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娘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喬思的腦子里慢慢成形。
溫慧十年前沖破了封印,在妓院時卻說是在半年前。若是控制溫慧的人處在龍宮,那么一不留神犯這樣的錯誤也不奇怪了。
花辭樹在剛遇見敖明父親時感受到了像是來自神仙的強大靈力,后來就受了蠱惑殺了尉遲令,而敖空卻懷疑是龍王殺了尉遲令。
龍王是凡間最大的神,燕柳茹作為妖皇與之有過交往。圣明妖皇最終莫名其妙日漸昏庸,妖族陷入內(nèi)戰(zhàn)。
喬思大睜著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
敖明縱是微有些醉也覺察出了喬思的異樣,問道:“你沒事吧?”
“龍王。”
敖明有些懵,問道:“什……什么?”
喬思匆匆站起身,道:“來不及解釋了,我得去東海一趟。你們兩個在家里小心。菡娘……你以后不要單獨出門了,采買東西也得叫敖明陪你一起去?!?p> 菡娘不解地跟著站了起來,問道:“這是怎么了。”
喬思邊往出走邊道;“等我回來再解釋與你們聽,總之你們?nèi)f事小心。我去東海尋禹洛,你們不必擔(dān)心?!?p> 敖明和菡娘呆站著看著喬思跑遠了,面面相覷。
敖明也納悶喬思一激靈想到了什么,于是對菡娘道:“想必是有什么大事了。等禹洛回來了搞清楚狀況了再做打算吧。”
微醺的菡娘迷迷糊糊地答應(yīng)了。
東海海岸,一只巨大的鳥緩緩降落。
喬思從鳥背上爬下來,道了聲謝,轉(zhuǎn)身目光凝重地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海。
喬思聽敖明說他母親認為是龍王殺了尉遲令時便有些詫異,覺得龍王這行為太過不成熟。修煉禁術(shù)籌謀多年只為殺一個御前侍衛(wèi)斷不像一個獨當(dāng)一面的老神仙做出來的事。
可現(xiàn)在,既然知道龍王在利用溫慧時的目標(biāo)是喬思,那么喬思就可以假設(shè)龍王當(dāng)年便意在花辭樹的真身。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花辭樹剛和尉遲令見面時就察覺到了龍王的氣息,那就說明龍王很有可能已經(jīng)因為敖空的緣故,觀察、跟蹤尉遲令很久了。那么他必定知道尉遲令和慕容帛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若是花辭樹對尉遲令動手,慕容帛定會蹚這渾水,而慕容帛絕對承受不起花辭樹的攻擊,他必死無疑?;ㄞo樹進了這個局正中龍王下懷,使龍王既可除了尉遲令,又可傷了慕容帛逼得花辭樹去道觀求藥,一箭雙雕,這樣一來龍王利用花辭樹除掉尉遲令這個舉動便合理多了。
當(dāng)時雖然是花辭樹自己想到的去求藥,但是以龍王的本事,喬思認為就算花辭樹想不到龍王也有辦法誘導(dǎo)花辭樹前去。
知道了龍王又控制人的本領(lǐng)之后,喬思便十分懷疑當(dāng)年道觀中的一些人也是龍王的傀儡,好能確?;ㄞo樹會以真身為條件交換仙丹。
殺了花辭樹龍王大概還是不放心,一直在監(jiān)視著道觀內(nèi)她的真身,所以他知道喬思的身體就是花辭樹的真身,雖然他大概還不知道這身體里住的是僥幸活下來的犯了事的神仙。順帶著,他便也監(jiān)視到了溫慧身上……
禹洛之前說在十年前這個時間點妖族內(nèi)戰(zhàn)突然平息,想來白捷、趙照和劉殍也很有可能是像溫慧一樣被龍王控制了。那一百年前的內(nèi)亂是不是也是龍王一手策劃?
但是為什么呢?在妖族已經(jīng)在他的掌控之后中后他為什么還是要如此針對花辭樹呢?是花辭樹對他構(gòu)成什么威脅了嗎?
喬思知道花辭樹非同一般。她能在花期未到時便修煉成妖,龍王算是凡間地面上最高的神仙,他若是消息靈通便會在那時就對花辭樹有所耳聞。后來,花辭樹能未經(jīng)正規(guī)的訓(xùn)練便打遍妖界無敵手,龍王對她一定更感興趣了。
喬思在花辭樹的身體里這么多年,知道花辭樹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妖。她有時甚至控制不了這副已經(jīng)沒有意識的軀體,比如在早點攤和人打完架回家“暈倒”那次。但花辭樹的真身究竟什么來頭喬思并不知道。
喬思的眉毛緊緊地蹙著。
她知道禹洛向來信不過龍王。他既知龍王心術(shù)不正便絕不會毫無準(zhǔn)備而來,可是她還是放心不下。
禹洛與她道別之后和可能直接到了東海。禹洛曾無意間提過,水神不得帶閑雜人等入龍宮,這是歷來水神巡視龍族的規(guī)矩。禹洪死后,按例巡視龍族的便只有禹洛一人了。如果龍王是控制溫慧的人,如果溫慧跟禹洛說了什么,那么龍王很可能會知道禹洛已經(jīng)知情。若起沖突,禹洛不論如何準(zhǔn)備籌謀終究也只是孤身一人,如何應(yīng)付得了龍宮里的百萬之師?
喬思一面知道龍王對自己圖謀不軌,一面卻又放心不下禹洛,喬思咬著嘴唇在心里權(quán)衡。
喬思暗暗自責(zé),怪自己反應(yīng)太慢。自己剛剛想到的這些想必禹洛早在從春眠樓出來時聽她說她是怎么識破假溫慧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日放任她負氣出走說不定也是禹洛故意為之,因為他知道假溫慧的背后是龍王,龍王想要花辭樹的結(jié)局在她身上重演,所以她暫時離開也算是保命之計。
想到這里,喬思最后一絲理智也煙消云散了。
禹洛不是無情的神,禹洛想要保全她。
她也決不能無情無義,她必須幫禹洛。
禹洛單槍匹馬地來這龍宮實在是危險??v使她可能被龍王認出來,她也不能放任禹洛自己在那。
喬思四下瞧瞧,見無人,便一轉(zhuǎn)身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禹洛端著酒杯,但卻并不打算真的喝進去。
禹洛清楚龍王應(yīng)知道他來者不善,禹洛可不想喝得神志不清遭龍王暗算。
于是他略舉了舉杯,微微一笑,輕車熟路地在佯裝喝酒時微微運功把酒團成個小球藏在袖子里,等離開龍宮再做處理。
龍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案上,欣賞著眼前的歌舞,滿意地捋捋胡子。
禹洛先開口道:“龍王實在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此番來和往年來并無甚不同,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規(guī)矩在那,走走過場罷了。”
龍王道:“例行的公事也是公事,水神這話傳到天帝耳朵里怕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