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勾唇笑了笑,“紫秀姑娘若想知道,不妨隨我走一趟飛凌山。待見到我家老大后,自然什么都清楚了?!?p>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方紫嵐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渾身上下散發(fā)的殺氣卻沒有絲毫減弱。
“紫秀姑娘,即便你現(xiàn)在殺了我,也無濟于事。”二當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倘若我死了,你不僅得不到想要的消息,還會與山匪結下仇怨……”
“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遲了。”方紫嵐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尸體上,“適才我已經(jīng)殺了一山匪,該結的仇怨早就結下了,也不在乎再多你一人?!?p> “紫秀姑娘此言差矣。”二當家搖了搖頭道:“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人便是死了,也掀不起任何波瀾。但有些人,便是磕碰傷到了,都能引起軒然大波?!?p> “這是你的想法。”方紫嵐摩挲過手中梅劍,“在我眼中,只有死人與活人的差別?!?p> “紫秀姑娘雖如此說,但心中應也清楚,我所言非虛。”二當家循循善誘道:“如何,紫秀姑娘可愿與我們聯(lián)手?從今往后江湖中再無敵手……”
“與人聯(lián)手,我沒興趣。畢竟在江湖中,早已沒有能成為我敵手之人?!狈阶蠉共荒偷卮驍嗔硕敿业脑?,神情郁郁道:“我可以隨你走一趟飛凌山,只因我有事要問你家老大,而非與你們聯(lián)手?!?p> “既然紫秀姑娘同意了,那我們即刻便啟程。”二當家說著,重新扣住了李晟軒。
見狀方紫嵐面色一沉,道:“你扣他做什么?”
二當家解釋道:“他乃是人質,在交易未結束之前,都不能行動自由,只能跟隨你我左右?!?p> “人質?交易?”方紫嵐冷笑出聲,“你莫不是搞錯了什么?”
“紫秀姑娘,你的武功天下第一,江湖中人無出其右?!倍敿衣冻隽艘荒ㄒ馕渡铋L的笑容,“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這才……”
方紫嵐輕哼一聲,二當家頓了一頓,繼續(xù)道:“萬一我說錯了什么話,或是做錯了什么事,惹得紫秀姑娘不悅,那也總要保住性命,才能帶你順利到達飛凌山。”
“你想把他當保命符?”方紫嵐掃了一眼李晟軒,似笑非笑道:“我無所謂。倒是你,帶這么個累贅去飛凌山,只怕會耽擱時日?!?p> “無妨。”二當家扣住李晟軒的手收緊了些,“紫秀姑娘愿隨我走一趟飛凌山,已是我莫大的榮幸,耽擱幾日算得了什么?”他做小伏低的一番話,態(tài)度懇切得讓人不好多言。
饒是方紫嵐,一時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加之她生怕說多錯多,表露出對李晟軒的關心與重視,引起二當家的懷疑。若是如此,那方才的逢場作戲,便都白費功夫了。
“我……”李晟軒張了張口,似是想安慰方紫嵐,卻不料她別過了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全然沒有注意到他,于是他也緘口不言,靜觀其變。
一旁的方立輝沉吟片刻,道:“正巧我也有事,要親口與大當家說。既然紫秀姑娘要隨二當家去飛凌山,那我便與你們同去?!?p> 聞言二當家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立輝,然后客氣道:“有勞了,辛苦方公子走一趟?!?p> “二當家言重了?!狈搅⑤x行了一禮,“平日里承蒙諸位關照生意,立輝感激不盡。如今不過是走一趟,怎敢言辛苦?”
二當家虛受了一禮,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抬頭看了看天,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們明日一早再出發(fā)不遲?!?p> 方紫嵐順著二當家的目光看過去,被太陽晃了眼。她心道眼下剛過正午,天光大亮時辰剛好,怎么到他的嘴里就成了天色已晚?
“紫秀姑娘?”二當家見方紫嵐沉默,不由地喚了她一聲。
“一個時辰后,我們便在此處匯合,出發(fā)?!狈阶蠉拐f得斬釘截鐵,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的氣勢。
二當家愣了愣,勸阻道:“紫秀姑娘,飛凌山陡峭險峻,山路難行,我們還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方紫嵐的梅劍架在了他的頸側,“少廢話,我同意隨你走一趟飛凌山,已是做出了讓步。你若再蹬鼻子上臉,與我討價還價,那我也不介意出爾反爾?!?p>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很重,頗有警告之意,二當家聽得分明,趕忙擺手道:“紫秀姑娘誤會了,我絕無此意?!?p> 方紫嵐連眼神都不屑多給一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回到客房后,憂心忡忡的阿宛和滿臉焦急的夏侯彰就圍了上來。
“你可算回來了,今晨你被方公子請去沒多久,陛……先生就被人帶走了。”阿宛一邊扯著方紫嵐的衣袖,一邊道:“怎么樣?你見到先生了嗎?是誰把他帶走了……”
她一股腦地問了出來,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又脆又響,又快又密。既沒有給方紫嵐回應的時間,也沒有給夏侯彰插話的機會,急得他只好來回踱步。
見狀方紫嵐輕輕拍了拍阿宛的肩膀,暫時止住了她的疑問,之后轉向了夏侯彰,問道:“你家先生可是自薦去做人質的?”
雖是問句,但她說得無比肯定。夏侯彰似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問得如此直接,怔了半晌,才低聲道:“是,我家先生他……”
“他是瘋了嗎?”方紫嵐厲喝一聲,把夏侯彰后面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嚴嚴實實地堵了回去,“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這不是添亂嗎?”
“他們非要一個人質不可?!毕暮钫眉泵槔铌绍庌q解道:“先生是為了我和阿宛姑娘,才主動站了出來?!?p>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方紫嵐冷哼一聲,道:“若他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人質,那你為何沒有主動站出來?”
“我……”夏侯彰欲言又止,糾結了許久,才小聲道:“先生是為了保護你,這才主動站出來的?!?p> “保護我?”方紫嵐不敢置信地望著夏侯彰,疑惑道:“他做人質,與保護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