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夜,明月城外,有大批騎兵揚塵而來,一路呼嘯,百姓連忙躲避,被馬撞了是小,誤了軍爺正事是大。
為首的騎將豹頭環(huán)眼,坐下戰(zhàn)馬尤為高壯,兩側(cè),系著一對紫金錘。
城門守衛(wèi)正要阻止這支橫沖直撞的隊伍,卻見領(lǐng)頭的是姚先鋒,便也不敢上前,趕緊讓大家讓出位置,給姚禮姚先鋒讓路。
這位姚先鋒,可是一位邊軍猛將,淬體五階武夫,聽說快要突破到六階了。
姚禮的威名之所以如此顯赫,是因為他出了名的嗜殺,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有徒手撕碎二十八名敵人的壯舉,成了一樁威宣百姓茶余飯后一談起軍事就會提及的勇事。
姚禮身后,不過三十名騎卒,卻有千匹戰(zhàn)馬奔騰的氣勢,臨近城門,高舉邊軍令牌,吼道:“讓開!讓開!督軍有令!爾等速速退去!”
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就算沒有督軍令牌,城門幾個小兵敢攔他?
從督軍那領(lǐng)兵一百,姚禮身后不過三十,其他騎卒自然是分兩路從其他城門進去,探子有報,說那殺了江淮尚的修士逃竄到了城中的香人院,他要一鼓作氣殺到那安樂窩里,將那還在女人肚皮上的修士殺個措手不及。
天空,三道流螢劃過,是攆牛宗的三位修士,本來要毫無頭緒地追查楊風(fēng),誰知道半路遇見了威宣邊軍,用術(shù)法查探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好巧不巧,竟是“同道中人”,都與楊風(fēng)結(jié)怨了。
看威宣騎卒這股氣勢洶洶的樣子,八成抓到楊風(fēng)那小子后是不會讓他活了,因為不知道香人院在哪,三人只好御劍跟著騎兵隊伍,等到了地方再出手搶人。
趙童、無涯、仇莫,三人的修為都不低,皆有元神六階的實力,單獨拎出一個都能將楊風(fēng)手到擒來,為何柏千嘗要將他們?nèi)齻€一起派出去?
無非是宗主大人心里覺得憋屈,不希望再看到有任何楊風(fēng)失蹤、或者逃脫的消息,要做到萬無一失,否則攆牛宗的面子將一輩子掉在地上,撿不起來。
楊風(fēng)可以死,但問題是死在誰手上。
三人不敢怠慢,必須搶在邊軍之前動手,所以御劍在天都更加小心翼翼,一雙雙眼睛盯著下面,生怕漏過一點信息,失了先機。
……
香人院。
楊風(fēng)百無聊賴地看著三十七號,再看看邊軍二人的房間,好家伙,這都進去多久時間了,一起跟著進去的倆陪侍小娘子也至今沒有出來。
“當(dāng)兵的果真身體素質(zhì)這么好?!”楊風(fēng)嘀咕道。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款款走出倆面色紅潤,腰間香囊鼓起的小娘子,言笑晏晏,頗為滿足,回頭親昵地與客人告辭,關(guān)上門走了。
三十七號放下茶杯,這已經(jīng)是他喝光的第四壺茶水,給他看茶的小姑娘已經(jīng)是香囊不鼓,腮幫子氣鼓了。
“你退下吧,給我弄點飯菜過來?!比咛柪淅涞?,順手丟出一錠銀子,頗為闊綽。
那小姑娘見有銀子拿,便也不多嘴,老老實實照辦,很快離去。
三十七號環(huán)顧四周,賓客漸多,無人注意他,便也放下心來,狠狠看了眼邊軍二人的房間,眼中盡是殺意。
雖然年紀(jì)小,但也知道男人在什么時候最疲軟,最無力,這個時候,就是他出手的最佳時刻。
“終于……要殺人越貨了嗎?”楊風(fēng)暗自道,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三十七號要殺那邊軍二人。
以高價拍下飛刀,并非他真的不在意白玉錢,而是他事先知道了賣主是誰,拍下飛刀后,用飛刀殺死賣主,做那空手套白狼的活計。
風(fēng)險大,但收益也大。
對于一個二階修士來說,飛刀足以讓他冒險。
楊風(fēng)之所以跟了一路也沒有出手,一來他不知道飛刀在不在三十七號身上,萬一自己沖出去撲了個空,豈不是打草驚蛇?
二來,拍符劍花的幾十枚白玉錢可都在邊軍二人身上,這不得拿回來?自己買自己的東西,被人聽到還不得笑死?
三十七號站起身,緩緩走下階梯,來到邊軍二人的房前,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視線被阻擋,楊風(fēng)需要走出房間查看,推開門,卻見門口站著一人,是開襟小娘,她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往里推回去,順手關(guān)上門,曖昧道:“老爺是休息好了找奴婢嗎?奴婢早就等不及了,快點吧。”
說著,主動褪去身上的衣裳,露出一片璀璨,楊風(fēng)一眼沒看,光顧著看窗子外的情況,急忙道:“老夫有要事在身,姑娘且等等,我去去就回?!?p> “誒——老爺言而無信可不行?!遍_襟小娘拉住楊風(fēng)的胳膊,不讓他走。
場面一度陷入焦灼。
楊風(fēng)很煩躁,本想憐香惜玉,偏偏你個小妖精死心眼,要纏著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伸出手,往那女人后頸處就是一刀。
雖說是妖,但開襟小娘尚未正式踏入修行一途,連一階小妖都算不上,自然擋不住楊風(fēng)的動作,只覺眼前一黑,脖子一疼,瞬間倒在地上,衣不遮體。
楊風(fēng)看也不看,大步走出房間,但也知道把門關(guān)上,給那小娘子一點臉面。
下面,已經(jīng)打起來了,只聽見邊軍二人的房間里,“嘭嘭”響個不停,不斷傳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三十七號進了房間后,二話不說,朝床榻上的二人丟出兩個法術(shù),是兩團火球。
當(dāng)時,剛經(jīng)歷過一陣“腥風(fēng)血雨”的二人,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算反應(yīng)過來了,也暫時沒有力氣去接招,只能結(jié)結(jié)實實一人吃了一顆火球。
瞬間,兩人從頭到腳,一身的毛被燒得精光,若不是吃痛及時用真氣震散火焰,兩人早已燒死了。
此刻,兩個毫無遮攔的光頭男子,與一年紀(jì)看著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混戰(zhàn)在一起。
小小的房間內(nèi),是男人和男孩的斗爭。
楊風(fēng)坐山觀虎斗,施了個隱身訣,坐在欄桿上,有點想嗑瓜子。
修士和武夫的打斗自然不是凡人打架那般小打小鬧,三十七號的修為雖然低,但也術(shù)法不斷,打得房間內(nèi)光芒四射,倆武夫也不是吃醋的,拳意與真氣震得門窗轟響。
嚇得周圍的賓客和小娘子們抱頭逃竄。
同是一樓的另一邊,掌柜辛桃的房間。
“出事了!出事了!掌柜的!出事了!”外面有人來報。
辛桃卻也不急,撫著長發(fā)淡然道:“慌什么,有我在能出什么事?讓他們打吧,江湖恩怨,我們不摻和,你且退下,注意別讓他們傷了其他賓客就行?!?p> 那人卻是絲毫不退,甚至大膽到直接沖進房間,跪在地上:“掌柜的!暗線來報!有數(shù)支騎兵正往此處趕來!領(lǐng)頭的是邊軍先鋒,姚禮!”
“什么?!”處變不驚的掌柜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