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父說:“上班怎么辦?手斷了,還能上班?”喬楚氣不打一處來,泫然道:“對對對,我殘廢了,你高興了吧!弄得我做錯事情一樣。不說了?!彼龤獾孟霋祀娫?。
喬父說:“你看你,火氣這么爆,怪不得林宇要走,哪個男人吃得消你的脾氣?我是叫你請假,不要去上班了?!眴坛读藭?,說:“我辭職了。本來要提前30天提的,這樣算我一個月的病假,剛剛好。”喬父說:“行吧,辭了就辭了,人家都知道你跟林宇的關(guān)系,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p> 喬楚從未覺得父親如此通情達理,感動地說:“哦!”
掛了電話,喬母不敢再說什么。喬楚摸了眼淚鼻涕,說:“我餓了,出去吃飯?!眴棠更c點頭,去廁所洗把臉,整理整理衣服。
不知道吃什么,她倆在廣場里逛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在一家飾品店前,喬楚看到櫥窗里放著一個穿著婚紗的芭比娃娃。粉紅色的蓬蓬紗裙在燈光下鋪開女孩們夢幻的想象,多少女子愿如它一樣,神態(tài)優(yōu)雅地牽著愛人的手,緩緩地走入紅地毯。
喬母臉偏向一邊,再看一會兒,只怕眼淚又止不住,也不敢打擾女兒的心思。
本來喬母打算在此住個把月,一來照顧女兒起居,二來排解她愁思。喬楚堅決不肯,心想,你比我還能哭,擱這不是添亂嘛!奕雪勸她不要逞強,她現(xiàn)在這個情況,媽媽在身邊說說話,心里好受點,生活也有照應(yīng)。
喬楚趁著媽媽上廁所,對奕雪說:“我媽在這能一天哭三遍,你覺得我看她這樣還能好受?”奕雪想想也是,便對喬母說自己會幫忙照顧喬楚的,喬父年紀(jì)大了,也需要照料。
喬母拗她不過,多留了些錢給她,她不愿接受。喬母不高興道:“我是你媽,有什么難為情的。你爸掙的錢,你不幫著花,讓他有錢養(yǎng)別的女人?”喬楚噗嗤笑出來,說,這錢就當(dāng)是借的,日后再還。
喬母說:“還?我的錢你還得清?。课覀冞€不是得靠你養(yǎng)老啊?!眴坛c點頭,也是,日后必定孝順二老,絕不辜負養(yǎng)育之恩。喬母說:“也好,換個地方,我睡不著覺。你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說。奕雪啊,你們是好姐妹,現(xiàn)在她手不方便,你多擔(dān)待,好吧?等你有空了,跟楚楚一起回來,我殺只雞?!?p> 奕雪點頭道:“干媽你放心好了,楚楚就跟我親妹妹一樣。再說,我一個人住,怪冷清,有個人陪,我求都求不來?!眴棠感Φ溃骸澳氵@孩子,嘴巴還是那么會講。對象找好了么?要不要干媽幫你留意留意?”奕雪慌忙擺擺手:“干……干媽,這個以后再說,以后再說?!?p> 喬母正色道:“咦,還以后再說,也差不多好嫁了,一個人總歸不是事?!鞭妊┱f:“是的是的,要嫁的、要嫁的。干媽,我聽說,一個人失戀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喬楚急忙拉著喬母往外走,說:“媽媽媽,趕緊的,等下公交車又過頭了。奕雪,等下給你帶飯回來啊?!眴棠竵聿患岸嘌?,就被拉進電梯,只聽奕雪的聲音越來越遠:“好的,干媽慢走,有空常來。”
喬母問:“奕雪這孩子太懂事了!她有對象嗎?”喬楚竊笑:“好像沒有,你要是想給她介紹,也不是不行,不過條件得好一點,別是個男人都喊來。”
喬母說:“我曉得!人家工作好,學(xué)歷高,眼界肯定也高。不過她年紀(jì)也大了,條件好的小伙子,要么年紀(jì)小,要么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要是有好的,我肯定先給你介紹?!眴坛械溃骸皨?!讓我好好休養(yǎng)好么,半年內(nèi)不要讓我相親!”喬母說:“相親休養(yǎng)兩不誤嘛,你以為你還小啊,過年29,誰還要你!”
“我這等殘廢,誰看得上?”
“瞎說!手不會好???”
眼看媽媽乘坐的公交轉(zhuǎn)彎消失,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喬楚用力閉上眼,睜開,給奕雪買炒年糕去。
到了家門口,忽聞鄰舍有爭吵聲,乒里乓啦,簡直要翻天。喬楚駐足仔細聽,這等八卦,可不能錯過。但聽了半天,只有夫妻互相數(shù)落,也沒別的實質(zhì)內(nèi)容,令人好生失望。
過了會兒,終于消停了,她才進屋,興致勃勃地問:“樓下誰???吵得那么兇!”奕雪說:“嗯,樓下奇葩一對,三年了,隔三差五吵架。我習(xí)慣了,你也快點習(xí)慣。”
男叫武長睿,是軟柿子脾氣,女叫趙夢雪,現(xiàn)代版的贊西皮。本是同林鳥,鬧成這樣,還能接著過?喬楚搖搖頭,吵得那么厲害,吵三年,還能過下去,是真愛吧。
奕雪道,還不是男人太懦弱,換作別的有尊嚴的男人,早就離了,換誰都比原配好。
喬楚默然,唉,這不就是說她跟林宇嘛,兩人也是有事沒事吵架,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能夠吵半天,最后問一句對方:“誒,我們?yōu)槭裁闯常俊比缓笙嘁曇恍?。以為生活就這樣有趣,然而,林宇終究還是受不了了,他離開了。
“他們這樣,你們受得???”喬楚問。
“咳,習(xí)慣了都?!?p> 夫妻經(jīng)常鬧得周圍怨聲載道,屢次被警察拜訪。武長睿是好面子之人,心想惹不起還躲不起啊,吵完便大門一摔,揚長而去。妻子怒不可遏,杯碗瓢盆就得遭殃。樓下住戶過來敲門,本想勸她半夜該早點休息,沒想到換來一句“滾回去!”隔壁住戶也來理論,敲了半天門,她睬都不睬。
鄰居只好報警,然而警察也沒辦法,總不好破門而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