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到來
“是的大叔，我決定要去！我也知道去了必定兇險異常，但我既選了走武者這條路，就不能再畏手畏腳?！眲⑦h洲聲音斬釘截鐵。
看著自家侄兒堅定的目光，劉家禮心里長嘆一聲，苦笑著點點頭，不再言語。
理智上他是萬分同意劉遠洲的話，但情感上，他又是萬分擔憂侄兒的安危。
沉默半晌，劉家禮嘆口氣：“聽說關(guān)外現(xiàn)在已進入嚴冬了，我明天就叫你嬸子給你趕做幾件棉衣，還有靴子也要備一雙?！?p> “嗯。”劉遠洲點點頭，又遲疑道：“那三爺那里還要和他說嗎？我怕他擔心。”
“我來和他說吧?！眲⒓叶Y又嘆口氣。
叔侄二又說了一會話，劉遠洲便告辭人出來。他先回自己房間取了燒雞和牛肉，和三爺說－聲便趕去劉遠執(zhí)住處。
來到他住的前廳，見圓桌上碗筷杯碟已備好，還有一碟涼拌豬頭肉。
“二娃快來坐。”劉遠執(zhí)招呼他入座，拿起酒壇拍開泥封，滿滿倒了兩碗。
“喝，用大碗喝？”劉遠洲訝然，把燒雞和熟牛肉鋪在桌子上。
“哈哈，你們江湖好漢不是講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嗎？”劉遠執(zhí)豪氣大笑。
劉遠洲微笑搖頭。
“這是你帶回來的杏兒酒，一直在等你一起品嘗?！眲⑦h執(zhí)道。
二人入座，先干三碗開場酒。酒確實是好酒，入口綿軟，一點不辣，還帶一絲淡的杏味。
“好酒！”劉遠執(zhí)大贊。
“確實。”劉遠洲對酒沒有深研，喝不出好賴。
因只有這一壇，所以干了三碗之后二人便慢慢小口喝起來，大塊吃肉，聊一些各自近況。
“哥，看你最近老是悶悶不樂，怎么了？是因為學業(yè)上的事嗎？”劉遠洲狀似隨意地說道。
劉遠執(zhí)苦笑一聲：“你都看出來了”
劉遠洲心道：“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來只是大家怕你面上不好看，不說破而已?！?p> 他嘴上卻說：“我覺得你讀書和我練武一樣，都要張馳有度，不可一味死鉆牛角尖?！?p> 劉遠執(zhí)搖搖頭，端起半碗酒一口喝了，打個飽嗝。
“唉，不是學業(yè)上的事?！眹@口氣，“現(xiàn)在也不怕你笑話了，是因為一個女子?！?p> “??？”劉遠洲露出驚訝的表情。雖他早已猜到，但還是要裝作才知道的樣子。
“你小子別裝了，真以為我傻?！眲⑦h執(zhí)給他一個白眼。
劉遠洲訕訕而笑。
“這個女子想必你也知道，就是馬靜靜，馬叔叔的女兒?！?p> 劉遠執(zhí)說道。
劉遠洲立刻想起一張嫻靜淑雅的面孔。他對那天印象頗為深刻，他與高飛的結(jié)怨就始于那天。而且，當時他就覺得堂哥靜靜還有高飛三人的女子關(guān)系似乎不一般。
“嗯，馬叔叔的女兒長得確實很好看?！眲⑦h洲說道。
“呵呵，是啊……”劉遠執(zhí)莫名輕笑一聲，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劉遠洲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我說我和她結(jié)束了?！眲⑦h執(zhí)輕聲道，一臉落寞。
“怎么回事？”劉遠洲追問。
“哎，別問為什么，反正我和她再也沒可能了?！眲⑦h執(zhí)煩躁起來。
“好，不說她了，咱哥倆喝酒?！眲⑦h洲趕緊端起酒。他最能理解此中苦，便岔開話題。
“來，來喝酒！”
兩只碗在空中相碰，酒灑了一桌子。
當夜，劉遠執(zhí)又喝的爛醉如泥。
安頓劉遠執(zhí)睡覺了，劉遠洲回到住的廂房時已打三更鼓。
三爺還未睡去，在等他回來。來
“三爺怎么還沒睡？”劉遠洲也有五分醉了。
“又喝了多少酒？遠執(zhí)這小子，唉?！比隣斠娝簧砭茪?，緊皺起眉頭。
“也沒喝多少，遠執(zhí)哥心里不舒服，你別怪他?！眲⑦h洲趕緊說道。
“好了不說他?！比隣敂[擺手，“倒是你的事，剛才你家禮叔已跟我說了，那個什么比武真的沒什么危險嗎？”
說完目光緊盯著他的臉。
劉遠洲收起酒態(tài)，一臉鄭重道：“真的沒什么危險，我連武師都不是，根本沒資格上場比武，就是跟著去長長見識罷了?！?p> 三爺這才舒口氣：“唉，這就好。”
“三爺，給我的獎勵出來了，有六十兩銀子呢?！眲⑦h洲笑道。
“呵呵，那你可要好好存著，不可亂花，將來娶媳婦用?！比隣斠蔡嫠吲d。
“呃，那個娶媳婦還早著呢，我是這樣想的，今年咱們不是回莊里過年嗎，等錢發(fā)下來，我給你十幾兩，你看著買些年貨咱們帶回去?！?p> “也不急，你今天買點，明天有空再出去買點，反正離過年時間還長著呢，爭取多買些，給四爺爺他們，還有叔伯他們要都有禮物?！?p> “你看怎么樣？”
劉遠洲把他的打算跟爺說了。
“花那冤枉錢作甚？再說我有錢，哪里用你的！”三爺連連搖頭。
“三爺你聽我說，我呢現(xiàn)在入了太玄宗，也算是有些出息了吧？”
“咱這回拿多多的禮品，風風光光回去過年，一來給您長長臉面，他們會翹起大拇指說，劉三爺帶二娃才出去一年，就發(fā)達了，了不起?！?p> “二來呢，也給李老財看看，咱們老劉家又出人才了，叫他不敢再看輕咱們?！?p> “你說對吧，三爺？”
三爺想了想，拍著大腿道：“好，就這么辦，氣死李老財那狗東西?！?p> 說完呵呵笑起來，想象到李老財吃驚的樣子，他心里似刮過一陣三月的春風，舒爽。
劉遠洲內(nèi)心亦十分期待，這一方面固然有少年人愛顯擺的心里作祟，另一方面也是借此為父母大哥長勢，使他們不受人欺辱。
當夜，劉遠洲和三爺，一老一少對買哪些禮物之事，興奮地討論到很晚。
第二日，劉遠洲仍如往常般早早起床練功。
“終于二十一節(jié)了?！眲⑦h洲緩緩收了樁功，一臉喜色，他的樁功終于突破二十一節(jié)了。
此后七八日，劉遠洲照常上值，早晚堅持練功不綴。
其間他的薪俸終于發(fā)到手了，加上獎金足有七十多兩。
他是從未經(jīng)手過如此多的錢財，極想與人分享這喜悅。
找到邢友慶，把欠的錢還給了他，本想邀他一起吃飯，但被推脫了。又去找羅安，仍是吃了閉門羹。
心情郁郁回到號舍，先前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給遠在泉水的劉小川寫了一封信，分享了獲得獎金的這份喜悅之情，又講了他要去關(guān)外較武之事。寫完信拿去植房找人捎去了。
第二天牛寶元來邀他吃飯，他欣然而往。參加聚會的人很多，有雜房四五個執(zhí)役及老熟人管執(zhí)事，還有牛寶元兩個外面好友。
劉遠洲勇斗白頭教歹人受傷之事已在院里傳開，眾人都知曉了他功夫不俗的事，對他另眼相看起來。
是以，酒桌上眾人對他都是熱情異常，又是敬酒，又是恭維，他儼然成為酒桌上主角，搶了地位最高的管執(zhí)事的風頭。
這令他頗為不習慣。
管執(zhí)事似笑非笑道：“遠洲，以后可別忘了老哥啊，有什么好事也多想想這些兄弟們，呵呵?！?p> 劉遠洲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打個哈哈應(yīng)付過去。雖然，此時他在院里地位已發(fā)生改變，但他思想尚未轉(zhuǎn)變過來。
按先前說好的，劉遠洲把十八兩銀子交給了三爺買年貨禮物。
除去歸還借錢，此時他身上尚有四十多兩銀子，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宅巨款了。要知道，在鄉(xiāng)村，他仍一家人辛苦一年，除去花銷也就攢個五六兩銀子。這幾乎相當于他們一家十年的積蓄了。
這令他頗為自豪。
十一月初八，馬東他們巡查回來，當晚免不了又是一場慶賀聚會。
十一月初十，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劉遠洲早上來到功房便被叫到張長江辦公房。
“遠洲，較武團昨天晚上已到咱院里了，明日一早就啟程出發(fā)，該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張長江開門見山說道。
“都準備好了?！眲⑦h洲答道。他此刻心情還是有一絲緊張的，但更多的是興奮。
“嗯，那就好，下午在房里聽候，不要走開，總院功堂馬老要會見你和高飛?！睆堥L江又道。
“高飛？兵房那個和我同期的高飛嗎？”劉遠洲十分驚訝，因為先前得到的消息，兵房去的人可不是高飛。
張長江答道：“嗯，原定的方子宏因家中突然有事去不了，兵房另行選派高飛去?！?p> “這高飛也不錯了，現(xiàn)在樁功已至十六節(jié)，雖不如你，亦不可小覷，況他自小練功，家傳牛王拳最近也練到小成境界了?！?p> 想到和高飛同去，劉遠洲心里頓時十分別扭，但又無力改變什么。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此去二人會發(fā)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
但人員選派他一個小執(zhí)役哪有半句說話的資格，只能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張長江見劉遠洲面色不豫，似想到了什么，沉聲道：“遠洲，我不管你和他之間之前有何恩怨，此去關(guān)外務(wù)必暫時放下，和平相處。”
“須知，出去了，你們就是一家人，代表的便是咱延州院的臉面，院里絕對不想給外人一個窩里內(nèi)斗的印象?！?p> “張執(zhí)事請放心，我省得輕重?！眲⑦h洲趕緊承諾。
“嗯，你知道方寸便好。”張長江這才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