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看著這如畫卷般的山水,心中也是頗有感觸,說起來這原主沈鴻,跟她的身世也是有些大同小異的。
她也是從小沒了媽在身邊,因為父母離異,爸又娶了后媽,在家中也是越長大就越尷尬的一員。
所以很明白,這種相處得很別扭的感覺。
“不說這個了,”
沈鴻抬眼又看他:“總之我們說好了,你送我回去后就自己回京吧?!?p> “說起來,我沒去過京城,不知道京城,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奇人異事的?比如說,一個人醒來了,像換了另一個人,不認識誰,不記得誰了?”
沈昊笑了笑,轉眼看著前方:
“你這是看的話本子多了吧,哪來這樣的怪事?不過要說好笑的事情,我倒是有一籮筐的可以給你解悶?!?p> “你說,我聽?!?p> 沈鴻將雙手伏在車窗上。
她穿來的這些天,也沒手機,也沒有娛樂,出又出不去,悶都悶壞了,有樂事可聽,倒也真能解悶。
沈昊看她這動作帶著幾分稚氣,像是個討糖吃的孩子。
便笑著慢慢道:“京城有個劉御史,最是怕夫人,有一回劉御史去吃席,晚了回去,你猜他這夫人讓他干什么去了?”
沈鴻笑道:“跪算盤?”
總不會跪仙人掌、榴蓮之類的吧。
不過這劉御史,還真是個妻管嚴,想不到一個大官,居然還會有怕老婆的?這古代不是三妻四妾的嗎?
沈昊被她這話惹笑了:
“你這從哪聽來的?跪什么算盤?”
“那不跪算盤,是罰什么?”
“這劉夫人呀,是個武將家出身,最喜歡練武強身,所以平常最喜歡罰這劉御史跟著她一起舞刀弄槍的,一點也不許馬虎?!?p> “你想呢,這劉御史文人一個,正所謂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還練沒半天,劉御史就受不了了,練了兩天,劉御史就得顫著雙手雙腿去上朝,被眾人取笑了他一番,說是……說是他怕夫人怕到這份上,也真是我朝第一人了?!?p> 其實還有更取鬧的。
只是沈昊看了一眼還未出閣的沈鴻,也就笑笑不說了,免得教壞了她。
沈鴻看他這神色,想了想,說道:
“這劉御史,是沒納小妾吧?”
“喝個酒晚回都罰,納小妾,他有那個膽嗎?”
“那劉御史平時也沒有說這夫人的壞話嗎?”
“怎么沒說,說是夫人兇得很,人家請他喝酒,他嚇得連忙推了,活像是他夫人舞著槍站在他面前似的。”
沈鴻笑道:“那這劉御史就不是表面上看的真怕老婆了,人家那是真聰明,愛惜羽毛,借著怕夫人,推了所有能推的應酬,潔身自好,免得惹事上身?!?p> 沈昊笑笑,不以為然:
“潔身自好到這種地步,怕夫人的名聲傳遍朝野,這種愛惜羽毛法,我還真是不敢茍同?!?p> 少年轉眼看她,臉上的不屑拽拽的神氣,還真是十幾歲的少年人才有的。
沈鴻笑笑,看著眼前斜陽下的青山綠水,耳邊還有杜鵑鳥的叫聲,心想真是不可思異呀。
這詩里的情景竟然這般真實地展現(xiàn)在她面前了,她現(xiàn)在算不算是來了一個時空穿越旅?還是免費的那種。
是夜,月涼如水。
今天住的客棧是個很有特色的,院后栽種了一片桃樹,桃樹的后面有條潺潺流動的河流。
“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p>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p> 沈鴻倚靠在窗前,輕聲念著這些詩句,心里莫名地有些傷感,其實這種穿越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她是她自己,可她又不是她自己,她是誰,除了她和秦綺,誰還會知道她的真實的身份呢?
沈鴻正想著,突然聽到底下有人在輕聲說話。
“怎么樣,打聽到人沒有?”
“已經讓人打聽了,雖然費了些時候,可還是打聽到了,那王明,還沒到呢?”
“這死王明,我娘讓人派他來辦事,他居然拖拖拉拉的,若不是我比他早到了,還不知這沈鴻怎么樣呢?他怎敢如此待慢?”
“爺,咱們騎的是快馬,這王明是王總管的侄子,向來待在府里做事,這路途遙遠,他哪里吃過這份苦?再說了,這大小姐,一直居住在鄉(xiāng)下,也就是爺會擔心,其他人,哪里會把這事情當成急事去辦?”
沈昊輕嘆了口氣,一把打開折扇煩燥地扇著,抬眼往樓上看了一眼,說道:
“我本來是不打算管她的事了,可這兩天相處,倒是覺著人還不錯。你看她年齡說大也大了,在京中,這十八歲的老姑娘早就有親事了,可她呢,這親事非但沒有著落,還傻呆呆的被人騙了吃了不少苦?!?p> 永福點點頭,也認同地嘆道:
“是呀,這大小姐,幼時就喪母,真的是好可憐呀,可她不想上京還能怎么辦呀?”
“雖然與我不是同母的,可沈家的小姐怎能淪落如此?叫人又怎么能放心丟下她一個人在那兒?找到王明,我就是要問清楚他我娘的意思,我也好再勸她一下,她多什么心呢?我們府上有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