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什么才是人
“對，這是我的心愿，我想留在這里?！?p> 小八沒來得及穿上衣服，所以顧南風(fēng)看的很清楚，她腿上的傷痕似乎更淺了些。
顧南風(fēng)問：“你沒騙我？為什么？”
“我沒有騙人的權(quán)限。不，更準確地說是沒有騙人的能力?！毙“藝@了口氣，“我也想騙人的說。”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騙人。
顧南風(fēng)皺著眉，“這個世界上哪有不會撒謊的人？”
“沒有。人類都會撒謊?！毙“四请p明亮的眼神深處顯得有些復(fù)雜，“所以，你懂的吧？不管是我，還是她，還是7B，我們都不是人?！?p> ……
……
……
顧南風(fēng)陷入了沉默。
他實在是難以理解。
這怎么可能？！
但如果不是這樣，又怎么解釋她們長相一樣？她們絕不可能是雙胞胎，哪怕不用去檢驗基因，光憑借直覺他就可以斷定，她們不是。
“那你們是什么?！鳖櫮巷L(fēng)上下打量著她：“克隆人？生化人？”
“我不能說誒。我沒有權(quán)限說的。”
“你不是說你不會撒謊？”
“是的，我們沒有撒謊的能力，但是我們有不說的權(quán)利?！毙“酥钢约旱念^：“這里不允許的說。”
“那你能說什么？”
顧南風(fēng)將信將疑地看著小八。
就算直覺上他認為她說的是真的，但這種荒謬的說法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在他頗為的知識庫當中，他可不記得有任何一本書或者紀錄片記載過人類大規(guī)模制造生化人的消息。
克隆確實曾經(jīng)存在，但這卻是紀元前人類首罪，幾乎十分罕見。
而且，按照她的說法，遵從指令更像是生化人。
“我不確定?！毙“藫u了搖頭，“你可以隨便問，能回答的我就會說出來，權(quán)限不夠的我也沒辦法?！?p> “你的目的是什么?！?p> “吃掉蛋。被抓走之后，那個人給我的指令是，取得你的遺傳物質(zhì)或者跟你生孩子?！?p> “為什么要吃掉蛋？那只蛋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誒?！?p> “你們的組織在哪？”
“在極樂城?！?p> “名字呢？”
“唔……名字沒有的說，不過我們被稱作流亡者。對，就是7B所屬的教會給我們的稱呼。”
“你的上層是誰？是誰在給你指派任務(wù)，是那只哥特蘿莉嗎？”
“不是她，她只是執(zhí)法者。我的上級也不是人，連人形都沒有，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稱呼它?！?p> “為什么你想要留下？”
“我不喜歡那里。見到你之后，我就更想留下了。我覺得你是人，因為你會撒謊——我想跟人類在一起?！?p> “為什么？”
“不知道誒，真的不知道的說，就是這么想的嘛?！?p> “7號是誰？”
“就是7號啊，她的精神力太強大，毀掉了很多肉身，所以才會被組織裝在生物芯片放在我的腦子里——你一定要問，既然不是人，為什么會有精神力?！?p> “對?！?p>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你見過哪個人類有精神力？笨蛋顧南風(fēng)——”
“你的傷怎么好的？”
“一來是因為你的醫(yī)療倉，二來就是時間到了。我們這些假人都有著非常強大的恢復(fù)能力，所以執(zhí)法者給我設(shè)定了恢復(fù)壓抑時限作為懲罰。懲罰的原因嘛，就是因為我不想回去咯，她砍了我的腿，我用鐵絲自己綁上才逃回來的。”
“小七的芯片是她取走的嗎？”
“是的?！?p> “7B是誰，為什么你會認識？為什么你們會長得一樣？”
“7B就是永恒教會的牧羊人嘛，其他的我沒有權(quán)限說誒。”
“流亡者是不是永恒教會的叛徒？”
“不能說是叛徒呢，只是雙方理念不合的說。至于什么理念，我不知道，也沒權(quán)限知道?！?p> “為什么要我的遺傳物質(zhì)，或者跟我生孩子是不是也沒有權(quán)限說？”
“不是沒權(quán)限說。是因為我不知道誒?！?p> 顧南風(fēng)站起身，將手中熱茶一飲而盡：“那么，最后一個問題。入口在哪，我父親在哪！”
“入口我可以帶你去，你父親是誰我不知道誒?！?p> 得成目的50%。
經(jīng)過這一番類似于審訊的對話，從這些言語不詳?shù)闹谎云Z中，顧南風(fēng)總算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以及查知了去小八的組織的位置。
“等一等，顧南風(fēng)，我可以留下了嗎？”
“現(xiàn)在你的組織還能夠遠程命令你嗎？”
“不能?！毙“藫u頭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她們不給我植入新的通訊芯片，但事實上就是小七離開之后，我和她們就徹底斷了聯(lián)絡(luò)。”
“那么，你可以留下了。小八?！?p> 顧南風(fēng)張開雙臂，把滑膩的小八抱在懷里輕聲道：“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沒見過其他的人類？”
“嗯?！?p> “所以，就讓我教會你撒謊吧，小八?！?p> “騙人是小狗！”小八仰起頭，看著顧南風(fēng)的眼睛：“不許騙我！”
“難道你不是因為我會騙人才想要留下？”顧南風(fēng)笑吟吟地看著那雙滿是星光的眼眸：“我會經(jīng)常騙你的?！?p> “好吧?！?p> 小八垂下頭貼在顧南風(fēng)的胸前，“你的心臟跳動好快?！?p> “不管是我還是你，心臟跳動這回事沒區(qū)別吧？”
“沒有。從生理結(jié)構(gòu)上看我跟人類沒區(qū)別。”
顧南風(fēng)不再說話，既然他已經(jīng)得知了自己最想要的信息，他就不想再“審訊”她了。
他忽然間溫柔下來，是因為他心中早已是一片驚恐的驚濤海浪的海洋，他在掩飾自己的恐懼。
小八說她沒見過其他人類。
如果，哪怕僅僅是如果：如果她見過自己的父親、母親，那么就意味著……
就意味著他們可能不是人。
而自己就不是他們的孩子。
當然，這只是如果罷了。
顧南風(fēng)輕輕拍打著小八的后背，在用行動安慰著她，更是安慰著自己。
我必須要去找到她們。
而7B的戰(zhàn)力也許是這一行最大的保障，當然這遠遠不夠，無論是流亡者還是永恒教會，她絕不是頂級戰(zhà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