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籟陪著吳良一起買了些鮮花，又吃了頓午飯，到郊區(qū)公墓祭拜完畢，已經(jīng)是傍晚的事了。
回到律所后，還沒有從白天的事情里緩過神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看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子，累壞了吧？”
萬菲菲突然給江籟捏起肩來，臉上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江籟把她手打開，沒好氣道：“闖什么禍了，說吧?！?p> 萬菲菲哼道：“辛薇不是在你這借了二十萬嗎？她打算在明市做生意，還是有別的事?！?p>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江籟皺眉，“又不是你的錢，狗拿耗子?！?p> 萬菲菲握拳揮手，氣呼呼的放下，“那個案子的檔案我又看了遍，你先別生氣。你老同學(xué)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上午聽到我說白顏快出獄的時候，茶杯都打翻了，熱水潑在手上，一點反應(yīng)沒有。你可要多注意著點，我們干刑辯的律師，最容易得罪人?！?p> “不奇怪，她跟我從小一塊長大的，無論是挨罵還是挨打，從來都不吭聲。而是……”江籟起先不以為然，忽看向萬菲菲，“事后用自己的方式報復(fù)回去?！?p> 萬菲菲想了想，瞪大雙眼，“我告訴她白顏2月10號就會出獄，可她好像沒有去接的打算。”
江籟狠狠瞪了萬菲菲一眼，“誰讓你告訴她白顏就快出獄的？”
“你別說我了，現(xiàn)在怎么辦？她不是來接白顏的，那肯定是沖你來的?！?p> “沖著我的話，我倒放心了。”
江籟抬手捏了捏眉心，心里想著明天安排吳良躲幾天。
……
位于鼓樓街的月朋商務(wù)調(diào)查公司，只在晚上11點過后開門，私下里又被懂行的人稱作“三月偵探社”，據(jù)說擁有百分百委托成功率。
“幸好，還沒倒閉?！?p> 辛薇手里多了一個皮箱子，臉上破天荒的流露出些輕松神色。
進門左手邊貼著墻，右手邊是三個辦公室，大門緊閉，沒有窗戶。
辛薇走到最后一間辦公室，敲門進去，邊把錢拿出來放桌上，邊說道：“小籠包，幫我跟蹤三個人，我要知道他們早上幾點睜開眼，晚上幾點睡著覺?！?p> 第三間辦公室里的偵探是個漂亮女性，穿一身黑色漢服，看上去像是在cos古代俠客，懶洋洋的躺在老板椅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是單眼皮，而且眼睛看上去有點小，十之八九是個高度近視。
“姐姐，這點錢我很難幫你辦事啊！”小籠包拿起幾沓錢揮了揮，目光落在皮箱里沒拿出來的五萬。
“我只需要你跟蹤他們五天，沒有別的附加任務(wù)，剩下這幾萬塊錢，你不會想得到的?！?p> 辛薇眼神稍稍偏向一旁，是心虛的表現(xiàn)。
畢竟她即將要做的事，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坑了面前這位老朋友。
“成交。”
小籠包打個響指，說道：“十二點過后，他們接下來的五天時間里，發(fā)生的一切我都會即時向你匯報?！?p> “資料我發(fā)到你手機上，按照我發(fā)給你的資料排序優(yōu)先跟蹤?！?p> “OK!”
走出偵探社大門后，辛薇看了下腕表，心道：“22天時間，應(yīng)該夠了。”
翌日，江籟驅(qū)車前往小紅花福利院。
他要把吳良帶走，至不濟也得讓吳良答應(yīng)換個地方住。
絕不給辛薇可乘之機。
到了福利院才知道，吳良昨天晚上沒回福利院住，也沒有電話打回來。
江籟冷汗一下就下來了，忙回到車上，打電話給吳良。
電話那頭的吳良，此時剛剛走出明光酒店大門，雙眼惺忪一片。
年紀大了，膽子難免就小。
昨天和辛薇短暫言語交鋒后，又被那張不能見光的相片嚇個半死，再有江籟的不信任。
吳良滿腦子都是六年前那驚險一幕，至今心有余悸，連晚飯都沒吃就去找老朋友討個心安，在洗浴中心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今天到這，是見另一位老朋友，提醒對方小心咬人的兔子。
看著江籟的來電，吳良眼神恢復(fù)渾濁，臉上掛起笑容，一如見面時。
“老院長，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明山公園這邊呢，怎么了？”
“老院長，明天就是臘八節(jié)了，你到我家里住幾天吧，讓我……”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死人了！”
“喂！喂！老院長？”
“呃，我在，江……”
“你到人多的地方待著別亂動，我馬上過來?！?p> 江籟把手機往副駕駛一扔，發(fā)動汽車朝著明山公園駛?cè)ァ?p> 他手腳一片冰涼，心神沉入谷底，不停喃喃道：“辛薇，可千萬別是你做的?！?p> 與此同時，明光酒店的天臺。
小籠包放下望遠鏡，神色有些古怪，嘟囔了一聲，“剛找到人就死了，這五萬塊還算不算數(shù)？”
她身邊還有一個穿褐色衛(wèi)衣的青年，聽到話回了句，“師父，死人一樣可以跟蹤嘛。”
“好小子，有覺悟！”
小籠包眼睛一亮，又舉起望遠鏡看了眼，大笑道：“今天這運氣絕了，撿到一個目標，等會兒記得提醒我去彩票店買五十注暴富球?！?p> 青年聞言掃了下方混亂的人群一眼，也發(fā)現(xiàn)了吳良的存在。
他“咦”了一聲，覺得有些不對勁，蹲下身子又看了眼筆記本電腦里的目標資料，“師父，這單活好像有點不對勁！剛死的那個劉老實退休前是小紅花福利院醫(yī)務(wù)部主任，吳良是小紅花福利院在職院長，最后這個……我靠！”
小籠包轉(zhuǎn)過身拍了青年腦袋一下，“沒用的東西，一驚一乍的，真不禁夸。讓我來看看……李正義，明市刑偵支隊支隊長。呵，瞧你這老鼠膽子，怕個鬼??！”
“師父，還跟嗎？”青年摸著后腦勺，委屈巴巴。
小籠包不搭理他，繼續(xù)用望遠鏡監(jiān)視吳良，嘿嘿笑道：“好你個辛薇，原來你是回來給閻王報仇的?！?p> “師父，閻王是誰??？”
“我以前的搭檔，你的前任，白顏?！毙』\包收起望遠鏡，摸了摸青年腦袋，“這不能待了，白揚，換裝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