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李才良抱著被子來到沈建山屋子,沖忙碌的陳蘭香說:“大妹子,今晚我想跟老戰(zhàn)友擠一擠,再聊聊以前的事!”他倒是把討論戰(zhàn)術(shù)跟下象棋的事兒給忘得一干二凈。
沈建山臉上堆滿微笑,沖老伴說:“對對對,你今晚跟老嫂子睡,順便聊聊天嘛?!?p> 陳蘭香點點頭,在老沈耳邊說:“可千萬別再吵架了啊,晚上這么冷,我可不想過來勸架?!?p> 李才良耳朵很靈敏,聽了陳蘭香的話,急忙擺著手說:“不會,絕對不會。大晚上的下什么棋啊?”
陳蘭香一怔,看了看信誓旦旦的二人,這才走出去。
李昊和沈燕在二樓,分別在兩個房間。這也是雙方父母共同的意思,沒有結(jié)婚,不可以在一個屋子。只是把熱戀中的人安放在一個樓層,究竟能否分開,這實在是有待商榷!
躺在屋子里的床上,李昊拿著手機跟沈燕發(fā)信息:“今晚有點冷哈。”
看到信息的沈燕滿臉通紅,她何嘗不明白雙方父母將自己二人安排在一個樓層是為了考驗?看著男友發(fā)過來的信息只覺得面頰燙的厲害,想了想,縮在被窩里回復(fù)道:“我不冷啊,我有兩層被子呢?!?p> 收到女友的回復(fù),李昊突然童心大起,快速回復(fù):“可是我好冷,我這里只有一張被子。”
過了好一會,才收到沈燕的回復(fù):“要不,你來我這邊?!彪m然沒有見到女友的模樣,但是也能猜到她現(xiàn)在必然是臉紅過耳。可是,自己敢過去嗎?雖然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確定,現(xiàn)在也是雙方父母見面的時間。如果自己真的過去了,未來岳父不知道怎么想,但是自己父親肯定會拆了自己。
思想斗爭了許久,這才又拿起手機給女友發(fā)信息:“我開玩笑的,雖然我也想過來,但是我尊重你的意思,也不想破壞這份承諾,我要完成父母給我們的考驗?!?p> 收到李昊信息的沈燕心頭一暖,大是感動,回復(fù):“嗯,謝謝你!我很慶幸能遇到你。早點休息!”
李昊嘿嘿傻笑,加上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他卻不知道的是,在確定他跟沈燕睡著的時候,二樓的樓梯口躡手躡腳的摸上來兩個一高一矮的黑影,他們對視一眼,分別在李昊和沈燕的門把手上掛了一條紅繩,然后再悄悄走下樓??此麄兊膭幼?,高抬腿,輕落足,雖然身形佝僂,行動卻干凈利落,一定是經(jīng)過了一些訓(xùn)練。
第二天一大早,李家就來了許多人,手中不是拿著蔬菜就是雞蛋。原來是得知老李家來了親家跟媳婦,鄰居們都過來拜訪,身體有不舒服的順便再找李昊開個方子。農(nóng)村就是這樣,淳樸又人情味十足!
李才良笑著感謝鄰居,吩咐老伴收下禮物,再依次發(fā)了香煙,然后沖上二樓將還在酣睡的李昊提了起來,在進(jìn)門前看著掛在門把手的紅繩,老頭滿意的點點頭,不過提著兒子耳朵的時候卻沒手軟。
來到樓下,看著面熟的鄰居,李昊揉了揉紅腫的耳朵,依次打了招呼!前來的鄰居大多都是看著李昊長大的,見到知書達(dá)理的李昊,同聲夸贊李父李母會教育人。
吃過早飯后,應(yīng)鄰居要求,李昊坐在擦干凈的椅子上,開始為求方的鄰居把脈看病。
第一個是隔壁75歲的李三爺。這老爺子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本分善*良,就是有個哮喘的老毛病,偏偏卻不戒煙,年輕的時候還扛得住,現(xiàn)在上年紀(jì)了,身體機能減退,臟腑功能減弱,也就扛不住了。把了脈之后,給他處了一個“金匱腎氣丸+參蛤散+補肺湯”的三方合方,囑咐他就算戒不了煙,也要少抽一點。同時注意別受寒了!老年人哮喘病是這樣,夏天還好,冬天就比較嚴(yán)重。接著又給王大娘,周大叔,趙四哥看了病,才算消停下來。
到了九點多鐘,鄰居們都走了,面色通紅的沈燕才從二樓下來。李母慈愛的拉著她的手,問她昨晚睡得好不好,又為她熱了早飯。
李才良今天沒有跟沈建山討論戰(zhàn)術(shù)和下象棋,而是拉著老戰(zhàn)友釣魚去了。
吃過早飯后的沈燕百無聊賴,拉著逗小狗玩的李昊問哪里有好玩的?后者想起蘇強托自己給他父母帶點錢過年,就跟女友說了。
沈燕自然沒有異議,跟自己的母親和李母打了一招呼,駕車和李昊去往蘇強家里。
蘇強的家在隔壁鎮(zhèn)上,開車需要半個多小時。在得知蘇強的父母是老師的身份后,細(xì)心的沈燕在鎮(zhèn)上買了一些茶葉、煙酒和水果讓男友提著。畢竟是快要過年,不能空手而去。
蘇強的父母都是中學(xué)老師,以前中學(xué)那會兒對李昊非常好,所以李昊一直很尊敬他們。老兩口忙碌了一輩子,也沒給自己買一套房子,都是居住在學(xué)校安排的教師宿舍。
在學(xué)校附近找了個停車位停下,二人來到學(xué)校門口,看門的大爺居然還認(rèn)得李昊,笑著打著招呼。李昊遞了煙過去,問明了蘇強父母還是在老地方居住,帶著女友走了過去。
在路上,沈燕望著農(nóng)村中學(xué)的模樣不住的贊嘆,同時也對看門大爺?shù)某瑥娪洃浟Ω械襟@訝,問男友說:“你以前一定非常調(diào)皮,所以看門大爺才記得住你吧?”
李昊卻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我以前可聽話了!”
“我才不信呢!”沈燕調(diào)皮的伸伸舌頭。
二人來到蘇強父母居住的301房間,看到房門打開著,兩位老人家正在打掃衛(wèi)生。
李昊輕輕咳了一聲嗽,沖背對著自己的老者恭敬的說:“蘇老師,學(xué)生看您來了!”
老者顫顫巍巍的轉(zhuǎn)過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看了看李昊,面色一和,笑道:“李昊來了啊,快進(jìn)來坐!”說著招呼二人進(jìn)屋。一邊沖忙碌的老伴吩咐倒茶。
房間是兩居室,雖然看起來比較舊,可是收拾的很干凈,而且客廳的墻上掛滿了蘇老的榮譽獎狀還有一排排書架,更是顯得充滿了書香。
蘇師母端著三杯茶走過來,看著李昊放在桌上的禮物,佯怒道:“你能來看我們,我們都很高興了,不用買禮物,等下拿回去啊?!?p> 沈燕望著和藹可親的蘇師母甜甜的笑道:“學(xué)生給老師送禮物,這是很正常的。就是禮物太寒酸,還請老師不要嫌棄才對!”
蘇師母臉上笑容更深了,望著沈燕笑道:“哎呀,小姑娘嘴巴真甜。長得也好看,你是小李的女朋友吧?”
沈燕含羞點點頭。
蘇老師滿意的看了看沈燕,再回頭看著李昊說:“得知你們有出息,我的臉上也有光。強子怎么樣了???”
李昊將蘇強提升副主任的事跟兩老說了,兩老聽得直點頭,吩咐李昊告訴自己的兒子要戒驕戒躁,把病人的安危放在首位,不要學(xué)習(xí)那些歪風(fēng)邪氣。
又聊了一會兒,見到時間不早了,李昊跟沈燕起身告辭,臨行前將兩千元錢交到蘇老師手中。
兩老卻不接受,好說歹說,這是蘇強托自己帶的,二人這才收下。
在回去的路上,開著車的沈燕突然格格一笑,李昊不明所以,問她為什么發(fā)笑。沈燕笑著說:“沒想到蘇強的父母這么一本正經(jīng),他們兒子卻這么逗……”最后一個字不好意思說,終究是女兒家。
李昊接口道:“這家伙,就是玩世不恭加逗比?!?p> 二人哈哈大笑。
又行駛了一段路,沈燕感慨道:“像蘇老師這樣的好老師,城市里是不會有的,而且今后可能也不會有。”再想到男友提到的,隨著有本事的中醫(yī),老的老,去世的去世,不由得一陣悵然。
李昊拉著女友的右手,眼睛望著路面,低聲道:“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至于以后的路會怎么走?又會怎么發(fā)展?誰都說不清楚,我只知道,做好現(xiàn)在,將來就很輕松?!?p> 沈燕左手扶著方向盤,看著目光堅定的男友,用力點點頭,說:“我們一起努力!”
兩人回到家,早已釣魚回來的兩老頭又開始下起象棋來。李母和沈母分別站在兩人身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一次,李才良下棋倒是中規(guī)中矩,不過屬于他黑子的一邊只剩下了一個將、一個車、一個馬、一個卒和一個炮,沈建山那邊卻是一片紅??磥砝畈帕加质且槐P輸棋,只是他要面子,還在苦苦支撐不想認(rèn)輸。
這時一個八九歲左右大的小孩跑進(jìn)來觀看兩老頭下棋。
李才良手中拿著車,苦苦思索,想了好久,打算吃掉對方一個馬。
觀棋的孩童突然攔住他說:“不可以!”
李才良雙眼一瞪,問道:“為什么?”
“你吃了他的馬,他的炮跟著就吃了你的車。就算一車十子寒又能怎么樣?你剩下四個棋子還能反敗為勝不成?”孩子奶聲奶氣的回答。
李才良定眼看時,登時滿頭大汗,將車放到地位。
這孩子又叫道:“又錯了!一車等于雙炮高于馬,一炮高雙馬。你這車倒是走出去了,你這個兵可保不住了!”
李才良大怒,伸手就要打亂棋盤。猛然抬頭一看,見沈建山夫妻以及自己的老伴都直直的看著自己,忍*住沒有發(fā)作,站起身,沖這孩子說:“你來下!”
“好啊,好?。 焙⒆硬敛帘翘?,歡天喜地的坐在位置上。
李昊跟沈燕一陣愕然,沒想到這個小小孩童都有如此高深的棋藝,再看了看面色鐵青的父親,想笑卻不敢笑。
沈建山滿臉輕松,笑呵呵的跟這小孩子下棋,下著下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了,再過了一會兒,直接被小孩子將軍,再看了看自己的棋子,回天乏術(shù),這盤棋他居然輸了。
沈建山看著面前這個不時擦著鼻涕的小孩子,不可置信的說:“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棋藝如此高超?這,這還真的是臥虎藏龍啊!”
一旁的李才良哈哈大笑,指著老戰(zhàn)友的鼻子笑道:“這孩子的爺爺可真是我們這片的棋王。老沈,現(xiàn)在知道輸棋的滋味了吧?”
沈建山瞪著李才良說:“也比你總是輸棋的好!”
李才良笑聲頓止,氣呼呼的走出院子。
輸棋的沈建山不服氣,又跟這孩子下了三盤,結(jié)果——又是三盤皆輸!
沈建山也氣的掀了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