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聽及王子勝口中的整治二字,當(dāng)即頓住腳步,婉拒道:“叔叔也太抬舉侄兒了,只是不知這陸總兵何處得罪了叔叔?”
王子勝怔了一下,復(fù)又失笑道:“大侄子,叔叔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看你還當(dāng)真了,哈哈。我見你臉色有些不大好,是不是病了。你放心,來了叔叔這,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對了,待會介紹個人給你認(rèn)識一下?!?p> “有勞叔叔了!只是......”王攸欲言又止道,然后轉(zhuǎn)過身子看向王辰,魏畑等一眾護(hù)衛(wèi),只見他們都遠(yuǎn)遠(yuǎn)的贅在自己身后,與自己叔侄二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許是察覺到王攸的擔(dān)心,王子勝叫來一個親兵,對其吩咐了幾句話后,便笑著對王攸說道:“來,大侄子。我知道你這一路奔波,肯定沒用早膳。這無論做什么事,填飽了肚子才是最要緊之事!其余的,暫且先放放!”
王攸不好意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王子勝進(jìn)入了一個空曠的營帳中,然后落了座。
“姑蘇城里那位老太爺你可見著了面了?”王子勝開口詢問道。
“嗯。老太爺身體還行!”王攸隨口答道,顯得有些漠然。
“大侄子,你南下的時候,你父親就沒交代你什么?”王子勝試探的問道。
“冬月十五我父親升任九省總督,奉旨北上鎮(zhèn)邊了!”王攸答非所問道,神情從漠然轉(zhuǎn)為惆悵。
“?。〈搜援?dāng)真?好,太好了!”王子勝吃驚之余,轉(zhuǎn)而又是大喜,目光之中隱隱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只是這絲莫名的意味不湊巧的被王攸看了出來,果真這位族叔也有著自己的心思。王攸借著喝茶的動作極快的垂下了眼瞼,然后故作不知的說道:“我還以為叔叔早就知曉了,說實(shí)話,我心里當(dāng)下對父親他很是掛念?!?p> 王子勝語重心長的說道:“大侄子,比起這個,你父親對你可是抱有重望??!”
王攸放下茶杯,立刻站起身來,拱手作揖哽咽道:“還請叔叔可憐侄兒年幼,望叔叔予以指教?!?p> “唉!”王子勝看著面有戚色的王攸,不禁也是嘆了口氣,讓王攸坐回了椅子上,然后說道:“我從你父親來信中得知大侄子你天資聰穎,雖還未及至舞象之年,可卻蒙得陛下器重,擔(dān)任一方御史。這固然有著年少成名的優(yōu)勢,然而這監(jiān)察御史一職卻是個極容易得罪人的差事,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切不可急于一時。兄長他就你這么一個嫡子,自然是滿心為你計(jì)算,是故早早來信托我對你照顧一番。”
“我們王氏一門內(nèi)部是不是......?”王攸話音未落,卻見王子勝面色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可是你爺爺當(dāng)年立下的規(guī)矩,同時也是我們金陵王氏一族的生存之道!只不過他沒料到的是子期兄長英年早逝......”王子勝的眼睛里流露出惋惜之色,不忍再續(xù)。
“看來是因?yàn)榧抑髦粦铱斩鴮?dǎo)致族中各房起了奪權(quán)的心思,尤以姑蘇王家最甚!”王攸心中敁敠道,可為了證實(shí)這個想法,于是便坦白說道:“父親他確實(shí)有意屬我為將來王氏一門的家主,只是眼下侄兒我并未準(zhǔn)備好,甚至覺得茫然無措。再說我此次是奉旨南下,只為公事。至于其它,卻并不在乎!”
“胡鬧!什么叫沒準(zhǔn)備好!什么叫茫然無措!什么叫不在乎!你可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可知他們都在看著你鬧笑話,你可知那些人恨不得吃了你!”王子勝突然間歇斯底里的訓(xùn)斥道:“你沒準(zhǔn)備好,人家卻是有備而來;你茫然無措人家卻是步步為營;你不在乎可人家卻是要與你爭。大侄子!別怪叔叔沒提醒你。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已經(jīng)上了棋盤了。”
“那依著叔叔的意思,是不是待我回京之際,及早的對您口中的那些人行斬草除根之舉?以免將來之患!”王攸冷笑道。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無故挑撥離間之人,關(guān)鍵這挑撥離間的手段還如此低劣,屬實(shí)讓王攸不齒。
“我倒是不知叔叔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哪些人?還請叔叔言明了才是!還是說叔叔又和侄兒開了個玩笑?”王攸冷冷的看著王子勝,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大侄子,你不信叔叔我?”王子勝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
“叔叔何以讓攸信之?若非看在叔叔有父親親筆書信為證,可這代表的是叔叔您是父親信得過之人,但卻并非侄兒信得過之人。并非攸目無尊長,不守孝道,而是叔叔這般挑撥離間我與家中二位兄長,屬實(shí)令攸不齒。叔叔方才提及世父,眼中流露痛惜之情許念及早年間兄弟情義,叔叔自己重兄弟情義,卻讓侄兒間互相爭斗,說什么有備而來,步步為營,又是將侄兒等看成棋盤上的落子,這難道就是做叔叔應(yīng)有之義嗎?還是說叔叔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兄弟情義,只一味的欺辱攸年幼不知事,瞞壓自己心中詭事,以收漁翁之利耶?”
王攸話音剛落,只聽得營帳外傳來一陣笑聲,這反倒讓王攸臉色更加難看,反觀王子勝卻是滿臉苦笑和窘迫。
“王攸王文泱!連圣上都贊其辯才無雙,且有公瑾之風(fēng)。如何?子勝老弟,你可服輸?”
“嘩!”
帳簾被人從外面掀起,只見一頭戴簪纓雙翅烏紗帽,穿著繡有獅子補(bǔ)服的官袍的中年男子大笑著走了進(jìn)來。
王子勝和王攸先后站起身,王子勝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王攸,然后拱手對來人笑道:“史兄,我愿賭服輸?!?p> “攸兒,今兒叔叔我并非有意惹惱你,而是和這個人打了個賭。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他贏了!你小子和叔叔我今日都丟了臉,他才是你口中真正的漁翁,這人便是我先前要說與你認(rèn)識之人,你莫要小瞧了他,當(dāng)年你父親擢為京營節(jié)度使,他也是出了大力的。”王子勝提醒王攸道。
可王攸卻是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人,印象中從未見過,然而對方卻是對自己了如指掌。從官服來看,這人是朝廷二品大員,而且還是個武官。王子勝見王攸面露遲疑,當(dāng)即訓(xùn)斥道:“臭小子,還不快見過你史家世叔,這位可是史家的三老爺,同時也是位侯爺!”
泱上云逐
史鼎,忠靖侯,史湘云三叔。史湘云的二叔是史鼐,保齡侯,按原著中第四十九回所述史鼐遷了外省大員。同時也算是照應(yīng)前面史太君和王子騰的利益交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