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芳香的咖啡飄滿小屋
小街中的路燈不再是橘黃色，而是晃眼的銀白色了。
相同的是夜色仍是昏暗，槐樹葉還是在腳下“咔嚓、咔嚓”地輕響著。
看看門頭上方凌亂的幾個英文字母和閃爍不停的“靜水流年”的中文燈箱，跟在她身旁的孟浩舉步邁上平整闊大的臺階，先推開寬敞干凈的玻璃門請她進去，再跟進后帶好店門。
焦香的咖啡味道進入鼻中，孟浩卻一時沒有適應店內(nèi)昏暗的光線。
穿戴整齊、態(tài)度恭敬的服務員到了身邊，他也未立刻發(fā)覺。
“歡迎光臨。”女服務員甜美的聲音傳來，孟浩稍有尷尬地看著她。
吳萍忍不住笑了一下。
女服務員也笑著說：“請跟我去那邊坐吧?！?p> 孟浩見她抬手指著店內(nèi)盡頭的一個座位，心想“這女孩很精明，已經(jīng)感覺到我們兩人既親密又是，非，非同尋常的關系。她才會這樣伶俐地把我們安排到那個靜謐的位置?！?p> 孟浩看向吳萍，見她也略微點頭，就認可了女服務員的推薦。
稍微適應了店內(nèi)的亮度，孟浩四處看了一下。店內(nèi)很寬敞，座位安排很合理。
店內(nèi)中央及靠近店門的區(qū)位，座椅低矮，圍著的桌子也不大，即便于密切交談也便于進出；
店內(nèi)靠里的位置，是高背座椅。既安靜，又很舒適。為想要多停留些時候的顧客，提供了更清靜的環(huán)境。
服務員將他們領至座位，吳萍就座后，孟浩也隨即坐在她對面的皮質靠背椅中。
桌上點著一支黯淡的蠟燭，小小的火苗既可以讓孟浩看清桌上的擺設，也盡可以為交談的二人創(chuàng)造幽密氣氛。
“黑咖啡怎么樣？記得你不很喜歡吃糖?！眳瞧嫉男θ?，在蠟燭的小火苗的光亮閃現(xiàn)出來。
孟浩感激地點點頭。
“好的，稍等?！绷胬呐諉T笑著轉身離去。
孟浩心想“不必著急的?！?p> 吳萍見他似乎與她對面這樣坐著有些尷尬，正在四處巡看著，就輕聲對他說：“想起了什么嗎？”
孟浩看著幾個零星的顧客散坐于各處，或是低語，或是呆坐，不由得心中猜想他們各自于此時坐在這里的緣由。
聽到吳萍的問話，孟浩再看向她。
她兩手半握著搭在桌上，身子略微探向他。因為大哭一場，她的笑容雖然已經(jīng)重新展現(xiàn)，但是眼睛里還存有晶瑩。
孟浩低聲說：“那紙巾你還握在手里做什么？桌上也有干凈的了?！闭f著，他將桌上的紙巾盒推向她。
吳萍略微笑笑，就將手放了下去。猶豫一下，她再伸出左手，從紙巾盒抽出幾張紙巾略微擦拭一下。
“我去趟洗手間?！眳瞧紟е敢鈱λf。
孟浩點點頭。隨著她的站起，她仍然婀娜的身子再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光線雖然昏暗，孟浩也暗自佩服她“那時的她，臉龐和身材略有一點嬰兒肥而很是嬌美婀娜，此時的她似乎比那時更有風韻?？梢娝恢本秃苁钦J真，從未松懈過對自己的要求?！?p> 吳萍站在洗手池潔凈的鏡子前，尷尬地看著她的妝容已被大哭損壞。
她略作深呼吸，將手中的紙巾放在一邊后，再對著鏡子補了補妝。
正面、側面確認無誤后，吳萍滿意地對鏡中的她笑了笑，再拿起洗手臺上的紙巾，準備丟入旁邊的垃圾桶中。
稍有猶豫，吳萍展開手掌看了看他遞給她的那團紙巾。
緩緩地，她一邊摩挲著，一邊將它盡力鋪展開來。
當然沒有留給她的電話號碼。
她看著這張紙巾，淚水再次落下。
昏暗的店內(nèi)光線，安靜的環(huán)境，孟浩耐心地等著吳萍返回。
但腦海確保并不能因為身體的呆板而無感，孟浩想著兩人剛才的敘談，也就繼續(xù)遙想他們從香山回來，趕去看電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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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靜的郊外轉眼間就重歸喧鬧的城中，孟浩心中很有一種恍惚虛幻的感覺，即使身邊的她與他從未遠離。
站在電影院售票口，二人來回查看廣告畫，藉此尋找想看的電影。
想看的電影或者已經(jīng)開演，或者等候時間太久，孟浩勸她：“要不，就看這場怎么樣？”說著，他指向一個悲情的女主角的廣告畫。
吳萍猶豫了一下，轉頭回來看著他：“好像原來上映過，這是返場重放的。你確定嗎？”
“嗯?！泵虾泣c點頭，心中想著“相處這么久，我與她最多牽過兩次手。就看這樣悲情的！她肯定傷心，我就可以安慰她，我要，吻她?！?p> 吳萍笑了笑，也就同意。
買票進場后，兩人確認二指寬的電影票上印刷著的座位號碼，與在昏暗光線下找到的座位準確無誤后，就踏實地坐了下來。
身邊的她，因為爬山辛苦而帶來的疲乏，倚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fā)。
孟浩想伸出手臂去攬住她的肩膀，但又不忍打擾想要休息一會兒的她，只好忍住。
兩人低聲說笑了幾句，耳中的音響聲大作。
電影屏幕大亮，晃得孟浩的眼睛只能瞇著。
如此明亮，他只好再忍下要湊近她鬢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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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二位點的兩杯黑咖啡?！迸諉T邊說邊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再把它們各自移到兩邊。女服務員確認擺放合適，就對孟浩微微一笑，拿著托盤走開了。
眼睛只盯著這兩只厚厚的瓷杯，看著它們從黑暗中被移到眼前，并列站在一起，孟浩心中很覺得溫暖。
但它們立刻再被服務到位的這個女孩各自移開，又使得孟浩心生感慨。
“湊到一起親密無間，真的好難啊。”孟浩看著他面前，這杯隱隱發(fā)出濃郁香氣的暗黑的咖啡，發(fā)出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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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場之后，孟浩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二十余年的年輕生命中犯下的最不可饒恕的錯誤，就是此時帶著她來看這場電影。
孟浩都看得眼睛通紅，使勁在忍著眼淚的落下；而身邊的吳萍，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孟浩本來在心中反復確認過了：今天要是吻她，她肯定會答應，不會拒絕的，更不會改天就反悔的。為什么？還用說嗎？她在公園時，就已很是親近我了！
但此時的孟浩越是仔細回味兩人的相識、相處，以及今天的出游，越是悔恨得無以復加。
屏幕上晃動著的各個角色都是悲憤萬分，還沒對話幾句臺詞，就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電影院里，忽明忽暗的光線中，觀眾們或大或小的哭泣聲一片，再無別的聲響。
吳萍一邊哭泣，一邊還是盯看著屏幕不離眼。
孟浩遞給她的手絹，被她緊緊地捏在手里，幾乎能攥出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