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霂見眾人看向他,靦腆地別過頭道:“不是我不愿說。趙錦謙,之前自然是在上官家做門客的,可上官家出事之后,門客都去了何處,我也不知道……”他聲音更輕了,最后一句幾不可聞,但他們還是聽到了。
阿宛強(qiáng)忍笑意,正色道:“那你為何說,他果然是去了王家?”
“趙錦謙有一個妹妹,嫁給了王大人做妾?!鄙瞎匐幖t著臉,想了想又連忙補(bǔ)充了一句,“不是王全治大人,是他的胞弟王全睿大人?!?p> “那日王家千金大婚,我沒見到王全治大人有胞弟呀?”阿宛滿臉疑惑,方紫嵐也是不解。
上官霂奇道:“方大人之前在京中,也不知道王全睿大人?”
“京中?”方紫嵐愕然,上官霂解釋道:“這位王大人,前些年寧順帝親臨北境遇刺時,他救駕有功,便被寧順帝帶回京了。之前我聽家中長輩說過,他到了京城之后不久,就成了太后眼前的紅人。”
“太后?”方紫嵐眉頭微皺,上官霂點(diǎn)了點(diǎn)頭,“現(xiàn)在是太皇太后了?!?p> 太皇太后,李晟軒的繼母,李祈佑的祖母,一想到她方紫嵐就只覺得頭疼。雖說當(dāng)初在京中只是匆匆見過幾面,但她的行事只怕沒少讓她生厭。
原來她就知道大京權(quán)貴盤根錯節(jié),卻沒有想到北境各方勢力竟也和京中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看來權(quán)力之下的明爭暗斗,確是放之四海皆準(zhǔn)。
“老大……”一直沒有說話的曹副將見幾人沉默,忍不住開了口,“你們說的這些我不是很懂,但信任老大是肯定的。不過后院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老大你要再不去看看,只怕他們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p> 曹副將一語驚醒夢中人,方紫嵐這才想起府上還有一院人等著她去告訴他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這就去。”方紫嵐匆匆起身,和曹副將一起去了后院。
阿宛推著上官霂緊隨其后,也跟著去了后院。
幾人剛到后院,就見賬房先生坐在院墻上,正準(zhǔn)備翻墻逃出去。
還不待方紫嵐發(fā)話,曹副將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他的腳踝,一把將他拽了下來。
賬房先生從墻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干聲嚎叫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好啊,你這么想死的話,就去死呀?!卑⑼鹄浜咭宦?,“這可沒人攔著你?!?p> “你!”賬房先生被阿宛噎得說不出話來,囁嚅道:“你不是醫(yī)女嗎?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我是醫(yī)女不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會醫(yī)的?!卑⑼鹫f著走到賬房先生身旁,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而且你自己都不想活,我又何必白費(fèi)力氣?”
阿宛說完,手指重重地按在賬房先生的斷腿上,讓他疼得直叫喚,“阿宛姑娘,你下手輕點(diǎn)?!?p> “好說啊?!卑⑼鹚闪肆Φ?,莞爾一笑道:“那你得告訴我,你翻墻出去,是要做什么?”
“我……這不是害怕嘛?!辟~房先生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一臉訕笑道:“人不都說樹倒猢猻散,若是方大人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現(xiàn)在跑路應(yīng)該還來得及吧?”
“是跑路,還是出去與人通風(fēng)報信?”方紫嵐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賬房先生只覺得心里發(fā)怵,忙不迭地?fù)u頭,“方大人這說的是哪里話,小的雖說貪生怕死,但也絕不是什么狗腿的人?!?p> “是嗎?”方紫嵐故作為難地挑了挑眉。
賬房先生趕忙直起身體以手指天,篤誓道:“我對方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嗯……”方紫嵐拖腔拉調(diào)地打斷了賬房先生的表忠心,“我這個人,從來對事不對人。你若是想要我信任,不妨做些什么?!?p> 賬房先生點(diǎn)頭哈腰,諂媚道:“方大人需要小的做些什么,盡管吩咐就是了。”
方紫嵐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看向院墻,揚(yáng)聲道:“你去替我告訴府外的人,就說管家和他娘子都在我手上,他們什么都招了?!?p> “都招了?”賬房先生脫口而出,卻在看到方紫嵐笑眼的時候猛地反應(yīng)過來,飛快地捂住了自己嘴巴,小聲嘀咕道:“那方大人也得告訴我,我這話要帶給誰……”
方紫嵐沒有看他,仍是盯著墻外的天色,沉聲道:“趙錦謙,你的主子,還有所有在我背后使詐的人。無論何種理由,無論何種心思,無論何種手段,都盡管放馬過來,我方紫嵐在此恭候?!?p> 賬房先生心有戚戚地念叨:“方大人的話我有些聽不懂,我的主子不就是您嗎?還有趙錦謙……這都是……”
“你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管家懸梁自盡,可是你告訴我的。”方紫嵐垂眸掃了一眼地上哆哆嗦嗦的賬房先生,輕哼一聲,“把他扔出去吧。”
一旁曹副將聽她發(fā)話,上前托起賬房先生,把他從院墻上丟了出去。
“就這樣把人丟出去,他不會摔死吧?”上官霂眸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方紫嵐卻是一臉無辜,“剛剛要翻墻出去的人可是他自己,我不過是幫他一把?!?p> 方紫嵐說罷轉(zhuǎn)頭看向瑟縮在院落一角的上官女子,還有站在院門口不知所措的一眾護(hù)院侍衛(wèi),幽然開口道:“外人都處理完了,現(xiàn)在該說說你們了?!?p> 阿宛早有眼色地替方紫嵐搬來了一把椅子,方紫嵐毫不客氣地坐在院中,抬眼看著滿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女子,忽的想起那日她剛?cè)敫畷r,似乎也是這般情形。
方紫嵐按下胸中情緒,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調(diào),道:“失蹤的上官氏女子,確實(shí)是歿了?!?p> 院中抱團(tuán)的女子聽說失蹤的人死了,不由地面面相覷,都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深切的恐懼,惶惶不可終日。
方紫嵐繼續(xù)說了下去,“今日鐘堯大人傳喚我去公堂之上,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兇手是誰尚未找到,因此我自請封府,在此案查清之前,府上所有人若要進(jìn)出,必得經(jīng)過我同意才行。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見眾人被嚇得不知所措,方紫嵐補(bǔ)充道:“你們?nèi)粲兄榈?,或是有什么線索,定要說出來。今日在我府上的人,只要不是兇手,我必會保你們平安無虞?!?p> 滿院寂靜中,忽的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寒意沁沁道:“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某紫不吃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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