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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類

第四十一章:四維字典

意識類 鬼離子04 5390 2024-05-13 23:07:37

  半夜,黎朝恩不知怎么的就醒了過來。他坐起身盯著一片黑暗,只覺得后背被汗水浸濕。盡管如此他還是將被子拿起披在身上。醒過來后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xiàn)出來的便是那副圖,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極其詭異。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可是他總覺得必須解開看到的那副圖像的內(nèi)容,否則他就無法心安。

  黎朝恩躺下去很快便睡著了,盡管心中還是有一些擔(dān)憂,可還是能很快睡去。

  過了好幾個星期,黎朝恩像平時一樣在路上走著。他一心只想著工作,但是他也很清楚這個形式下這份工作已經(jīng)不再適合了。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人們像發(fā)瘋了一樣,盡管沒了工作也不愿意出門,盡管出門在外也不愿意和別人交流。那些想要開門做生意的人只能敞開門盯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寫字樓里很多公司也開始進入了歇業(yè)狀態(tài)。除了被公司裁員之外,大多數(shù)人也不愿意再繼續(xù)上班,整個社會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某種病態(tài)心理。更令黎朝恩無法理解的是,面對這種情形卻沒有人站出來做點什么,反倒更像希望看到這一切的發(fā)生一樣。

  黎朝恩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如此艱難的形式。

  又是盲目的一天,黎朝恩在外面瞎逛,直到六點多才走往回到宿舍的道路。出了電梯門來都一處拐角,黎朝恩的眼角瞥見了幾個黑影。

  在安全通道的拐角處坐著幾個人,他們盯著黎朝恩,黎朝恩也盯著他們看。黎朝恩沒有像以往一樣立馬掏出鑰匙開門,他還在審度著這幾個人,畢竟這種情況下他們上門搶劫的可能性也很高。不過很快他便知道了他們的來意。

  “你們是政府的工作人員嗎?”黎朝恩開口問道。

  他們沒有回答,盯著黎朝恩看,但是也沒有表達出驚訝。

  “看起來你就是第一個能接收意識傳遞信息的人?!逼渲幸粋€人說。

  “你們終于看到了我投的信件了嗎?”黎朝恩笑著說。其實在內(nèi)心深處他始終沒有放棄這個機會。

  “跟我們走吧?”另一個人說。

  “走吧?!崩璩鲗㈣€匙放回口袋,他知道機會來了。

  很快黎朝恩便被他們帶進一個會議室里。會議室里面有兩個人正在討論著,在他們旁邊還坐著五個人,他們正在看一份報告。

  “坐吧?!焙喪瘎渍f道。

  簡石勛以負(fù)責(zé)人的身份成為了“意識交流”活動的其中一員。

  “你跟他說明情況了嗎?”簡石勛又問道。

  “還沒,具體情況還是你們跟他說吧?!逼渲幸粋€將黎朝恩帶過來的人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會議室。

  “你似乎是那個最早發(fā)現(xiàn)自己能夠讀取他人意識信息的人?!蓖跖R達說道。他是意識交流團隊的負(fù)責(zé)人。

  “看起來這里面的人都是正常人?!崩璩髡f道。

  自從意識交流的事情爆發(fā)之后黎朝恩就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不管是路上的行人,還是他的親人朋友都變成了不言不語的人,甚至開始變得有些古怪。然而他自己卻好像不受影響似的。

  對黎朝恩來說王臨達他們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反倒是不正常的。

  “你對我們來說也算是特例了,否則你的潛意識會告訴你應(yīng)該利用意識進行交流。當(dāng)然也有部分個體是不受影響的,那些清醒的反對派就是例子。這也是我們找上你的原因,你有令我們好奇的地方,并且你在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的奇怪之后竟然還會寫報告給我們,這更說明了你跟大街上那些人有差別。”王臨達說。

  “對我來說那些人只是心智比較脆弱,比較容易被環(huán)境所影響而已。我也接收到了來自意識的信息,只是我可能比較自私所以沒那么容易被改變?!崩璩餍χf。

  “所以你的這種不同之處也正是我們需要的,或許你可以在一些地方給我們帶來新的啟發(fā)?!蓖跖R達說。

  “前幾天我接收到了一個應(yīng)該是意識的信息,研究了半天都沒有結(jié)果,這倒也可以讓你們幫我一起研究一下,也算是互相幫助吧。”黎朝恩有些尷尬地笑道。

  “意識的信息?是什么內(nèi)容?!蓖跖R達問。

  “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信息內(nèi)容說簡單也簡單,說復(fù)雜也復(fù)雜。它像是一道道平行線組成的具象圖片。”

  黎朝恩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幾個人便突然坐直了起來,一旁的林主蘇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同時伴隨著沉重的椅子滑過粗糙地板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的反應(yīng)一下子把黎朝恩嚇個不輕。

  “是什么圖片?”林主蘇問。

  “內(nèi)容……像是畫在一張白紙上的,在上面有一條一條的短細(xì)線,排列得很整齊,總共分成了十行?!崩璩餍÷暤鼗卮?。

  林主蘇聽完盯著王臨達看,又看了看他旁邊的陳實,表情充滿了抗拒和不可思議。黎朝恩則早已被嚇得不敢說話,生怕自己說了什么不對勁的事情。

  “你把事情的詳細(xì)過程描述一下,不要著急,但是一定要具體。”陳實說。

  黎朝恩點了點頭,看了看眼前的小孩,之后開始將事情的詳細(xì)過程講了出來。林主蘇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黎朝恩說的內(nèi)容上,生怕錯過某個細(xì)節(jié)。而陳實抓住的重點卻不一樣。

  “你說是一月十二號?”黎朝恩一講完陳實便開口問。

  “應(yīng)該沒錯?!崩璩骰卮?。

  “那看起來他比你還要早?!标悓嵽D(zhuǎn)過頭看著林主蘇。

  “嗯,早了半個月的時間。但是圖畫內(nèi)容是完全一樣的?!绷种魈K說。

  “我也接收到了和你一樣的信息,那張畫著奇怪平行線的圖。只不過我是在一月底的時候才接收到這個信息。”林主蘇盯著滿臉疑惑的黎朝恩說道。

  “你也接收到了這個信息?那會不會還有更多的人也接收到了這個信息,而且甚至可能比我們接收到的更早,或者更多?”黎朝恩問。

  林主蘇低下頭,陳實也低下頭,旁邊的王臨達則攥緊了手中的報告。李超風(fēng)盯著林主蘇看,想問點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旁邊站著的兩個人也收緩了呼吸的頻率,表情變得更加蒼白。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

  “應(yīng)該不可能。”李超風(fēng)盯著黎朝恩說道。

  “不能確定,但是?!绷种魈K停了停,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你接收到信息和他接收到信息是兩回事?;蛟S,可能真的還有其他人也接收到了信息,很難說?!标悓嵳f道。

  “這是什么意思?”黎朝恩問。

  “很難解釋。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王臨達問。

  王臨達的話剛說完黎朝恩便立馬快速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陳實也點了點頭,示意旁邊的人先帶黎朝恩回去。

  黎朝恩一走出會議室林主蘇就又重新站了起來。稍作停頓,林主蘇走到了會議室外面。

  站在平臺處,林主蘇盯著馬路上的一片黑暗。沒有了以往的繁華,沒有了熙攘的路人,溫度好像又降低了一些。平臺外實際上并不暖和,其他人也更愿意待在會議室里面,但是林主蘇需要盯著外面,他需要看著行人思考。

  “看起來他說的事情對你的沖擊不小???”方姚文打開會議室的門,走到外面。

  “事情講不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真的害怕存在更多擁有這個能力的人?!绷种魈K皺緊眉頭。

  “例外總是可能存在的?!狈揭ξ恼f。

  林主蘇開始感覺有些冷,他轉(zhuǎn)身走到旁邊的辦公室里,坐在沙發(fā)上。其他人也跟在他后面走進來。

  “思考出答案了嗎?”王臨達說。

  “我只是在想接下來怎么辦?!绷种魈K搖了搖頭說。

  “他不可能接收到這些信息,但是如果那個家伙說的是真的,那么我們應(yīng)該讓更多人有意識地去接收這些信息,或許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jīng)遺漏了很多了。”林主蘇說。

  “我們這次如此大動干戈確實讓事情的進展快了許多,但是我擔(dān)心很多事情我們并沒有準(zhǔn)備好。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并沒有‘文字’,我們只是像原始人一樣在進行交流?!标悓嵳f道。

  一張看似很簡單的圖畫,只要幾筆,幾十秒鐘就能簡單勾出??墒蔷褪沁@么簡單的一幅畫,整個最頂級的研究團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也沒能讀懂它要表達的意思。

  似乎林主蘇以前遇到的一切怪事,一切難題都不如這張圖來得復(fù)雜。

  半夜,林主蘇醒了過來,四周極度黑暗,這種黑暗讓他又想起了交流一事。長嘆一口氣,林主蘇看了看時間。睡眼朦朧讓他很難完全睜開眼睛,好在房間中的黑暗讓表盤的熒光變得更加清楚。黑暗中林主蘇很快便數(shù)完發(fā)亮的十一個圓點,此時他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四周也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透亮的表盤可以看到時針和分針上面的小長條分別指向了順時針第四和第八個光點。整個房間中只有秒針在不停地轉(zhuǎn)動著,繞了一圈又一圈。疲倦讓林主蘇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黎朝恩剛走上樓梯便被林主蘇拉進一旁的辦公室,但是黎朝恩并沒有感覺到驚訝或者害怕。從昨天的談話過程黎朝恩便已經(jīng)能感覺到那幾個坐在會議室里面的小孩身份并不普通,盡管他們看上去只有七八歲。

  剛坐下黎朝恩便發(fā)現(xiàn)房間中的奇怪之處:房間中的其他地方很是整潔,就算是地面也像是剛剛清潔過,唯獨他眼前的桌面凌亂不堪,桌面上堆滿了草稿紙,有的上面畫滿了圖形,而有一些則潦草地書寫著不平整的文字。

  昨晚林主蘇雖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但是從他醒過來那一刻開始他便一直盤算著一件事情。一大早林主蘇便抓起一摞草稿紙跑往辦公室。

  林主蘇指了指桌面上的草稿紙,拿了幾張遞給黎朝恩。紙面上畫著各式各樣的圖案,雖然很潦草卻還是能辨別出大致代表著什么。上面有一些規(guī)則的圖形,例如正方形,圓形;也有椅子,桌子之類的家具;還有樹枝、鳥兒、樓梯、簡筆線、高樓和電線。黎朝恩看著這些圖案卻不知道意味著什么。而接下來的幾張則寫著文字,這些文字有的看起來像是一個個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千奇百怪;有一些則只有幾個句子,而段落之間幾乎沒有關(guān)聯(lián)。

  緊接著黎朝恩就發(fā)現(xiàn)其中的幾個故事似乎和前面那些草稿上的圖案有所聯(lián)系,有一些故事中描繪的某個場景被畫了出來。本來黎朝恩已經(jīng)做好了等待這個小孩給他講解的準(zhǔn)備,然而一段文字,配合著他剛剛瞄過的一個圖案讓他的視線停了下來。他盯著這段文字,停頓了幾秒鐘,稍稍移開了手中遮擋視線的白紙,直勾勾地盯著桌面上的一張圖案。

  可是黎朝恩還是想不起來。

  “這些是我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所有和圖案或者場景有關(guān)的記憶。假如我和你都能同時接收到這些信息的話,那么我們可以利用這種相同來尋找我們是否曾經(jīng)遺漏過類似的信息。”林主蘇看著沉默的黎朝恩說道。

  “昨天那個人說我和你接收到這些信息是有差別的,不是同一回事,是什么意思?”黎朝恩終于發(fā)問,昨天的的那種情境讓他不敢開口詢問。

  “關(guān)于我的事情我找個時間再跟你解釋?,F(xiàn)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出是否有某些遺漏的信息?!绷种魈K說。

  “不用找了,這張應(yīng)該就是了?!?p>  黎朝恩挑了挑上面的紙,拿出了壓在底下畫了一條條簡筆線的草稿紙。所有的白紙上都寫著林主蘇所能記起的畫面;其中包括了夢境的內(nèi)容,一閃而過的畫面和他所能想起的與自己生活無關(guān)的故事。林主蘇希望能從中找出黎朝恩也熟悉的內(nèi)容。而對黎朝恩來說那些文字似乎沒有太大的亮點,反倒是那些線條格外刺眼。

  “這張?”林主蘇小心地問。

  紙上是林主蘇簡單畫出來的線條,這一次的圖畫不再像之前一樣規(guī)則。在同一水平線上分布著參差不齊的短線,這些線條上下不規(guī)則地排列著,完全沒有規(guī)律,更像是林主蘇喝完酒之后畫上去的。一個平面上擺著好幾十行,每一行都是同樣的無章可循,像蚯蚓盤滿整張紙。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你在大酒店正門旁邊的一個巨大玻璃窗看到的。水從里面的噴泉不斷地濺射到玻璃上,留下了這一行行的高低橫線。”黎朝恩看著林主蘇說道。

  “你真的做過一樣的夢……”林主蘇震驚了。

  “這可真神奇啊,沒想到在地球的另一個地方竟然還有人和我做過一樣的夢?!崩璩髡f。

  “這些應(yīng)該不是夢,看起來我們都一樣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p>  果然如林主蘇所預(yù)料的那樣,他們的記憶里有另一部分交叉的內(nèi)容是四維傳遞過來的信息,只是這部分被他們忽略了而已。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發(fā)現(xiàn),假如黎朝恩是如此,那么很可能還存在第二、第三個人。只是目前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氣餒的,畢竟再多的信息也無從下手,想要解決問題至少得讀懂圖畫所要表達的意思。

  盯著這些線條林主蘇開始回憶更加具體的夢境內(nèi)容:玻璃上的水滴雖然不規(guī)律,但是卻分布地很工整,玻璃的一切似乎只是意外而已,噴泉噴濺出來的水滴為了不違背地球的引力規(guī)律,為了迎合空氣的阻力而改變著自身的方向和位置,所有一切表現(xiàn)出來的是自然規(guī)律約束的結(jié)果。

  黎朝恩表現(xiàn)出了跟林主蘇一樣的表情,他盯著墻壁,若有所思。

  “好像中間是有間隔的,在某個位置……一直到最下面,寬度和長度差不多,但是到底代表著什么?”黎朝恩自言自語。

  “像什么?到底像什么?!绷种魈K低下頭,閉上了眼睛。

  “信息、圖片、頻率、文字、線條……”一些非常熟悉的符號在林主蘇眼前晃來晃去。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拿起紙張再三確認(rèn),但是上面的形狀卻始終很難辨認(rèn)。于是林主蘇開始在上面補充些什么,他畫了好幾條長線,每一條長線都穿過短線。就像要毀掉這張紙一樣。林主蘇有力地在每一行上劃出一條條橫線,希望它們能將整張紙張?zhí)顫M,掩蓋掉那些擾人的細(xì)線。

  停下筆,林主蘇想起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他立馬打了一個冷顫。他回想起了那些線條,曲線,折線。這樣的線條他以前就見過好幾次了,假如那些都同樣是在傳達信息的話。

  接著,林主蘇又抓起另外幾張白紙,在上面畫了好幾段線條。每畫一段,黎朝恩便睜大眼睛,不斷地點點頭。林主蘇就像進入了無人之境,他不斷書寫著,每過一段時間便有一張圖畫被畫了出來。而上面的內(nèi)容站在旁邊的幾個剛走進來的人則完全看不懂。

  “這一定是一張樂譜。”林主蘇終于停下了筆。

  “這是一段旋律,而不是普通的線條。將他們分布到五線譜上就可以大概看出來了。如果他們不是要傳達一段旋律,那就一定是要傳達某種頻率的信號。”林主蘇抬起頭盯著黎朝恩看。

  黎朝恩接過林主蘇手上的畫,將其中幾張?zhí)袅顺鰜?,并且給了林主蘇一個眼神,這些對他們兩個來說是共同的記憶。

  王臨達轉(zhuǎn)身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后他們便將這些畫帶出了房間。

  每幅圖畫,每個鏡頭或者每個場景中出現(xiàn)的畫面都可以映射出某種曲線,這種曲線是一種旋律;她本身可能代表著頻率,也可能代表著某個特殊的行為,抑或動作甚至是一種情感。這只是一個開始,而表達的信息才是最終的答案。在之前的研究當(dāng)中他們已經(jīng)得到了相當(dāng)豐富的信息了,再加上這次的發(fā)現(xiàn),王臨達知道他們距離那一天已經(jīng)不遠了。他們的四維字典已經(jīng)開始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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