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李銘的封口費
這話分明是讓秦三往突厥方向查!
“主子是懷疑,李道興把糧食送給突厥了?”
凌楓目瞪口呆,“他打算干嘛?他跟突厥聯(lián)手了?要反了李銘?”
“不!我猜,是李銘叫他這么做的。”秦時給了另一個讓人更不能接受的答案。
“李銘這是要好好養(yǎng)著突厥,養(yǎng)肥了來搶掠他自己的江山么?”
這騷操作的皇帝,凌楓看不懂。
“十八年前賣過一次糧,去年又聯(lián)手圍剿我,突厥那里攥著咱們這位皇帝不少小辮子呢。”
所以,當(dāng)他把突厥打得未來十年都沒什么還手之力的時候,突厥人就要活不下去了,自然要把這小辮子用起來。
他先前就覺得突厥這么安靜,定是與李銘有什么私下交易!
這批本來不該征的糧稅,被李銘拿去堵突厥的嘴,可能性高達八成!
“你是說突厥要挾他?他就這么乖給人送糧食?這不是飲鴆止渴?”凌楓嘲諷。
秦時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大概想著,反正有定北軍在,突厥又打不進來,還是顧著自己的名聲要緊吧?!?p> “這么依賴你,還成天算計你?!”
“他可不覺得依賴我,他還想著把定北軍握在自己手里呢?!?p> 主帥才是一個軍隊的靈魂,凌楓可不覺得換了人統(tǒng)領(lǐng)定北軍,還能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
“你說這次征稅,會不會是李銘自己在掛羊頭賣狗肉?”
凌楓開始發(fā)散小思維。
“你是說,他表面上明旨免稅,背地里讓繼續(xù)收稅...”
秦時和秦三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一些本來解釋不通的地方,瞬間就有了說法。
比如為什么劉宏這次膽子這么大?在雍州把強制征稅的場面鋪得這么廣?
得了密旨征稅,他膽子能不大么?
可也有解釋不清的地方。
“既然劉宏是得了李銘征稅的密旨,那為什么李銘最后還斬了劉宏?”秦三提問。
“因為有人在中間做了點手腳!”秦時。
他似乎很認同凌楓這回發(fā)散的小思維。
“李銘就算要弄點糧食給突厥,也不會把西北弄得民不聊生?!鼻貢r順著往下推斷。
“他的密旨估計只想在災(zāi)情不重的地方,小范圍征點糧食,但李道興看中了劉宏屁股底下的位置,在中間插了一腳,把事鬧大了?!?p> 這樣解釋,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李銘恨劉宏曲解他的密旨,把西北弄得一團亂,又想著滅口,索性直接斬了他。
“這么看來,李道興這一局,簡直大獲全勝!”秦時帶著點贊賞的語氣。
可不是大獲全勝,既得了西北的部署,又讓皇帝覺得他很能干,最重要的是,從頭到尾都干干凈凈。
帶人去榆林圍殺他,還能同時在西北下這么大一盤棋,李道興很能耐?。?p> “他在李銘身邊有人!”秦時篤定,“而且是李銘能聽進去話的心腹!”
這一切銜接得太完美了。
“他這是真打算造反???”凌楓。
“還都只是猜測,是不是真的,要等西北的消息到了才能確定?!?p> 秦時雖然這么說,但他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表示的,分明對這猜測有十足的信心。
他接著往下給秦三布置任務(wù),“從李道興那里查查這位‘金禮’的身份?!?p> “主子,那兩人還不得李道興信任,怕是有點難度。”
“盡力就好,查不到就算了?!?p> 秦時其實并不怎么在乎“金禮”到底是誰,他只是習(xí)慣性想把事情周全一些。
“把那位外室安姑娘的事捅給李道興的夫人?!?p> “他夫人是個醋壇子?會鬧騰的那種?”凌楓興致勃勃。
“還不是個一般的醋壇子?!鼻厝?。
凌楓立刻看向秦三,等著聽八卦。
“李道興的夫人,是戶部尚書高啟年的嫡長女,她十五六剛開始相看人家的時候,就放話出來,她要嫁的人必須只有她一個...”
一個自立自強的女子,出現(xiàn)在了秦三的嘴里。
她叫高茵,明媚大方,美麗聰慧,待人接物自有一套,掌家理事從來不虛,本身還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才女,簡直是女子的楷模。
李道興對她一見鐘情,上門求娶,婚前甚至簽了一份協(xié)議,倘若納妾,女方有權(quán)和離,孩子歸女方所有。
這件事在京城傳唱了好些年。
“哇!居然有這么man的小姐姐?!绷钘鲗λ龢O感興趣,這怕不是個穿越來的吧?
但事實是,高茵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
定王府因為秦宇立下的規(guī)矩,以及他一大堆筆記給自己后代洗腦,導(dǎo)致絕大部分人都自覺遵循一夫一妻。
后來的人發(fā)現(xiàn),定王府幾乎每一代的孩子都很優(yōu)秀,認為這種家庭關(guān)系,能給孩子帶來相當(dāng)正面的影響。
于是一大波重視后代的人,開始學(xué)著定王府搞一夫一妻。
有些人畫虎不成,學(xué)了個四不像,看著沒小妾,其實外頭彩旗飄飄,但也有些人學(xué)到了尊重妻子的本質(zhì)。
高家這個小家族就是其中一個,高茵是高家一夫一妻的第四代了。
她從小看著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和睦恩愛,自然也想要這種夫妻關(guān)系。
“這個高啟年就是弄出‘新稅法’的那個?”凌楓問。
“就是他。”秦三回答。
“高啟年能力很強。高家人很少,基本不算是個氏族了,但確實有幾個人才?!鼻貢r。
“能力強有什么用?都拿來禍害百姓了!”凌楓撇嘴。
“也不能這么說,整個朝廷都糜爛,他若是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只能走向滅忙?!鼻貢r。
凌楓還是不以為意。
“你想想,一個人被殺了,難道不去怪罪殺他的人,而去怪罪殺他的刀么?”
這是在說,臣子只是皇帝手中的工具,他們做出來的一切,其實都取決于皇帝。
世間并不存在什么絕對的好人和壞人,人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利益關(guān)系,糾纏在一起,組成了人生。
高啟年為了高家和自己的利益去迎合皇帝,不能說是他的錯。
對百姓來說,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奸臣,但對他的家族,他的妻子兒女來說,又是一個絕對的好人。
這人若在明君手中,誰能說他就不能成為治世能臣?
“阿時,我懂了。”
凌楓眼神放空,語氣有點冷,心里那個勸秦時當(dāng)皇帝念頭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