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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年偵探

第六十四章 暗示

大明少年偵探 無量劍左子穆 3104 2021-03-01 21:08:00

  田在山回到海邊的時候有些滑稽,他端了半鍋水,頭上頂了三個斗笠過來。

  武青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意無意的淡淡說了一句:“這么久?”田在山道:“找這個斗笠的時間長了點----只找到三個。你們?nèi)齻€戴吧,我一會兒去折一些帶樹葉的枝條編個帽子就行了?!蔽淝嗳c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田在山把鍋放到石頭搭的灶上,添了些樹枝,然后就開始分斗笠。先給了武青泉,武青泉向他點頭,微笑了一下。再給一木道長,一木道長背對著武青泉,看田在山的時候眼睛里滿是疑問,田在山微微點頭,向他笑了一笑。最后一個拿給岳叢峰,岳叢峰同樣也是背對著武青泉,他直接挑起眉毛,田在山向他閉上眼睛含笑點點頭。

  田在山的眼神中充滿堅毅和肯定,一木道長和岳叢峰其實不確定他做了怎樣的安排,但是見到他如此自信,也就有些安心,知道他可能是把毒針已經(jīng)弄妥當了。

  他分完斗笠,自己沒有什么遮陽,果真去折了一些帶大葉子的枝條編了一個帽子,戴在頭上倒也很蔭涼。四個人仍如昨天一樣,獨自釣魚、烤魚、吃魚,盡量與他人保持著距離。一木道長和岳叢峰有時會有意無意向他看來,事實上武青泉也會向他們時不時瞥一眼,田在山目不斜視,假裝看不見,一木道長與岳叢峰倒是增加了幾分疑惑。

  武青泉尋思:“姓田的小子去這么久,他在山莊里都做了什么?他是對付我還是對付一木道長和岳叢峰?”

  一木道長和岳叢峰心道:“田在山確定已經(jīng)得到了毒針,并且在武青泉的房間藏好了?----他這樣點頭是不是這個意思?”

  田在山的臉上看不出端倪。他后來看燒火的柴火沒有了,便向武青泉招呼了一聲,拿著劍去砍柴。他砍了一堆樹枝和少許枯樹干,沒有繩子捆綁,便這么抱著回來了。

  走過岳叢峰身邊時,有一根樹枝跌落在他身后,田在山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岳叢峰大聲叫道:“掉了一根!”便示意田在山過來拿,田在山卻停在那里不動,反倒讓岳叢峰給扔過來。岳叢峰只得低頭撿起樹枝,果真給扔了過去。

  田在山先燒的就是這根樹枝----樹枝上有他刻的字:針已放妥。他確定岳叢峰已經(jīng)看到。

  整個白天過得十分無趣。船的影子當然沒見,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除了等,就是吃----幸好,大海里最不缺的就是魚。

  已經(jīng)傍晚了,夕陽西下,霞光萬丈。四個人吃完烤魚,各懷心事的回山莊去。蠟燭短缺不夠用了,他們一時半刻也不想進去大廳,就在門口或坐或站著,看著天一點一點變暗,終于,完全暗下來了。

  田在山在臺階下找?guī)讐K石頭砌了一個灶,生了火燒水煮茶喝。說是煮茶,其實根本沒有茶葉,田在山在院子里的圍墻邊采了些嫩竹葉和不知名的嫩葉丟在水里,倒也不輸于茶香。燒好茶,他給各人杯子里倒好茶,等水略溫了些,他搶先喝了幾口好讓大家安心喝。淡水已經(jīng)快見底了,田在山只煮了小半鍋茶,看來明天還要煮海水了......

  天完完全全黑下來了,四個人不太情愿的進了大廳,點上蠟燭,各自警惕的仍是和他人保持著一定距離。他們都有些焦躁不安----“一日殺一人”,可是這一日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人死去,所以人人自危----包括武青泉,他雖然自恃武功高強,但他想起何九的死,也不敢掉以輕心。岳叢峰只不過起身打算出門解手而站起來,竟也弄得人人都戒備的跳了起來。

  蠟燭燃燒過半,一木道長打破沉默,說要回房去睡覺。武青泉勸阻道:“還是不要吧,大家堅持到子時過半,就是明日了?!币荒镜篱L道:“明日又如何?既然是‘一日殺一人’,怎么躲都會有人死,我看就順其自然吧----就算你勉強僥幸讓咱們四個都活到明日,焉知明天不會死兩個呢?”

  武青泉默然,隨后向岳叢峰問道:“你怎么說?”岳叢峰想了想道:“我也說回去睡?!蔽淝嗳^轉向田在山淡淡說道:“不用問,你也說回房睡咯?”田在山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武青泉沉默半晌,最終也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也罷,大家都各自回房去吧!”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大家小心為上,各自照顧好自己?!?p>  四個人站起身,武青泉拿著燒了只剩小半截兒的蠟燭走在前頭,一木道長他們?nèi)齻€跟在后頭。一木道長與岳叢峰趁機看了看田在山,田在山向他們報以一笑,二人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倒也心下略定,可惜不能問他有什么安排,自是不免心下惴惴。

  武青泉站在房門口停下,看著他們?nèi)齻€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每一個人進門前都向他看了看,然后進屋,插門......

  武青泉在自己門前多站了一會兒,然后,他竟推開了何九的房門。他和另外三個人一樣,進了屋,也是關門,插門......

  何九的床上已經(jīng)沒有了枕頭和被子。武青泉拿著蠟燭在他床鋪上仔細照了照,左手輕輕在床上細細摸索了一陣,見無異樣,這才吹滅蠟燭。

  他輕輕躺在床上,黑暗中無人看見,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就在剛剛,他看見田在山看著自己的房門,向他若有意、若無意的搖了一下頭,然后用手指了指何九的房門。他其實也不知道田在山在暗示他什么,也許是代表屋里有危險,讓他不要進去?

  他實際上并不見得信任田在山----只不過是個武功平平的小門派大弟子,自己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他能視為對手的,只是一木道長。這老道橫豎不是自己的對手,他也沒什么好怕。也許田在山被他們脅迫不得不對付自己,可是他又想通風報信想討好自己----也許自己想多了,也許是個騙局......但,也許是真的,總之小心為上吧。

  他有些暗暗得意。這三個人聯(lián)手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如果下起毒來那又不同,自己不碰他們做的飯,但暗箭難防呀----別忘了田在山早上回過一趟山莊,有足夠時間在他的房間里做手腳,比如說,放些迷香,或者像何九一樣,鋪蓋或者枕頭里藏了一根毒針?

  武青泉心想:“不知道我進了何九的房間他們看到?jīng)]有?”

  一木道長看到了。他雖然是最早進房的,可是他一直在留意外邊的動靜。雖然他一進門就關上門,實際上他沒有離開房門口。透過門縫,他看見外邊燭光微晃,之后光亮變暗,及至燭火熄滅、一片漆黑,他猛的一凜:“武青泉進了何九的房間!”

  既然武青泉進了何九的房間,那田在山在武青泉房里動過什么手腳就沒有意義了。枕頭里,床鋪上,藏得再好的針都扎不到該扎的人;武青泉躺在何九的床上,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他隨即想到,這一定是田在山給了武青泉的暗號,否則武青泉不可能會換別人的房間----也不知田在山是何時給武青泉發(fā)的暗號,自己怎么就沒看見呢----他不由惱怒起來:豈有此理,這個田在山,還是沒有和他們走一條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康莊大道你不走,那你就等著做下一具尸體吧......他捏緊了拳頭。

  一木道長摸索著走到床邊,剛剛坐下,忽然如針扎一般跳了起來----他想起來,田在山能說把毒針放在武青泉的床上,焉知他不能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焉知這叛徒不會倒戈相向,害死自己到武青泉那里邀功?他忙點著火折,在床鋪上照了一會兒,又從桌上拿起長劍,在床上來回掃了兩次,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沒有,沒有藏什么毒針......

  岳叢峰也看到了。他也是在門縫里張望,看著燈火漸熄滅,他躺在床上,忽然坐了起來?!捌婀郑粚ρ?,那不是武青泉的房間啊,是何九的.....”他也暗暗想到:“是武青泉知道了他的房間有危險,所以換了去何九的房間?------他有這么老奸巨猾?或者根本就是田在山這小子靠不住,竟給他通風報信?我看他明天有什么臉見我和道長......”

  他的臉上露出慍怒的神色來。

  他隨即想起了什么。田在山會不會明面上歸順了自己和一木道長,實際上卻還是和武青泉是一伙兒的?自己的武功雖然比田在山高多了,可是畢竟比武青泉和一木道長差遠了,田在山會不會拿自己下手?床鋪和枕頭,田在山會不會反過來在自己房里放了毒針?

  黑暗中,他從懷里摸出火折點著,在床上細細查看了一遍,這才放心的坐在了床邊,然后吹滅了火折。

  那邊廂,田在山在房中,也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出來。他坐在床邊,黑暗中,他摸索到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幾口,然后他伸手入懷,拿出了一把匕首來。他把玩了一會兒,又放回懷里,這次他拉開了抽屜,從里面摸索出一件衣服來......

  一件紅色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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