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丞相接旨?！卑谆垩┮换氐礁憧粗鴮m中的人士來到了白府，似乎是傳達(dá)了什么圣意。
“臣接旨?！彪m然白唐不知道圣上此刻明明病重，可此刻為何要下達(dá)旨意。但是，這絕非一件小事。
“中秋佳節(jié)，景色怡人。朕意，令丞相與其令妹進(jìn)宮共赴盛宴，欽此?！蹦敲麑m中人士傳達(dá)了皇上的圣意之后，便匆忙得離開了，顯得有些急促。
“哥哥，不知皇上此番召你我二人進(jìn)宮所為何事？”白慧雪心頭的疑慮仍是無法解開，十分得憂愁。
“明為共度中秋，暗卻絕非如此。”圣上的身體如何，白唐心中是再清楚不過的。此番家宴，明只是家宴，但暗地必另藏波濤。
“皇上的意思究竟是如何？”白慧雪的面色有些不好看，顯然是有些擔(dān)憂的。
“圣意難測。”白唐此刻也并不知道皇上這葫蘆里賣得什么藥，唯一的辦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宮
“今日家宴，朕特意請了張、白、蕭、陳四大家族，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大灰的付出。”張、白、蕭、陳四家是京城有名的官世家，掌握著極大的權(quán)力。
張家之主張焰任朝太尉之職，掌控灰國的十萬新軍，再加之曾平叛禍亂有功，有“炎公”之尊。
蕭家之主蕭啟是兩代老臣，自先帝起便任吏部員外郎之職。后來自己與丞相推行變法，他也幫了不少忙，故升為吏部尚書。
陳家之主陳伊?xí)x，這個人的心思極為縝密。當(dāng)年權(quán)傾朝野的英王李晉何，便是他幫助周鎮(zhèn)扳倒的。因此，周鎮(zhèn)封其為何云公，官至御史大夫，位極人臣。
這四家對于周鎮(zhèn)而言，亦利亦弊。如果自己尚有十余年時間，自然不懼四家作亂。
奈何，天意弄人，自己的大限將至。而今要緊的，便是拿四家之中一家入手，殺雞儆猴。
“陛下過謙，臣等也不過是做了臣子本分之事?！碧緩堁媸紫劝l(fā)話了，顯得十分恭敬。
“太尉所言極是?！币姀堁嫒绱苏f，其余人也連忙跟著附和道。
“太子，這幾位大人都是你的前輩以及將來的左膀右臂，還不給諸位大人斟酒？”圣上看了周墨兩眼，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是?！敝苣匀灰仓栏富实挠靡?，作為當(dāng)朝太子，提前籠絡(luò)朝中權(quán)貴之心顯得格外重要。
“太尉大人，請喝酒?！碧緩堁?，雖然論權(quán)勢而言不及白家，但是周墨卻知道他是周一玄一個黨的，所以說也不必刻意籠絡(luò)。
“多謝太子?！睆堁嫘{了太子的美意，不過隸屬于六皇子一黨的他看來太子此舉不過是作態(tài)罷了。
“蕭老兩代老臣，竭力輔佐我大灰兩代君王，可謂是鞠躬盡瘁，當(dāng)飲此盅?！笔拞㈦m然是大皇子一黨，但是周墨對他還是十分尊敬的。
“太子有心了。”蕭啟這個人是比較頑固的，上古有言: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
當(dāng)初陛下破格將三皇子周墨立為太子，蕭啟的心中是十分郁悶的，這豈非破壞了祖制？
“陳大夫昔日助父皇整肅朝綱，功勞巨著，本太子十分敬佩。此酒，歸屬陳大夫。”至于陳伊?xí)x，自然是太子一黨的，所以說太子也顯得恭敬許多。
“太子多禮了，此乃微臣分內(nèi)之事?！碑?dāng)年除掉英王，是陳伊?xí)x與白紀(jì)聯(lián)手所為。此刻白紀(jì)已死，陳伊?xí)x之功自然也是極大。
“白丞相多年征伐，乃至大灰今日國土之廣，當(dāng)尊之首功唉?！边@些年來若是沒有白唐多次扼退定、咼、南三國的大軍，那么這大灰自然不會有今日之繁華。
此時此刻，他們不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就不錯了，焉能像如今這般聚座一堂，過一個美滿的中秋佳節(jié)。
“太子殿下過獎，臣之功微不足道?！痹谧母魑荒膫€比自己的功勞小，這個首功白唐是萬萬受不得的。
“如果白丞相都不能受此功勛，又有誰可以呢？白丞相不必過謙?！碑?dāng)初雖然父皇有意讓白家站隊，但是自白紀(jì)丞相死后，白家卻依舊是保持著中立的態(tài)度，似乎是對這三子奪嫡渾然不知。
“既如此，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痹偻泼撓氯?，白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接過了這盅酒。
“丞相遠(yuǎn)勞，晚些時候可愿太子府一聚?”太子的聲音很小，除了兩人之外，旁人基本上聽不見。
“不了，臣今日事務(wù)雜多，晚些時候再拜訪殿下?！睂τ谔舆@明顯籠絡(luò)人心的舉動，白唐焉會不知？
只是，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選。一旦卷入朝廷風(fēng)波之中，那只會愈陷愈深，難以從中拖身。
“難道丞相不想知道，您的母親齊敏彤怎么死的嗎？”太子殿下的聲音很小，但足以震驚白唐。
自白唐有記憶以來，自己似乎與母親便沒有相處幾年。記得自己七歲那年母親便惹了重疾，沒到倆月時間母親便去世了。
自己一直以來都以為母親是死于重病，但太子今天這么一說，這事情好似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單純。
“不是死于重病嗎？”白唐心中的疑慮郁解不開，急于向太子求解。
“其實，白丞相心中早就知道了，不是嗎？”要說自己這么提點，白唐都不知道齊夫人的死不單純的話，他也坐不上這丞相之位了。
“既如此，晚些時候白某便去叨擾一下太子殿下了?！边@件事無論如何白唐都想要弄個水落石出，所以說這一次必須與太子在太子府一會了。
雖然白唐知道，這一會十分危險。白家從來就沒有公開站隊，可是此番如果去了太子府，那么對朝中的變化也是無窮的。
本來四大世家中的三家各站玉、廣二王及六皇子周一玄，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是如果此番去了太子府，那么這個微妙的平衡便被打破了，雖然自己依舊是沒有說支持太子，可是群臣會如何想？圣上會如何想？
但是即便是有如此之巨的風(fēng)險，但是白唐還是決定一試。
多少年了，自己一直以為母親是死于病痛，可是如今卻告訴他這事實并非如此，他心中也是愿意為母親涉一次險。
“白姑娘，此盅酒，本太子敬你。”最后，周墨看向了白慧雪，獻(xiàn)上了本次宴會最后一盅酒。
“敬我？”這令白慧雪有些不理解了，照常理來說，太子殿下只需要敬了白、陳、張、蕭四家之主即可，不需要敬自己的。
“姑娘很困惑？”周墨倒是輕輕笑了，看來白慧雪沒有猜出他的身份啊。
“十分困惑?！闭绽韥碚f今日四大世家之中帶家眷的不只白家，可為什么太子殿下卻單獨挑了她？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今生與姑娘相識，周某之幸?！眮淼娜穗m多，但是良朋卻不一定多，當(dāng)初寒州那名姑娘一口道出要讓寧白王倒臺。
本以為這只是一句戲言，可是她卻真的弄垮了寧白王。這并不是只是一句玩笑話，她有真才實學(xué)，與她敬杯酒有何不可？
“公子心中，慧雪可為良朋?可為知己?”這令人白慧雪不太明白了，她與太子殿下素不相識，何來知己之說？
“白姑娘，本太子心中，君可作良朋，君可為益友。近日聽聞姑娘雖為女子之身，卻不懼權(quán)貴，用自己的力量扳倒了寧白王。此等利國利民之事，怎么會受不起周某一盅美酒？”周墨也將原因簡單得交代了一下，希望白慧雪可以相信他。
“扳倒寧白王？寧白王禍國亂政，慧雪所作的不過是常人都可以做的事情罷了?！卑谆垩┑故呛芷降?，這只是一件很平淡的事罷了。
“可就是這么一件平淡的事，許多人卻是視而不見，當(dāng)作他不存在，還是白姑娘心志廣闊?！边@才是太子殿下周墨所佩服的地方。
確實，如白慧雪所說，但凡是任何一個朝官都有本事去查白平立的死因，甚至去扳倒寧白王。
可是，他們之中有誰真的敢這么做嗎？沒有，沒有任何一個。只有白慧雪，敢不懼寧白王之勢，不因?qū)幇淄跖c她是姨侄關(guān)系而有所偏袒。
這股風(fēng)骨，滿朝之中，何人可比呢？
“多謝太子殿下美意，慧雪受下了?！卑谆垩┯X得太子殿下既然都這般說了，倘若自己還不接受，那便顯得有些矯情了。
敬完畢，太子殿下周墨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可是他遠(yuǎn)去的背影卻讓白慧雪陷入了無盡沉思，不知道為什么，白慧雪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背影。
“太子殿下，我們曾經(jīng)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一石激起千層浪，在白慧雪這句話落下之后，便馬上在場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尤其是圣上，他也有好奇了，眼神之中總是有意無意之間流露出好奇。
而坐在張焰身后的那名女子更是握緊了拳頭，這白慧雪什么身份啊，居然妄圖與墨哥哥攀關(guān)系，簡直就是無恥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