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就不敢回來?”鄧縣尉支支吾吾,“不是,有人來報,說縣衙內(nèi)有刺客,我擔(dān)心縣令大人安危,這才帶人來此,不知魏兄何出此言?!?p> 魏朝瞪大眼睛,武夫的氣勢轟然散開,質(zhì)問鄧靖荃。
“那黃眉老道現(xiàn)在在哪里!你和他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今晚縣衙的變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一個又一個問題,如炮彈一般砸在鄧縣尉身上,他一個一階武夫,被壓迫得滿頭大汗,卻仍然矢口否認(rèn)魏朝提的問題。
不得不承認(rèn),鄧靖荃一階武夫的臉皮,比魏朝五階武夫的嘴皮厲害。
“魏朝!”鄧靖荃不但不承認(rèn),還試圖開始反擊。
反正縣令和師爺都死了,論官職,這里他最大,還能讓幾個外人給欺負(fù)了?
“別以為你修為高就能血口噴人!我一個堂堂縣尉!怎么會做那些雞鳴狗盜之事!你未免也太猖狂了!就不怕落一個污蔑朝廷官員的罪名?!拿我山崖國緝仙堂何在!”
“你!”
魏朝氣得就要動手揍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
一階武夫而已,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真拿雞毛當(dāng)令箭了?
“別說是你一個小小縣尉,就是你們山崖國兵部侍郎在這里,我照樣打得他娘都不認(rèn)識!”魏朝揚(yáng)起拳頭,就要動手。
嚇得鄧靖荃臉色鐵青,但礙于面子,他沒有后撤半步,他就不信,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這莽夫敢動自己?
周圍,縣衙內(nèi)的仆役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大佬對罵,他們不敢說話,頂多在院子里多點(diǎn)幾盞燈,讓他們罵人的時候,能更清楚地看清對方的臉。
眼看魏朝那氣勢磅礴的拳頭就要掄到鄧縣尉的臉上,眾人心里一顫,這怕不是縣令剛死,縣尉就要追隨了。
幸好,有人上來拉住了他。
楊風(fēng)扯了扯魏朝的衣袖,“算了算了,沒有證據(jù),他怎么都不會承認(rèn)的,我們又不能真的殺了他,還是早點(diǎn)走吧?!?p> 不情不愿收回拳頭,魏朝對鄧靖荃嗤之以鼻,“呸!丟了我們武人的臉!你不配習(xí)武!”
而后大步離開,省的看他臟眼睛。
忽然,魏朝停下腳步,身形一轉(zhuǎn),一拳打在鄧靖荃的臉上,后者如斷線風(fēng)箏,倒飛撞在柱子上,半天起不來身。
“嗚呼——舒服?!?p> 魏朝抖了抖身體,只覺渾身舒坦。
“鏘——”
一百快刀手齊齊拔刀,眾目睽睽襲擊縣尉,活得不耐煩了?
“喲吼,”魏朝輕咦一聲,揉著拳頭,說道:“你們要人多欺負(fù)人少嗎?”
這時,鄧靖荃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滿臉是血,但他一個武夫體質(zhì),這點(diǎn)傷死不了。
抬手制止快刀手,這幫傻子,以為人多就能威懾魏朝,殊不知,一個五階武夫,能在五百人的軍陣中來去自如,這一百人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何況旁邊還有女子劍修,外加一個山上修士。
起初帶他們埋伏在縣衙外面,只是為了防止縣令的舊部逃跑,武夫和修士交給婆羅谷對付,大家各司其職。
其實不用鄧靖荃制止,一百快刀手也不敢動魏朝,剛才的拔刀只是習(xí)慣性維護(hù)縣衙臉面罷了。
魏朝一身的拳意流淌,已經(jīng)讓站在他前面的快刀手不自覺后退兩步,踩到身后人的腳尖。
“怎么?你們不動手,我可是要走咯?!?p> 魏朝風(fēng)輕云淡,往前直走,在人群中劈波斬浪,開出一條通道。
女劍修和書生跟上去。
青葉路過鄧靖荃身邊時,眼神寒冷,似乎在看一具死人尸體。
呂長蕭則由衷感到氣憤,狠狠瞪了眼他,替縣令大人覺得不值,為鄉(xiāng)柏縣百姓感到擔(dān)憂。
最后楊風(fēng)只是瞥了他一眼,這種人多了去了,能殺就殺,不能殺也就懶得看了。
這一點(diǎn),倒是和魏朝如出一轍。
鄧靖荃不為所動,看著幾人離開。
別說阻攔他們,就是不被他們打死,都算老天保佑了。
他只求這幾位神仙趕快離開,不要妨礙自己為縣令“吊喪”。
回到房間。
楊風(fēng)沒有什么要收拾的,所有東西都在袖里小乾坤內(nèi),離開縣衙時,唯一感到遺憾的,是趙廓欠他的勞務(wù)費(fèi),還有九百九十兩白銀。
看來這輩子是討不到這筆賬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了九百九十兩,卻掙了六十一枚白玉錢,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光是從那兩人身上搜出來的家當(dāng),加在一起,就已經(jīng)超過一百五十枚白玉錢了。
換算成世俗白銀,足足一萬五千兩!
所以在溪水鎮(zhèn)的時候,那個跋扈女子,能隨隨便便扔出一座白銀小山。
可見一個山上修士所擁有的財富,是多少世俗百姓無法想象的,也難怪這么多人想做神仙,可不僅僅是為了長生,還有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只可惜韓老太,既不能長生,也享不到福了。
這會兒她還在昏迷當(dāng)中,等她醒來聽到兒子死去的噩耗,估計又會暈倒,前提是鄧靖荃那家伙沒有喪盡天良,提前將老太太殺死在睡夢中。
難說。
楊風(fēng)管不了這些,自己都泥菩薩過河,什么時候暴尸街頭都不知道,還有空替別人擔(dān)心?
趕緊拾掇拾掇,走人了!
縣衙門口,雖然夜色朦朧,但出了這么檔子事,衙內(nèi)再也無人安睡,仆役們來來往往,處處掛著燈籠,梁上挽白綾,為縣令和師爺,準(zhǔn)備后事。
站在門口,楊風(fēng)能聽到里面?zhèn)鱽硭盒牧逊蔚目藓柯暎氡厥勤w廓和劉傳風(fēng)的家眷,睡在更深的宅院,后知后覺。等人通報時,老爺們的軀體都硬邦邦了。
三人從縣衙內(nèi)走出來。
呂長蕭背著一個小書箱,哐當(dāng)哐當(dāng),里面滿是書籍,走萬里路,也不忘讀萬卷書。
魏朝背著一個大布囊,上面還扣著一頂小黑鍋,看來是三人吃飯的家伙。
青葉最輕松,纖細(xì)的腰肢,系著一個繡花腰包,說是行李,看著更像飾品。
出門的時候,魏朝不忘抓了把果盤里的瓜子,邊磕邊問楊風(fēng):“牛兄弟,接下來你去哪?要不一起?我現(xiàn)在看你挺順眼的。”
楊風(fēng)啞然失笑,怎的,之前看我不順眼?
說道:“謝魏老哥的好意,但是咱們逃命,最好分開來,避免被一鍋端?!?p> 青葉點(diǎn)頭,覺得牛大壯說的在理。
呂長蕭問道:“那牛仙師你去哪?我們決定往西走,去豪林國?!?p> 楊風(fēng)看向北方,回過頭說道:“我往北?!?p> “好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睏铒L(fēng)與三位抱拳,頗具江湖義氣道:“各位,我們雖萍水相逢,但也算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了,望日后還能相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山水有相逢,牛兄弟保重!”
“牛仙師一路小心!”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