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萱兒與秦媚皆是宗內(nèi)出名的美人,此時罕見地同出現(xiàn)在一處,吸引了不少注意。見兩人共同圍著一名少年,座上一些弟子望向張凡的目光自然多了幾分異樣。
先不論陸萱兒,秦媚素來眼高于頂,能讓她這般殷勤圍著的無一不是頗有資本之人。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面容穿著平平無奇,難道是其他地方有什么過人之處?
這少年說不定是哪個世家的子弟......難道是今日來訪的清霄宗?
這個秦媚,下手有夠快的!
小聲的議論并沒有傳入三人耳中,與此同時,陸萱兒望見張凡身側(cè)坐著的秦媚,面色一滯,就連笑意也斂下幾分。
相比之下,秦媚的反應則更為驚慌。只見她慌忙站起,眼眶迅速變得微微發(fā)紅,顫聲道:“師,師姐好......”
陸萱兒本就最厭惡她這一套,出口的話也不知不覺帶了三分怒氣:“擺這副樣子干什么?我欺負你了?”
每次都是這樣,她不會好好說話嗎?
秦媚低下頭,又低聲道:“沒有,沒有。師姐平日里...待我極好?!钡Z氣中顯然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讓一些新弟子望向陸萱兒的神情變得奇怪起來。
陸萱兒輕呵一聲,嬌軀轉(zhuǎn)向手足無措的張凡:“師弟,這里是外門弟子坐的地方,視野不好。走,師姐帶你去找個內(nèi)門的好位置?!?p> 張凡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秦媚,然而他與秦媚不過幾句之緣,并且方才師姐話語中的態(tài)度稱不上友善,顯然是討厭這個叫秦媚的姑娘。
隨便見到的路人,怎么能和陸姐姐相比?
念及此處,張凡果斷地起身,隨陸萱兒而去,任由秦媚在座位上暗暗咬牙,表情陰晴變幻。
陸萱兒帶他來的位置顯然比原先外門弟子的座位好得多,來這里觀看的內(nèi)門弟子并不多,因此張凡這個宗外人的出現(xiàn)并沒有引來多少議論。
落座后,陸萱兒似乎看出張凡想要問些什么,先聲道:“坐在你旁邊的那個弟子叫秦媚......你最好離她遠些。”
離她遠些?陸姐姐為什么這么說?
察覺到陸萱兒話中有所保留,張凡疑惑道:“陸姐姐,你不喜歡她?”
話一出口,張凡便有些后悔。他的話實在有些直白,直接發(fā)問恐怕會惹人不快。
誰知陸萱兒點頭得十分干脆:“對,我就是討厭她?!睂ι蠌埛膊唤獾哪抗?,她又笑道:“你知道秦媚剛才為什么對你這么熱情嗎?”
“你沒有穿宗內(nèi)服飾,又是生面孔,她怕是把你當成清霄宗來的弟子了......啊,清霄宗你應該沒聽說過。這是東洲四大宗門之一的凌霄宗在我們中原設下的分支宗門,成立不過數(shù)十年,但依靠著本部的支持,實力已經(jīng)到達中原前列了?!?p> 陸萱兒又嘆道:“唉,清霄宗不知道抽了什么風,要在這個時候過來交流武學。剛才我說的客人,就是他們......總之,秦媚要是知道你不過是個未來師弟,恐怕不會給你什么好臉色?!?p> 陸萱兒對秦媚雖無直接評價,但僅憑嬌俏面容上略微皺起的眉頭也足以使人意會。
張凡心中微愕,他與秦媚年齡相近,單看外表,他全然看不出秦媚的評價會是這般。這幾日的接觸下來,他已經(jīng)知曉陸萱兒性情率直善良,富有俠義,能讓她這樣討厭,秦媚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事跡。
感嘆人不可貌相的同時,張凡又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從今往后不能太過輕易相信陌生人,應該更加謹慎才是。
兩人在座上又聊了不少,陸萱兒雖然性情率直跳脫,但言談間仍是向張凡提及介紹了不少關(guān)于靈修世界的基本常識——
靈洲與地洲是構(gòu)成這個世界的兩大區(qū)域。其中,靈洲靈氣充裕平衡,氣候適宜,以人族居多,適宜生存、修行。
相反,靈洲對岸的地洲災劫頻繁浩大,氣候惡劣至極,異族復雜,征伐沖突不斷。如今,地洲主要強盛勢力為冥族、妖族,而昔日強盛的魔族血脈如今已經(jīng)瀕臨滅絕。
靈洲與地洲因近百年前一場戰(zhàn)役的緣故,如今互不侵擾,被光明圣教設下的“空夢碧海界”相互隔絕。
“你這小子,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呀!”無奈地看了一眼一問三不知的張凡,陸萱兒嘆道,“好吧,不知道這些情有可原,可接下來這些你答不上來,那就要挨罰了!”
張凡“啊”了一聲,雖明知陸萱兒不會真正罰自己,也是抖擻精神,認真等待著陸萱兒的問題。
“既然提到了光明圣教,那我問你,靈洲當今的圣教是由誰掌管的?”
“這……”
這個問題確實十分簡單。陸萱兒前面所問的靈修之事,張凡一概不通。但提起圣教,他雖是出身偏僻小鎮(zhèn),但根據(jù)平日里的祭祀?yún)莼顒?,也能說出一二。
光明圣教,是靈洲內(nèi)信徒最為廣泛的組織,他們以創(chuàng)世的載道主為信仰,幾乎監(jiān)督掌管著靈洲的一半領土。
圣教中,以圣女身份最為尊貴,平日中作為圣教純潔堅定的精神象征,歷代的傳說故事也在平民中廣為流傳。
張凡這次心中總算能浮出個答案出來:“是圣女嗎?”
陸萱兒點點頭:“對。從上到下,圣教人員都要聽從圣女調(diào)遣。我們落月宗雖是獨立宗門,信仰不一,但平日里也要受到圣教監(jiān)督。如果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圣教就會加以懲處......”
兩人一問一答,一趟下來,用受益匪淺兩字都不足以形容張凡的收獲。陸萱兒本就是閑不下嘴的性格,見張凡樂意聽,她自然也說得盡興。
直到外門大比要正式開始,場內(nèi)清肅,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了話茬。
但隨即走上場的并非宗內(nèi)的武殿主事蕭青巖一人,只見十余人從場外進入,老少皆有,身著玄色武服,氣勢非凡。
張凡一下子便被這群人吸引了注意力,而陸萱兒則轉(zhuǎn)過頭悄聲道:“這就是清霄宗的人,我們不要主動招惹就是了?!?p> 張凡沒有聽出陸萱兒話中的暗暗警告,只是暗自欣羨道:“他們看起來好氣派......”
作為客人,清霄宗的地位顯然不低,這十余人皆被安排在宗內(nèi)長老主事附近落座。
目光順著這群人,陸萱兒望了望其中一處座位,果然看到了徐鶴發(fā)呆的身影。
“徐師兄果然帶著南袖回來了,如此我便放心了......”
陸萱兒又望向別處,目光與前方宋劍虹相撞時,兩人視線相對,又隨即各自轉(zhuǎn)開?!獌扇穗m是青梅竹馬,但對于離宗前的爭吵都是沒有釋懷。
宋劍虹似是訝異于她的提前回歸,但望到許久不見的陸萱兒后,渾身上下突然洋溢的喜悅氣息卻是掩蓋不了,惹得坐在一旁的秦鯉狐疑地望了一眼后方,隨即又了然地收回目光。
秦鯉似乎已從悲傷中走出,今日的外門大比雖未開始,一切卻已按部就班籌備完畢。她的師尊穆長老新逝,因此白若霜雪的腕間纏著一截撕下的黑色衣帶,以此略表遺思。
而當下,場內(nèi)雖無一人竊竊私語,但彼此探究的目光中還是透漏著對這群突然來臨的客人的疑惑。
這些人是誰?穿著武服想干嘛?
與此同時,負責外門大比的蕭主事終于輕咳兩聲,開口道:“今日各位弟子齊聚一堂,不為其他,正為宗內(nèi)一年一度的外門大比?!?p> “此次大比的規(guī)則與重要性各位都知曉,我不再贅言,希望各位無論成敗,都能珍惜這次寶貴的經(jīng)歷?!?p> “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今日場上除了宗內(nèi)弟子,還多了一些生面孔?!笔掗L老望向十余人中年齡教長的老者,點頭道,“這些客人,正是此次前來我宗交流武學的清霄宗弟子及長老。除此之外,稍后還會有圣殿監(jiān)察使前來視察?!?p> 清霄宗雖是新晉宗門,但已在中原聲名遠揚。而圣教的影響力自是不必說,此言一出,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無數(shù)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臺上。
其中一位清霄宗弟子掃了幾眼臺下,眼中帶傲,對旁邊之人不以為然地說著什么。
蕭長老又咳了兩聲,板起臉道:“請各位靜一靜。為了兩宗武學交流。此次比試,除了常規(guī)的宗內(nèi)切磋之外,清霄宗弟子也會加入切磋。希望各位珍惜機會,交流武學?!?p> “該說的各位已經(jīng)知曉,我不再多言?,F(xiàn)在——落月宗外門大比,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