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夜哭郎,過往君子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亮......”
離開紅衣刀者后,徐鶴很快便找到了紙條上的方位,對著面前石墻念了三遍內(nèi)容。頃刻后,一道白光閃過,腦中一陣眩暈,徐鶴睜眼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轉(zhuǎn)夢島上。
“終于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徐鶴欲哭無淚,同時在心中狠狠記上把自己坑進黑月城的符涼一筆。
同時,徐鶴又看了看手中的另外一張紙條。這是紅衣刀者交給他的,關于“黑樓”的宣傳單。
猶豫片刻,徐鶴終是將這張紙條收起。按其上一行字來看,似乎是焚燒過后便會有相應黑樓之人接應。
雖說這個組織看起來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說不定有一天會用到呢?
徐鶴又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何時飄來星點光斑,十分奇怪。但想到他在轉(zhuǎn)夢島無故失蹤,符涼定設下了搜尋術法,因此這光斑大概是符涼所為。
果不其然,不過多時,符涼便帶著其余隊員匆匆趕到。
“徐鶴,你回來了!”
見到符涼,徐鶴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在韓獵的關切詢問下,徐鶴注意到張凡和凌羽雙并未在其中。
似是知曉徐鶴的疑惑,符涼道:“張凡他同樣誤觸了陣法,到了那個黑月城里。他比你早一日回來,但回來后不久就昏迷不醒,所以我讓凌羽雙先去照顧他。”
什么?
張凡也進了黑月城?回來后還昏迷不醒?
等等,早一日?難道黑月城和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
徐鶴心中一驚:從初次相識到現(xiàn)在,張凡的種種際遇徐鶴都看在眼中。
這個家伙的運氣,簡直是好得過分了!
難道他有了什么不為人知的遭遇?
雖是疑惑,徐鶴卻不將其顯露出來。對符涼大致說了下黑月城的遭遇,終于讓符涼確定了轉(zhuǎn)夢島上異狀的原因。
轉(zhuǎn)夢島其實并非島嶼,其實只是百息黿的背殼。而一伙邪道組織在轉(zhuǎn)夢島上設置了通往黑色勢力黑月城的陣法通道節(jié)點,供他們傳送。
至于那幾艘可憐的商船...要么是觸動了百息黿,要么是撞破了陣法,以至于消失無存。
回到棲息點,與眾人匯合的凌羽雙聽了分析,拍了拍平坦的胸口,喘道:“嚇死我了,那里、那里真的是通往黑月城的入口!我聽說過黑月城,那可是靈洲最大的危險地區(qū)之一!”
符涼沉默許久,說出的話卻讓人難以接受:“這件事情,絕不能記在我們的調(diào)查檔案上。”
凌羽雙疑惑道:“為什么,我們不是已經(jīng)查出來了嗎?”
不受任何勢力管轄的地下城邦向來是靈洲的黑色地帶,這類城邦的任何出入口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都會被全力抹殺,上報者更能得到來自帝室的一筆巨額獎勵。他們此行有了這個巨大的發(fā)現(xiàn),簡直令人驚喜萬分!
徐鶴無奈地望向凌羽雙:“如果我們想活命的話,就什么也別說。”
韓獵皺眉:“你是怕黑月城的報復?圣殿會保護我們?!?p> 徐鶴搖頭:“可能正好相反......”
符涼輕嘆:“這陣法設在了圣教管轄的地域里,如果黑月城和圣教有關聯(lián)的話......啊,愿金色之陽寬恕我的冒犯?!?p> 符涼的話已經(jīng)極其委婉,而親自體會到黑月城繁榮的徐鶴更是懷疑:轉(zhuǎn)夢島就是部分圣教之人和黑色勢力暗中勾結(jié)的通道!
其余兩人也不是傻子,聽了符涼的話,兩人皆是沉默,不安感隨即蔓延。
雖然幾率不大,但還是有可能......
他們辛苦所得的成果,上報后或許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凌羽雙顫聲道:“隊長,要不然,我們放棄這個任務吧?”
徐鶴暗暗嘆氣。凌羽雙大概還是沒有冷靜下來。這個關頭放棄任務,絕對是最蠢的行為。
果然,符涼堅定道:“我們先做修整。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已經(jīng)失敗了,放棄這個任務,很難不引起懷疑?!?p> “所以,我們先坐下來統(tǒng)一口徑。”
第二日,第三小隊有關此次任務的報告順利提交。
報告上描述了百息黿這種海獸,并斷定其是貨船遇難的主因。
得了個中上的成績,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武洲還要過幾日才能再次開放,因此徐鶴一行人雖然完成了試煉任務,仍要待在武洲之中。
回宗后,他就要向落月宗申請離開了......
徐鶴望向遠處巡邏的圣教監(jiān)察使:未來的他大概也是這副模樣?或者是爬得更高,在圣教各殿任職?
這樣的生活雖然枯燥,但比起在宗門中的束縛重任,散修的漂泊無依、性命難保,徐鶴還是更喜歡這樣的安穩(wěn)生活。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夜一位不速之客的造訪將徹底、永久地打亂他的計劃。
......
圣城內(nèi)。
白發(fā)少女懨懨地坐在寒冷的空曠大殿中,眸中顯出疲態(tài)。無數(shù)潔白光華在殿內(nèi)空中流動,縈繞于她的周身。
白發(fā)被紅色絲線用古舊手法繁復纏繞,就連圣白衣飾都是層層疊掩,繁復至極,僅是目觀便覺得分外沉重。
纖細手中,裝冊簡陋的經(jīng)書已經(jīng)破舊不堪,似是被多代主人頻繁翻閱。
面容被重紗遮蓋的花祭上前,手中端著一碗湯藥,走近道:“圣女大人,您的朋友今天還是沒有醒過來?!?p> 少女輕輕點頭:“那便再等幾日吧?!?p> “還有,圣執(zhí)大人那邊來信說,您的妹妹會同他一起前往圣都向您覲見。”花祭微微一頓,把湯藥送到少女身前。
“白鹿?唉,我知道了......”白發(fā)少女先是一愣,隨后便無可奈何地嘆氣。
雖然成為光明圣女后便再與親緣無關,但對這個共同生活了十數(shù)年的妹妹,她始終抱有幾分虧欠。
幽幽嘆了一聲,少女平靜地望了隨侍的花祭一眼,接過瓷碗,將這碗慢性毒藥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