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鈺淡聲道:“此案由謝先生主審,不論我與世子夫人作何想,都算不得數(shù)?!?p> 聞言方紫嵐側(cè)眸看了過去,也不知道傅大人與諸葛鈺說了什么,竟能讓他把話說得如此直白。
“諸葛大人所言極是。”傅大人由人扶著,勉強(qiáng)挪了出來,“今日連累二位貴人,實(shí)在是過意不去……”
“傅大人,你雖傷得不重,但若不及時醫(yī)治,只怕后患無窮。”方紫嵐堵住了傅大人后面的話,“今日之事,我自會原原本本地告知謝先生,至于他要如何查……”
她話未說完,便有冷箭襲來,若非她眼疾手快,一把推開傅夫人,只怕傅夫人登時便會丟了性命。
傅夫人跌坐在地,驚魂未定,她下意識地看向出手推她的方紫嵐,“世子夫人你……”
“孟將軍,你可擋得???”方紫嵐并未理會傅夫人,而是看向了孟庭揚(yáng),他愣了愣,一時并未反應(yīng)過來,“什么?”
他話音未落,便見漫天銀光閃過,還來不及錯愕,就聽方紫嵐道:“傅夫人,借劍一用?!?p> 她說罷,隨手取過傅夫人手中的劍,擋在了眾人身前。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待定睛細(xì)看時,方紫嵐仍好端端地站在不遠(yuǎn)處,只是身邊落了不少冷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敝T葛鈺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快步走到方紫嵐身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即便是你,也撐不了太久?!?p> 另一邊孟庭揚(yáng)也反應(yīng)了過來,猛地沖到了方紫嵐面前,“世子夫人,你先走。”
“現(xiàn)下我們誰都走不了?!狈阶蠉估浜咭宦暎D(zhuǎn)頭看向傅大人和傅夫人,“二位到底是受了牽連,對不住了?!?p> “世子夫人這話從何說起?”傅大人額上直冒冷汗,也不知是傷痛難忍,還是憂懼難耐,但嘴上仍說的客氣,“言重了,言重了……”
“今日若世子夫人與我都葬身在這傅府,只怕獨(dú)孤家……”諸葛鈺沒有說下去,“幕后之人當(dāng)真是好毒的心計。”
方紫嵐無可奈何地看著神色郁郁的諸葛鈺,揶揄道:“諸葛大人與其花心思謀算,不如想一想,要如何破局?!?p> 她說著挽了個劍花,打落了又一支冷箭,“諸葛大人若沒有法子,那便由我來?!?p> 諸葛鈺張了張口,不待說什么,就見方紫嵐身形一動,晃到了傅夫人身旁,一劍隔開了她與身邊的小廝。
“這位小哥,我見你身手不錯,不如出府替我們大家尋個救兵可好?”方紫嵐一邊說,一邊緩緩偏了偏手中劍,再多一分便要挨到傅夫人的脖頸。
果不其然小廝變了神色,“為何是我?世子夫人身邊那位孟將軍身手也不錯……”
“我不喜歡與人廢話?!狈阶蠉故种械膭N在了傅夫人頸側(cè),然而傅夫人面上沒有絲毫慌張之色,只是對小廝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世子夫人與諸葛大人便是他們的目標(biāo),那位孟將軍只怕出不去?!?p> “可是……”小廝還想再說些什么,傅夫人厲聲道:“若是這二位葬身在我們府中,旁的且不說,傅家必然要給一個交代。你明白嗎?”
小廝怔了怔,如果今日這二位必死無疑,那么傅家上下全無活口,也不過勉強(qiáng)算是給這二位陪葬,可如果傅府上下但凡有一個活口,都會被人猜疑。
于是小廝猶豫了不過須臾,便問了方紫嵐要去尋誰做救兵,她徑自報出了一個名字,“獨(dú)孤明?!?p> 小廝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方紫嵐微微一笑,“你只要告訴獨(dú)孤明,襲擊者胸口皆有雄鷹紋樣,他便會第一個趕來?!?p> “紫秀?!狈阶蠉馆p描淡寫地吐出了這兩個字,劉先生和尹泉章的家仆瞬間白了臉色,方立輝抿了抿唇,別過了頭。
只有尹泉章,仍是不為所動,“我憑什么相信你?”
“尹大人,問題是你問的?!狈阶蠉构创綔\笑道:“我已給出了答案,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币卵壑新冻隽诵┰S譏誚之色,“你若真是紫秀,沒必要冒用千金坊之名……”
“若我并非冒用呢?”方紫嵐面上笑容更盛,尹泉章微不可察地變了神色,“不可能,江湖人皆知千金坊甄氏,乃當(dāng)年藏劍山莊滅門之時僥幸逃出之人,與紫秀有滅門之仇,怎么會……”
他話未說完,便猛地停住了,不敢置信道:“你……”
“看來尹大人猜到了?!狈阶蠉拱咽种г谧腊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紫秀出手,從來都是滿門全滅,不留活口。千金坊甄氏存活于世,就是對紫秀的羞辱?!?p> 登時尹泉章臉上青白不接,強(qiáng)撐著顏面道:“你在我面前信口開河,不怕我治你的罪嗎?”
“我說的是事實(shí)?!狈阶蠉拐f著,視線落在了劉先生身上,“劉先生,你說是不是?”
劉先生突然被點(diǎn)到名,人有些發(fā)愣,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又搖了搖頭,看得尹泉章怒從心起,把對方紫嵐的火氣都撒在了他身上,“劉先生,你若是不說實(shí)話,便與這位甄姑娘同為欺瞞州府之罪,我想你也不愿余生都在牢獄之中度過吧?”
然而不待劉先生開口,方紫嵐便譏誚道:“尹大人真是時時刻刻不忘給人治罪,只不過如今你兩口一張,便想治我的罪,怕是不能夠。”
尹泉章神情一凜,見方紫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身上背的人命,沒有上萬也有成千,罪孽深重,不是你能治的?!?p> 她說得云淡風(fēng)輕,尹泉章卻是聽得額上直冒冷汗,“你的意思是,千金坊之人都被你殺了?”
“那倒不至于?!狈阶蠉孤冻隽艘荒埲痰男?,“除了甄氏,其他大多數(shù)人我還是留了他們的性命,畢竟我需要他們幫我獲取消息,構(gòu)建情報網(wǎng)。”
她每說一句,尹泉章的震驚就多一分,直到她說完這句話,他便幾乎呆若木雞。
“說起來,你原來的主人應(yīng)是知道此事……”方紫嵐故作無心之失,欲說還休。
尹泉章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你在胡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