咬傷了左手，因此染上了夜里森毒！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熬不過今夜了！真沒想到，竟然有你們這些貴客登門！我……還請貴客們看在我收留你們的份兒上，將我的兒子也一并救了吧！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定會(huì)報(bào)答！”
說完這句話后，那老嘎查便“噗通”跪倒在地上，給衛(wèi)可言三人“咚咚咚”地磕起頭來。
還沒有出手幫助人家，就受人如此大禮，沈一心心中哪里過意的去？
她沖衛(wèi)可言著急道：“衛(wèi)神醫(yī)還不快將這老嘎查扶起來？”
誰知，衛(wèi)可言的口氣竟顯得十分無所謂道：“他愿意磕頭，盡管磕就是。我衛(wèi)可言在中原時(shí)，就算有人給我行這樣的大禮，再加上萬兩黃金，有時(shí)我都不一定幫他醫(yī)治呢……！”
沈一心把額爾敦整個(gè)交到衛(wèi)可言手里，再摸索著親自將那老嘎查攙起，嘴里保證道：“嘎查長請放心，我定讓這位衛(wèi)神醫(yī)，將你的小兒子一并救下?！?p> 那老嘎查對著沈一心謝了好一會(huì)兒，沈一心才得空插嘴問道：“只是……老嘎查！不知冰絲草這味草藥，應(yīng)當(dāng)從哪里采摘？我們需盡快為我小弟和你的小兒子解毒了……”
“草藥……？采……摘？”聽了沈一心的話后，那老嘎查的臉色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才聽他有些狐疑地解釋道：“這位姑娘應(yīng)該不知，這冰絲草雖然是一味藥材，但它……它卻不是長在地上的那種草藥啊！”
“那是什么？”沈一心不解問道。
衛(wèi)可言不屑地冷哼一聲，又接過話茬，淡淡解釋道：“冰絲草乃一種叫做‘冰絲四腳蛇’的蛇舌，因其形狀、顏色酷似野草，才有‘冰絲草’這一叫法?！?p> 說完，衛(wèi)可言便直接轉(zhuǎn)向老嘎查問道：“不知道哪里能捉到冰絲四腳蛇？你們?nèi)プ綆讞l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