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母親大人 許青荷
綿綿邊往前走,邊沖唐御笑。
待走的近了,她才平易近人地問道:“不知唐二公子,找我何事?”
唐御本正沉浸在綿綿的美貌里不能自拔,直到聽到綿綿的聲音,方才怔了怔。
他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并有些緊張地勒了勒包袱,猶疑著說道:“綿綿姑娘……昨夜里可是遺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綿綿眼神微動,仔細思索了下,才輕啟朱唇,吐出兩個字:“并未?!?p> 唐御略顯吃驚:“昨夜畫舫上那么大的火,不知綿綿姑娘所珍視的拂珠琴可還在?”
綿綿氣定神閑地回道:“自是在的。不勞唐二公子費心,昨夜跳船之時,花菱一直用身子護著我的琴。只是,由于拂珠泡多了水,是以,現(xiàn)在拿去修整了……”
唐御聽后點點頭。
昨夜畫舫走水之時,綿綿和花菱在第一時間便跳進了清波湖里,是以,唐御并沒有看清楚,花菱手里有什么東西。
他只道是,綿綿主仆二人由于過于害怕走的急,所以定將拂珠琴落在船艙里了。
這才有了唐御掩好口鼻,重回船艙那一幕。
唐御解下身后的包袱,放到桌上,邊打開邊道:“我昨夜折返回畫舫船艙,本是想救拂珠琴。誰知,拂珠琴沒找到,卻找到了這把月牙琴。我想著,這琴既然是曲陽樓送你的,那便是綿綿姑娘之物了。況且,我也不能辜負了那可憐的白衣女子,若這把月牙琴就此葬身火海,那她豈不是白白丟了雙眼……雖說故事殘忍,但琴聲確實好聽……”
綿綿眼里先是閃過一絲疑惑,但轉(zhuǎn)而便被掩了過去。
她左手撫著琴,偏頭輕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唐二公子了。”
唐御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開。
秋鴻見唐御離去,過來斜睨著眼睛對綿綿道:“小心做事!可不要漏了什么馬腳!”
綿綿低頭恭敬道:“是!秋媽媽?!?p> 唐府。
當家主母許青荷,威嚴地坐在右側(cè)正坐上。
唐府的主人:唐臣,則一臉小心翼翼地陪坐在左側(cè)。
長子唐不持面色嚴肅地垂首立在堂前。
而唐府二公子唐御,則一臉無所謂地跪在堂下。
許青荷開口罵道:“你這逆子!不回來則已,一回來便去些煙花柳巷之地,我唐家的門風何在?”
唐御顧左右而言他道:“母親何以生這么大氣?兒子不是一貫如此?”
許青荷的臉色開始發(fā)紅,唐臣知道這是她發(fā)怒的前兆……
于是趕緊端起一杯茶,遞到許青荷手邊,低聲道:“夫人消消氣,不至于!不至于!”
許青荷一把打掉唐臣手里的茶杯,并將怒氣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就是因為有你這樣唯唯諾諾的爹!才有這樣不爭氣的兒子!”
唐臣連連認錯道:“是是是!夫人說的極是。小心氣壞身子。這逆子,我會收拾他的!”
言罷,唐臣還作勢回頭狠狠瞪了唐御一眼,唐御只做不知。
許青荷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唐御面上聽得認真,實則早已不耐煩。
直到許青荷說:“從現(xiàn)在開始,便斷了你額外的銀錢!若你有任何其他開銷,都需讓賬房稟明與我。我同意了,才可撥給你銀子!”
唐御一聽,方才著急。
他跪著上前,搖著許青荷的雙腿,慘兮兮道:“萬萬不可??!母親大人!”
許青荷狠心甩開他的手,怒氣沖沖道:“我聽說,你要為醉青樓里的那小蹄子一擲千金……”
唐御趕緊小聲解釋道:“那最后不是沒擲成嗎?都怪曲陽樓那個登徒子……”
許青荷聞言,順手就提溜起唐御的耳朵教訓道:“你還有臉在這里懊惱?!按我說,真要好好謝謝那個曲陽樓!我唐府的銀子是那么好賺的嗎?!你就這么給我揮霍!”
唐御掙脫許青荷的手,趕緊起身,往后退了兩步,揉著自己通紅的耳朵辯解道:“那是因為母親你沒見過綿綿姑娘!如果您見過她,那您一定會覺得她值得……可不止一千兩金!”
許青荷氣結(jié),上來就又要扭唐御的耳朵。
唐御一個轉(zhuǎn)身,躲到唐不持后面,扯著他的衣袖道:“大哥救我!
唐不持將唐御護在身后,面露難色道:“還請母親息怒!二弟他還小……”
許青荷雙手掐腰,吼道:“小小?。《际吡?!還如同懵懂小兒般無知嗎?不持,你讓開,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小子!”
許青荷是唐臣的續(xù)弦。
雖說唐御是她親生,但唐不持卻并不是。
他乃唐臣的已故夫人姜氏所生。
是以,許青荷雖可對唐御橫眉冷對,但對唐不持,卻不可。
因為一旦如此那般,便會給她冠上一個“惡母”的名聲。
因此,許青荷在嫁給唐臣以后,在對待唐不持方面,可謂處處在意,事事小心。
不過,令許青荷欣慰的是,她付出了這么多年的心血,終于得到了她與唐不持之間的相安無事與鮮少矛盾。
而唐不持在表面上,也十分地敬重她這個當家主母。
另外,近些年來,唐不持經(jīng)商才華盡顯,許青荷對他,可謂是越發(fā)滿意。
可自己的這個兒子卻是……有些一言難盡。
抬眼一看到唐御,許青荷的頭就開始痛。
這小子,一直留在軒轅派還好,可這李無風卻隔三差五地就讓他回家探親,許青荷是真受不了了……
幾人僵持了一會兒,許青荷便放棄了。
她重新威嚴地坐到主位上去,正色道:“罷了罷了,我也不同你計較。今日喊你過來,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于你?!?p> 言罷,許青荷看了唐臣一眼。
唐臣接收到許青荷的眼神,不由尷尬一笑,他抿了口茶道:“御兒啊,你看,如今你也長大了,是時候該和你大哥學習做生意了。正好,此時,你大哥要去京城接收一批新鋪子,你順道兒跟著他,也好學習學習……”
唐御暗中撇了撇嘴,心道:這是又想把我趕回軒轅派?。≡趲煾甘值紫拢夷睦镞€能像現(xiàn)在這般逍遙快活?再說,這蘇州城里,可還有綿綿姑娘呢……
唐御的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后,便一口回絕道:“我不去!我還沒有陪夠爹和娘呢!生意上的事不是有我大哥嗎?跟著大哥學習?我只會添亂罷了……我不要!我就要留在爹娘身邊!”
許青荷白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倒真有臉說!爹娘跟前天天都看不見你的人影……依我看,陪爹娘是假,沒陪夠青樓里的那些姑娘,才是真吧!”
唐御自知理虧,“嘿嘿”干笑兩聲。
接著,許青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此事我和你爹已經(jīng)商量過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等你大哥接收了那些鋪面,你就留在那里,好好做他們的少東家。且,近幾個月,你留在軒轅派里即可,不要再回蘇州了!一是方便照看唐家在京城的眾多鋪子,二是你也不用耽擱軒轅派的事務(wù)。著實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唐御可憐巴巴地喊了一聲“母親”,還想繼續(xù)傾訴。
許青荷卻早已站起身來,整理著衣襟,淡淡道:“其余的話不必多說,明日你便同你大哥啟程吧!”
唐御心里有氣:這是自己的親娘嗎?怎么感覺她老是想把自己甩給別人呢?真的是太不負責任了!
可唐御也清楚許青荷的脾氣,玩鬧歸玩鬧,正事便是正事。
如若自己不聽她調(diào)遣,她真的會讓下人再打他個五十大板的!
畢竟,那種滋味,唐御嘗過一次后,便不想再試了。
于是,唐御只能滿腹委屈地看著唐臣與許青荷攜手離去。
之后,唐不持拍了拍唐御的肩膀,勸慰道:“二弟且寬寬心。此去京城之路,我們兄弟二人大可游山玩水,登高望遠。想想也是美事一件!”
唐御附和著笑了兩下,便再也笑不出了。
因為他想著:今晚,便得去跟綿綿姑娘道別了……
思及至此,唐御心里竟然有一絲心酸與不甘:他還沒有得到綿綿姑娘的心呢!她會為了自己的離開而有一點點不舍嗎?
是夜,唐御穿上夜行衣后便開始行動了。
因為許青荷沒收了唐御所有的銀錢,也特意叮囑過唐不持不要給唐御任何支援,所以,唐御便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從醉青樓的正門進去……
畢竟,他現(xiàn)在和乞丐差不多,再也交不出秋媽媽張口閉口的幾十幾百幾千兩金。
綿綿的房間在三樓最中間。
唐御仗著自己輕功不錯,一路攀爬到了綿綿靠街那面的窗戶外面。
剛一爬上墻頭,唐御便看到綿綿房間里影影綽綽的,似是有兩人。
看身形,其中一人必是綿綿。
那另一人是誰?
唐御隨之苦笑了一下,暗罵自己傻:綿綿是醉青樓里的人。在這種地方,除了樓里的姑娘們,剩下的,自然是來尋歡作樂的人了……
心中有了答案,唐御心里反而一陣酸澀。
可轉(zhuǎn)念一想,自見綿綿第一面起,唐御就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卻開始介意,實屬不該。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唐御便緊貼墻壁,繼續(xù)慢慢爬行接近綿綿的窗戶。
待更近一些后,唐御才發(fā)現(xiàn)與綿綿說話那人身形瘦削,縮頭縮腦。
雖瞧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單單從個頭上來看,他竟比綿綿還矮了半個頭。
唐御氣極,覺得綿綿有這樣猥瑣的恩客,實在是自降身價。
好在兩人并沒有什么親密的行為,只是站在一起,規(guī)規(guī)矩矩地說話。
唐御聽到那猥瑣男人道:“好!告辭!”
綿綿則低聲淡淡道:“慢走,不送?!?
九虎叔夜
這個母親大人,似乎有點兒威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