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是一個歷史系高材生,偶爾也會研究一些古代玉器。
“元白,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這里剛淘到了一玉質(zhì)配件,看樣子精致的很,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你過來幫我看看唄?!痹讋偨油娫捑吐牭搅粟w曉媛那貨略帶炫耀、十分欠揍的聲音。
趙曉媛是元白的高中同學(xué),高中還沒上完就輟學(xué)嫁給了一個富商,從此走上了人生巔峰,每天要干的就是淘淘古董,喝喝下午茶。她的人生格言是,錢比較重要,愛情算個屁。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們家那別墅在我現(xiàn)在所處位置的100里開外,一來一回起碼四個小時!”元白跟趙曉媛在高中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但是,說實話,過了這么多年了,元白的身邊早就多了很多‘別的朋友’,趙曉媛這個名字早就沒有以前那樣‘深刻’了。
“又不是讓你無償?shù)膸臀铱矗瑏砘剀囐M我報銷,外加五千塊紅包?!壁w曉媛這些年來,總是時不時地聯(lián)系一下元白,好像……在她的心里,她的生活還停留在高三那一年。
“八千,少一分都不去?!?p> “給你一萬行不行,快馬加鞭的快點來啊?!壁w曉媛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元白微微一挑眉,果然是富商的太太啊,出手就是闊綽。
元白火急火燎買完車票,坐車漂到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趙曉媛就站在別墅的大門口,身邊還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阿姨,應(yīng)該是別墅里的保姆。
“哎呦,勞煩林家夫人親自迎接了!”元白打趣的說道。
“不勞煩,不勞煩,我們好久沒見了,這次好好聚聚?!闭f罷,趙曉媛就將元白引到了內(nèi)室。
保姆給她們備了些點心和花茶,又捧著一個精致的盒子走到了她們面前。
趙曉媛接過盒子,輕輕將盒子打了開來。映入元白眼簾的是一塊絕美的玉佩,花紋精致,玉體通透,上面刻著的飛獸妖邪非常,似要奪玉而出,食人心魄。
“快幫我看看,這玉佩是什么年代的,賣我玉佩的人可說了,這玉佩的年頭絕對超乎我的想象?!?p> “有那么厲害?”元白輕拿起那塊玉佩,仔細端詳了端詳,只覺得奇怪。
這玉倒是好玉,只是這上面的花紋……為何……從未見過?
“怎么樣?怎么樣?”
“這種花紋,這種做工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敢說,歷朝歷代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花紋與做工。趙曉媛,你不會是被騙了吧?”元白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雖然這玉佩的花紋做工都很奇怪,但成色之好是沒的說的,難道真的是她學(xué)藝未精?有眼不識珠了?
“被騙了???不是吧……算了算了,反正也沒花多少錢,假的就假的吧?!壁w曉媛倒是坦然面對了。
雖然……元白并不敢去猜她口中的沒花多少錢,是花了多少錢。
“那,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元白無奈,趙曉媛如今已經(jīng)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p> “哎!這……屁股還沒坐熱呢,怎么就想著要走了?再陪我聊聊天不行嗎?”趙曉媛嘟囔著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元白看了看這個大房子,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子里除了她自己,好像就只有趙曉媛跟保姆兩個人。而且,這座別墅又坐落在S市郊區(qū),四周圍好像就只有這么一個建筑物,內(nèi)心里不禁生出些疑惑。
“趙曉媛,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當小三了?”元白排除其他一切不可能,就只能想到林老總在這郊區(qū)別墅里金屋藏嬌這一種可能了。畢竟,當初趙曉媛結(jié)婚,誰也沒參加。更沒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舉辦了婚禮。
“.……小白……”趙曉媛輕聲一喚,沒再辯解些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她至今都好像活在高中的那段記憶里。
“趙曉媛,你讓我來就是讓我看你這樣活的?”元白莫名地有些生氣,比聽見趙曉媛炫耀的語氣還要生氣,這生氣,是恨鐵不成鋼的生氣。
“......”趙曉媛并不答話,卻像是在強忍著淚水。
“算了......”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這是她趙曉媛的選擇,誰也沒道理去指責些什么?!拔蚁然厝チ?,錢我也不要了,我今天本來就是來看看你的?!?p> 說完,元白就走出了別墅,只剩著趙曉媛一個人看著窗外發(fā)呆。
元白走了十幾分鐘才找到一開始到這邊的公交站,公交站旁赫然寫著,45分鐘一班公交.......更令人無奈的是,這個公交站居然連個椅子都沒有。這么不方便的交通,趙曉媛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的?
公交車站旁邊長著一株參天大樹,樹干足有三抱粗,比起元白身后那些七七八八的雜樹,這棵樹頗有一點鶴立雞群的意思,可惜天色太晚,元白并看不清這棵樹的品種。
元白輕輕撫摸著這棵樹的樹干,只覺得這樹干上凹凸不平,好似有些花紋形狀在上面。元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仔細觀察了觀察樹干。
這棵樹的樹干是長了一張人臉嗎?
元白一嚇,思緒一下子飄出去好遠。
這張臉真的好熟悉。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元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棵樹上的人臉為什么跟她的臉這么像?
元白的背后不禁出了一層冷汗。
這棵樹怎么這么詭異?
“嘀嘀——”身后傳來兩聲公交車的鳴笛聲。一下子拉回了元白的思緒。
元白搖了搖腦袋,想要甩走關(guān)于這棵樹的記憶。身后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元皎皎?!?p> 元白轉(zhuǎn)身,只見著公交車車門旁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右臂挽著他的西裝上衣。微弱的車燈窸窣地灑在他的身上,照得男人的臉半明半暗。
只是那樣的一小半臉,就足以與日月爭輝了。這世間,面如朗月入懷也不過如此。
“我不叫元皎皎?!痹椎f道?!梆?,皎皎......皎皎兮似青云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流雪的‘皎皎’嗎?”
“是皎皎風流心自許,盡何妨,瘦影橫斜水的“皎皎”。”
元白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不緊也不慢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回應(yīng)了她的莫名其妙。
“皎皎,你該跟我回去了?!蹦腥俗叩搅嗽椎纳磉?,輕輕牽起了她的手,引著她走進了公交。
元白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周遭蟬鳴,風過無意與她聽,唯有“皎皎”二字時不時地在耳邊回響。
“皎皎,我好想你......”
虛緲的聲音輕輕飄過。
腳下的公交漸漸開啟。
元白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被輕輕吻住,之后便再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