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涪和穆蘭昕回到咖啡館,還沒走到樓下,耳邊就傳來一陣爭吵聲。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陳佳瞳竟然和周醒吵了起來。
周醒癱坐在椅子上露出一副無賴的模樣,完全不像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也許是剛才的爭吵過于激烈,周醒滿頭大汗,正當他解開衣領(lǐng)的時候,華涪看到了他左手腕上一塊金燦燦的手表,一路走來,他早已身無分文,而且之前他也從沒有這么名貴的東西,前幾天他回老家的時候費聆文才給了他一千塊錢,也不知那塊表是從哪里搞來的,若是沒有猜錯,那可是一塊價值不菲的勞力士。
陳佳瞳不會無緣無故去找周醒的麻煩,她之所以如此生氣,一定是周醒這個小子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來。華涪好不容易才勸停了兩人,陳佳瞳這才說出了實情,果不出所料,周醒正盤算著留在此地,也就是說,他決定不回2011年了,就在這里一直生活下去。
穆蘭昕不解地看著他,“你能上哪兒去,這里是95年,跟你的世界比起來簡直差一大截?!?p> “我太累了,不想再走了?!敝苄汛蛄藗€哈氣,“在這我能過的不錯,反正我在上海一樣沒用親人?!?p> “那你老家的父母怎么辦,還有你姐姐?!标惣淹驹谝慌杂种钢R了起來,“你不回去,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簡直太糊涂了?!?p> “我回去了也只是給他們丟臉而已?!敝苄汛舐暦瘩g到,“你們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上海人就沒去過窮地方,你不知道我們山里的人過得有多苦,每天從早到晚就是下地干活,遇到個刮風下雨,莊稼就全沒了,好不容易進城來賺點錢回去,你們城里人還不給我們機會,你們在這里喝一杯咖啡都抵得上我們?nèi)乙粋€月的開銷了。”
“周醒,你被解雇是因為你自己不努力,不能怪別人。”陳佳瞳越說越生氣,“我看你是在這被什么東西給迷惑了吧!你這個不孝子?!?p> “是!我承認我是不孝?!敝苄淹蝗粡囊巫由险玖似饋?,“我們窮地方的人,只想著賺錢養(yǎng)家,你們呢,你們城里人整天就愛搞這些暗度陳倉的齷齪事。”周醒的氣焰越來越囂張,根本不給陳佳瞳任何面子,“我是對不起父母,你還不是一樣對不起你那個當老板的老公?”
“這和你沒關(guān)系!”陳佳瞳喊了起來。
“真想不通為什么你那么喜歡費聆文,我跟他共事的那段時間,他整天就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除了長得帥,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你想想,他有老婆有孩子,還要來找你,他算男人嗎?那是孝嗎?說穿了,他還不如我呢!”
“你……”
“行了行了,不要吵了。”穆蘭昕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佳瞳,你從廣州剛回來,先去樓上休息休息,我們明天再聊,周醒,我們?nèi)ダ镂菡務(wù)劙??!?p> 陳佳瞳很不情愿地被帶到了樓上,華涪則帶著周醒來到了后廚房。周醒轉(zhuǎn)身的時候,華涪還看見了他脖子上一根粗粗的金項鏈,之前可是什么都沒有。
“周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華涪開門見山地問他。“怎么突然不跟我們走了?”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敝苄蜒b作一副不屑的樣子,“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未來世界里闖來闖去,我已經(jīng)不想再折騰了,教授,其實這里挺不錯的,就讓我留在這兒吧?!?p> “你的錢是哪來的?”
“什……什么錢?”周醒心虛起來,“說什么呢?”
華涪指了指他的手表和領(lǐng)口的金項鏈,“這是什么?你哪來的錢買這些,還是偷的?”
“什么偷的?”周醒一下甩開了華涪了手,趕忙系起了領(lǐng)口的扣子,“這都是我自己的錢,你們管不著……”
周醒不知被什么沖昏了頭腦,他回去了三天就做出了如此大的決定,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華涪越想越擔心,可無論他怎么問,周醒都只是不耐煩地敷衍幾句,毫不聽勸,知道自己這么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華涪只得先答應(yīng)讓他搬出去。
周醒午夜離開了咖啡館,他確實是發(fā)了一筆不小的財,這使得他的虛榮心一下子爆棚起來,現(xiàn)在他打了一輛車直奔五星級賓館,因為那里有他的大財主——皇甫文萱。
誰都不會想到周醒在回家的前一晚居然中了一張彩票,這張彩票的獎金不菲,沒有人能夠抗拒500萬的誘惑,當在手里然這個從小到大一萬元存款都沒有的農(nóng)村男孩徹底沒了方向,而這張彩票的中獎號碼,恰恰是周醒兜里的小紙片上的那串數(shù)字,而這串數(shù)字,正是酒吧里遇見的女人皇甫文萱給的。
那晚,走投無路的周醒順著地址找到了皇甫文萱所在的旅館,那個神秘的女人算準了周醒會來找她,便告訴周醒按照小紙片上的數(shù)字去買一張彩票,于是,他把口袋里唯一的兩枚硬幣花掉了,他原本等著皇甫文萱接濟他一下,可沒想到,第二天開獎,他買的那張彩票居然中了五百萬元,就算去掉稅,剩下的錢足以讓他舒舒服服得過完下半輩子了。雖然她不知道那個奇怪的女人為告訴他如此神奇的東西,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既然已經(jīng)擁有了那么大筆錢,自然沒有理由放棄,也許,那個皇甫文萱才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她在酒店等了周醒很久,開門的正是前幾天的女人,她換了一件白色的睡袍,前些天盤卷的頭發(fā)也放了下來,她的頭發(fā)很長,甚至到了腰下,拭去了臉上的庸脂俗粉,也沒有酒吧里燈紅酒綠的映射,她的臉比之前稍稍顯老了一些。
“文萱姐,我和朋友說好了,不和他們離開上海了?!?p> “真的嗎?”皇甫文萱一臉得意,“你朋友沒說什么嗎?”
“沒有,我怎么會和那些窮鬼說自己中了五百萬呢?”周醒笑了笑,“難得文萱姐這么看重小弟,讓小弟一起賺錢,這么好的機會我是不會放棄的?!?p> “我沒看錯人。周醒弟弟,明天我就帶你去個好地方……”
周醒定下了隔壁的另一間總統(tǒng)套房,這對他而言簡直就像皇宮城堡一般奢華,高檔的家具,充滿格調(diào)的工藝品,舒服的按摩浴缸,還有那張柔軟巨大的席夢思床,這與他從小睡到大的鋼絲床板相比,都能擠下他們一家子人了。對于能夠擁有當下的生活,周醒仿佛還缺少了一些真實感,但是,他卻在此度過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夜。
次日中午,周醒原本想邀請皇甫文萱去樓下共進午餐,卻發(fā)現(xiàn)她的房間里多了兩客人,皇甫文萱一見周醒便喜上眉梢,一把把他推進了屋“周醒弟弟,你來得正好,我給你介紹兩個人?!彼噶酥干磉呉晃粷M頭白發(fā)的女人,“這位是秦婆婆,昨晚跟你聊起過她,我們的藥都是通過她的渠道進貨的,以后生意上的事還得靠她多幫忙了。”
“哦,秦婆婆好?!敝苄焰移ばδ樀刈叩桨装l(fā)女人跟前,“原來婆婆就是文萱姐說的那位藥王呀,您真厲害,以后我們就靠您多多指點了。”
“好好?!鼻仄牌挪[起眼睛拍了拍周醒的肩膀,“小伙子不錯,文萱說你命里有財,以后婆婆還得靠你幫忙呢!”
“哪里哪里?!敝苄延行┎缓靡馑?,因為從沒有人如此夸他,“難得婆婆和文萱姐姐那么看重晚輩,只要晚輩能做的的事情,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甫文萱又指了指另一個人,那是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斑@位是文曄,我的弟弟?!?p> “大哥好,大哥好?!敝苄岩笄诘鼐狭藗€躬,他本想伸出手來友好地與他握個手,可是這個男人從剛進門時就面無表情,甚至看都沒看一眼自己。
“姐姐,開酒吧?!睔夥毡鶅隽藥酌耄腥说淖炖锿蝗幻俺隽艘痪?。
“好好,大家既然這么有緣,先喝一杯吧。”皇甫文萱也顯得有些尷尬?!爸苄?,不用拘束,坐吧?!闭f罷,她走進了另一個房間。而男人也篤悠悠地坐了下來,此人名叫皇甫文曄,正是皇甫文萱的弟弟,那天在江西的酒吧里,姐姐就提起過他,他們的父母死得早,所以姐弟倆很早就開始做生意了……
雖然男人顯得有些冷漠,不過那位秦婆婆還是頗有親和力的,“孩子,能和我說說你為什么能猜到未來發(fā)生的事嗎?”她疑惑地問道。
“哦,這個呀?!敝苄严肓讼?,“不瞞婆婆說,這些都是我在夢里看到的,雖然是夢,但都會變成事實?!彼莻€藏不住秘密的人,但他知道若是告訴他們,自己就從未來過來,并且到過更遙遠的未來,這些上個世紀古板的人一定不會相信的,他只能編造一些還能讓人相信的謊言來。
“難怪了?!鼻仄牌彭樦脑捳f了下去,“我也會做這樣的夢,我經(jīng)常夢到一個烏黑不見底的黑洞,穿過那個洞……我能看見未來的東西?!?p> “蟲洞!”周醒回應(yīng)了一聲。
“哦。那叫蟲洞嗎。看來我們做的夢很像?!鼻仄牌艥M臉微笑,“聽文萱說你是和朋友一起住的吧,既然你有這本事,你的朋友應(yīng)該從你那兒得了不少好處吧?!?p> “呵呵,他們……過幾天就要離開上海了……”
“是嘛……那太糟糕了……”
“來來來,讓大家久等了。”皇甫文萱拿著托盤從里屋慢慢走了出來,托盤上還有四只倒了紅酒的高腳杯?!熬苼砹?,我們喝一杯吧?!彼叩讲鑾浊埃⌒囊硪矸畔铝送斜P,又給每人遞了一杯酒,“七一年的拉菲,嘗嘗看?!?p> “NICE,真是好酒?!被矢ξ臅匣瘟嘶尉票劻寺劚诘囊绯龅拇枷?。
周醒并不懂品酒,但從年份上看,七一年的紅酒一定價值不菲,他裝模作樣地搖晃了幾下,跟著皇甫文曄贊美了起來。
“干杯?!鼻仄牌艧崆榈乜粗e起酒杯,“一個人做事賺不了錢,今天開始有周醒幫你們姐弟倆,大家有錢一起賺,你們也能早日光復(fù)家業(yè)?!?p> “是啊,況且周醒弟弟能比婆婆看到更遠的未來不是嗎?”皇甫文萱看了看文曄,“如果大業(yè)復(fù)興,周醒就是我們的恩人了,文曄,姐姐不會看錯人的,周醒一定能幫到我們?!?p> “姐姐說的對?!被矢ξ臅弦荒槆烂C的表情稍稍柔和了些,“周醒弟弟,我先敬你一杯。”
“不敢當不敢當?!敝苄疡R上迎合上去,“要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文曄哥盡管開口就是了?!?p> “能看見未來是么,下次給我好好說說那個蟲洞的故事吧?!被矢ξ臅献旖锹冻鲆唤z微笑,“周醒,這可是好酒,干了他,你能看見更遙遠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