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徐鶴被銬起來,縮在秦鯉房間的角落。
“圣教特制的一對手鏈,喜歡嗎?”秦鯉懶散地半坐在床上。青絲披散,眸中帶著笑意。
徐鶴望了望把雙手銬起來的玄鐵手銬,欲哭無淚地辯解道:“師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沒想到你在……”
秦鯉指著地上一堆從徐鶴身上搜出來的納戒,走上前道:“這些東西哪來的暫且不論,擅闖圣殿是重罪,偷看師姐洗澡罪加一等。”
她原是在圣殿的浴池中睡著了,沒想到浴池中突然出現一道人影,竟是她的好師弟!
想必是為了找她……秦鯉嘆嘆氣,她原打算放棄在落月宗的身份,沒想到這名師弟卻又找上了門。
徐鶴剛想辯解,話未出口,竟是哽住了。他的鼻尖一酸,眼眶竟是變得滾燙。
他和師姐已經許久未曾見面,但今日重逢,秦鯉真的沒有死……兩人的交流仍是如初,徐鶴沒有問她為何失蹤,秦鯉亦沒有問他為何前來。
半晌后,徐鶴才低聲道:“師姐,見到你真好……”
真的……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秦鯉一愣,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揉了揉徐鶴頭頂的碎發(fā):“真是……怕了你了。”
過了一會兒,徐鶴在確定自己臉上不那么燙后,終于抬頭弱弱道:“那個,師姐……這手銬能不能解開……”
秦鯉指著地上幾十枚納戒,望著徐鶴:“交代清楚,師姐就放了你?!闭f罷,她輕輕掐了一把徐鶴的臉。
“師姐,疼疼疼……我說……”
此時,房門卻被敲響。
一名白發(fā)少女帶著溫和笑容,走進道:“你就是那位徐鶴吧,介意我一起聽嗎?我也很好奇呢?!?p> 面前少女看起來不到二十歲,五官柔和端正,墨色雙眸沉靜溫和,一襲白裙上束著竹綠系帶,十分淡雅。
徐鶴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感到意外,也奇怪她異于常人的罕見銀白發(fā)色。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浮上一種奇怪的熟悉之感。
白發(fā)少女行了禮,介紹道:“我叫白露生,是秦鯉的朋友?!?p> 秦鯉嘆了一口氣,補充道:“也是光明圣教的圣女大人?!?p> 圣女?!
徐鶴猛地一驚,他雖然對秦鯉為什么會在圣殿而感到詫異,但絕不會想到,面前師姐的這位朋友便是當今執(zhí)掌一半靈洲的圣女!
這樣看來,師姐的后臺不是一般的大啊……
略微低落了一瞬,徐鶴隨即將符原古域一事,連同他使用回歸符咒來到這里的方法都講了出來,除了鵲橋仙,基本沒有什么隱瞞。
畢竟面前的兩位,一位是師姐,一位是圣女,徐鶴自認即使撒謊,也絕對會被一眼看破,索性全部交代了。
“那名符家家主是血獄的人?”圣女顯然很是震驚,不過對于徐鶴的所作所為和黑樓下屬的身份,倒是沒有多說什么。
“符涼她……”秦鯉不知該說什么好,搖了搖頭不再多言。隨即,她又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看完師姐之后,我就回黑樓。雖然符涼大概不會追究我的事情,但是想加入圣教,怕是不行了……”徐鶴望了望面容平靜的圣女,又注意到提起符涼時,秦鯉面上只有淡淡的惋惜,這讓徐鶴心安了不少。
“圣殿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圣女突然發(fā)話,若不是見到她此刻的微笑神色不像追究的樣子,想必這句話已經能夠將大多數人嚇得半死。
徐鶴訝異于這位圣女的年輕,他也沒有想到這位幾乎凌絕于當世頂峰的最尊貴之人,也會做出這般開玩笑的口吻。隨即他笑道:“那我再多待幾天,圣女大人同意嗎?”
秦鯉無奈地點了點他的眉間,嘆道:“你呀……給個竿子就會往上爬。”話雖如此,她卻幫徐鶴解開了手上的玄鐵鎖鏈。
圣女溫和道:“可以,想待多久都不成問題?!笔ソ淌聞辗矫嫠m說不上話,但這座圣殿完全是她的所有物,可以任她安排。
又談了會兒話,圣女離開后,徐鶴方才知曉了自己從始至終的那股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這位圣女,和那名緊那羅所冒充的白鹿……長得竟有三分相似!
沒有太過在意這些,徐鶴揉了揉被銬疼了的手,感嘆道:“師姐,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圣城……他們都以為你在任務中出了意外,已經不在人世了……”
秦鯉溫柔的聲音傳來:“我的事說起來很長……你要聽嗎?”
“師姐,你說,我聽?!?p> “小時候,因為我先天的精神原因,母親堅持要把我趕出家族。正好我的父親與落月宗的穆長老結識,就把我送到了那里。因此,我得以在落月宗修煉,而家族中全當沒有我這一個人?!?p> “至于病的話……我不知道我發(fā)起病來是什么樣子,但是來到落月宗后,精神恍惚的情況確實好了些?!?p> “后來,我在一次外出時遇到了一位醫(yī)者。她看出了我的病癥,便將我?guī)У搅耸コ侵械氖サ顑戎委煟乙惨虼私Y識了圣女。”講到此處,秦鯉問道::你記得蝶杏兒嗎?
蝶杏兒?
隨即,徐鶴腦海中浮現了云巔論武中藥閣的那位主事身影。
難道師姐說的醫(yī)者就是她?
“蝶杏兒,就是那位醫(yī)者的妹妹。這位醫(yī)者在圣教擔任花祭一職,主掌花木祭祀之事。她這幾日不在圣教,最近可能就會回來了。”
原來如此……
徐鶴暗中驚嘆,沒想到那名藥閣主事的姐姐,竟然會在圣教擔任如此之高的職務。
秦鯉又笑了笑:“她長得很漂亮,你見了她之后,可不要一直盯著她看呀?!?p> “不會的!”徐鶴急忙否認。
就算那人長得像天仙也不行。他能從師姐身上移開注意力就不錯了,怎么還可能去看別人?
秦鯉眉目微展,又繼續(xù)道:“花祭告訴我,我出現這種癥狀,是因為我的火道天賦過高,以至于出現了異常。”
“我此前也有所察覺,所以在宗內都是修煉水道進行壓制。花祭也為我特制了藥物,定時服用便能讓我的情況保持穩(wěn)定?!?p> “所以每年落月宗休暑,我都會去圣城待一陣子。云巔論武時,任何丹藥都禁止被服用,我也因此有將近一個月沒有服藥?!?p> “我原本以為沒有大礙,但在武洲試煉時還是出現了意外……所幸花祭在我身上留有感應,當我的火道靈力控制不住時,她便運轉了圣殿的傳送法陣,將我救下?!?p> “后來,我便一直在這里穩(wěn)定著情況。因為除了意外,所以花祭讓我將落月宗的身份直接舍棄。所以過一段時間后,我可能會回到家族……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了。”
“原來如此……但是師姐好像還有事情瞞著我?!毙禚Q望向秦鯉,他沒有使用魂術,只是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嗯?讓我再想想……”秦鯉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啊,應該還有兩件事?!?p> “穆長老是被我所殺,他便是宗內那名血獄叛徒。落月宗被封鎖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后來我向老殿主說明情況,這件事就算過去了?!?p> “……啥?!”徐鶴震驚了。
“還有,當初云巔論武時,我盡力壓制住自己的火道感應,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可能支撐不到后面了,就讓蝶杏兒幫你突破了修為,給落月宗多了一分機會。”
“師姐?!”徐鶴差點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原來是你??!我說我怎么可能睡了一覺就成三轉了!
秦鯉又把徐鶴剛才揉亂的頭發(fā)細細攏起,溫和道:“聽夠了嗎?要不要去外面逛一逛?”
徐鶴點了點頭。
圣殿后園,和煦陽光溫柔籠罩,繁花燦爛。
徐鶴忽然覺得這像一場夢。昨日他還在古原中浴血死斗,現如今他卻陪在師姐身側,在暖陽下共同漫步。
朝聞道,夕死可矣,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
圣殿后園很大,卻安靜得很。
此時已近初秋,金、紅、銀三色薔薇自殿墻垂垂而下,層疊交掩。后園正中,水泉自地下而出,攜裹著楓狀落葉,汩汩奔流。
巨大的潔白花樹隨風而顫動,落下如霧光暈。常青綠苔靜謐覆于層層石臺上。
遠處,一位紗衣少女正侍弄著花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徐鶴兩人的存在漠不關心。
秦鯉只是簡單介紹道:“她叫羽奴,是圣女的侍從。圣殿的花草都是由她布置的?!?p> 徐鶴沒覺得他與這少女以后會有什么交集,轉眼便把羽奴忘在了腦后。
午后的暖陽下,他突然輕輕牽住了秦鯉的手。
觸碰秦鯉的那一刻無比漫長,徐鶴幾乎連呼吸都隨之停止。
時光在此定格,即使是飛灑而下的陽光,亦趨于滯緩。每一個微小的顫動都宛若山脈隆伏。
雙手交疊,脈搏隨心跳共同震動,明明已經緊貼,脈路仍突突跳動。
陌生的溫度傳來,心完全亂了。偏執(zhí)沖動之后,是恐懼與混亂。
徐鶴只希望一切都到此停止,他不想猜測下一秒秦鯉的反應,只希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師弟……”沉默許久,秦鯉終于開口。
但她隨即又沉默起來,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將手輕輕抽離。
一路上,夏末之花開得繁盛。
……
“若不是八位長老聯(lián)合操控陣法,只怕你們都要永遠被封鎖在陣法之中!”
一想到此處,符木的心就突突直跳。
“唉,族長大人他……涼兒,請你節(jié)哀。”
被救出的符涼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抬起頭時,依舊是平靜無波的模樣:
“三長老,我想去禁域一趟?!?p> “什么!”
“當初,父親也是為了符家靈泉污染一事深入禁域。我想要繼承父親的遺愿,前往禁域一探?!?p> “可那禁域危險非?!?p> 符涼輕輕搖頭:“我意已決。就當是……出去散散心吧?!?p> “涼兒……你,唉……”
——
第一卷,結束。
雖然很喜歡這本書,但由于精力不足和沒人看的原因,這本未簽約的書將暫停更新,重點轉向另一本過了內投的新書《開局穿成木匠皇子》。
希望終有一日,我能重新將本書寫完。
何日君再來?流水春去也。
【注意】以下是第二卷的預告。
——
第二卷,雪夜霧血,詭夢迷離
……
“你竟然……竟然敢覬覦朕的女兒?!來人,把他拖下去斬了!”
“求鳳帝網開一面,臣與青鸞是真心相交的??!”
“真心相交?我讓你真心相交!御侍,你滾開!朕要親自動手!”
……
“天地禁境——墨宇乾坤!”
重拍琴弦,暴烈轟鳴響徹七星伏天,周遭萬物盡失顏色,化為黑白水墨,一圈圈席卷天地,隨琴音巨顫!
瑤光大笑道:“七星樓算什么?你又算什么?我瑤光今日殺你如屠狗!”
她狠拉琴弦,巨聲化作水墨疾痕飛射,震起禁境萬丈余波!
天地倒懸,墨河奔涌,星點熒光于黑墨穹頂瘋狂閃爍。
……
“最好的下場,是我們兩個一起死在秦家外的荒郊……”
“所以,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回去?”
徐鶴道:“敢。”他的語氣平淡,眼中卻是堅決。
世間真心,有幾人可得?從前可望而不可及之物,如今得之,徐鶴沒有一絲一毫辜負的打算。
秦鯉笑笑,眸中神色卻是不明。她伸手揉了揉徐鶴的束發(fā):“師弟……”
她的話沒有說完,眸孔在下一刻緊縮。
……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張凡怒吼,傾盡全力,臨陣突破,立地升為靈仙!
……
大陣終于解封。
“恭迎雪帝……什么?!”
緊那羅的目光微微一滯,少有地露出驚駭之情。
雪帝……怎么會有四個?
年齡、面容、神態(tài)各異!
……
許牧凡疑惑道:“師父,手機是一種靈器嗎?還有,劇透是什么意思,灌水又是什么?”
許清尷尬道:“咳咳……這個……你可能聽錯了,為師并沒有說過。不要問了,趕緊修煉去!”
突然,門外侍從在外通報道:“太上家老,那個徐鶴又來找您借錢了!”
……
第二卷,徐鶴會遇見“仇人坑自己”、“老板坑自己”、“隊友坑自己”、“自己坑自己”的歡樂局面。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