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學(xué)校就放假了,賀蘭和田楠的家不在天瑾城,已經(jīng)回去了,留下家同在天瑾城的尹夢珊和劉靜辰在醫(yī)院照看燕汝嫣。
“別別別!”燕汝嫣一把按住尹夢珊已經(jīng)放嘴邊的信偶,強(qiáng)行中斷了通信。
“不是說好了別跟我媽說我在醫(yī)院嘛!”
“都給你松綁了,讓你媽來看看你怎么了呀?你這兩天還挺正常的!”尹夢珊說著突然想起來門好像沒鎖,趕緊跑到門口把門鎖好了。
“你還不忘鎖門!我根本就沒病,我沒??!”
真正的精神病們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沒病’!燕汝嫣嘴里重復(fù)著沒病,心里都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病,沒法說明白了。
一氣之下,她雙手伸過去勾住尹夢珊的嘴角,往外咧,嘴里還念念有詞“我沒病,我沒病.....”
尹夢珊嘴都要被燕汝嫣撕爛了,嗷嗷直叫,心想完了完了,她還是犯病了,后悔給她松了綁,這是要出人命啊!
靜辰你這個慢條斯理的性格?。〈騻€熱水要打這么半天!
“還不快來救我?。㈧o辰!”
燕汝嫣被迫在醫(yī)院‘觀察’了三天,終于快接近精神崩潰了。
第三天晚上,一個星星很明亮的夜里,燕汝嫣從病房窗戶逃了出去。
醫(yī)院的窗戶沒有反鎖,她踮腳踩著窗戶外又細(xì)又窄的墻邊,扒著窗沿掛在了醫(yī)院四樓的窗戶下面。
“這可怎么辦?”那根貫穿全樓的排水管跟自己隔著兩個窗戶呢!燕汝嫣想著要是能夠到排水管,就能順著它滑到樓下。此時她正掛在窗戶下面,左右探頭尋找可以抓住的地方,低頭看了一看腳下,哦天吶,好高!
耳邊冷不丁的傳來了一個聲音“元旦,你來!”
燕汝嫣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聲音無比清晰的自干燥的空氣中傳來。又一次的頭痛欲裂,兩腿一軟,身子向后傾去,整個人從四樓落了下來。
落下的那一刻,燕汝嫣的腦子里快速的聚集著遇見光暈,這些小光點(diǎn)緊密聚在一起形成了具象。
一個....兩個....兩個女孩,看不清臉。一個十八九歲的樣子,古典的發(fā)髻、寬大的袖子和長裙,一身白色古典服飾,潔白無瑕,另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只有五歲左右,也是身著一身潔白的古服。
“葉丹姐姐,你看你看,我漂不漂亮??!”小女孩晃著袖子,用很清脆的聲音問著。
“漂亮漂亮,當(dāng)然漂亮,我們小玲兒最漂亮啦!”被叫做姐姐的女孩盈盈的笑著,伸出手撫摸著小女孩的頭夸贊道,小女孩的額頭上時不時的閃著星星紅光。
“葉丹...葉丹...”燕汝嫣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一個身影一躍而上,片刻之間接住了半空中的燕汝嫣,緩緩下落,雙腳觸地?zé)o聲。
燕汝嫣的頭還在疼,暈暈乎乎的不知過了多久,強(qiáng)撐著意識去排列頭腦中的信息,只覺得耳邊的風(fēng)呼嘯而過,轉(zhuǎn)頭一看,直接暈了過去。
“葉丹姐姐,葉丹姐姐,你不要睡啊,風(fēng)大,會吹壞你的腦子的!葉丹姐姐,你醒過來??!”
是一個女孩的聲音,燕汝嫣睜開了眼,有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自己現(xiàn)在正躺在一只大白鳥的背上,被帶上了天空飛翔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頭痛已散去,燕汝嫣仰面朝天的躺在大鳥的背上,雙手死死的抓住鳥的羽毛,生怕自己被呼嘯的大風(fēng)吹走。
“哎呀哎呀!葉丹姐姐,我的羽毛都要被你抓掉啦!”大鳥嬌滴滴的說著。
“你是誰??!你是誰呀!我不是你說的葉丹啊!”燕汝嫣喊著,抓著羽毛的手更用力了。
大白鳥落在了海河邊,燕汝嫣落地才看清楚,這只大白鳥原來是一只丹頂鶴。
大鳥轉(zhuǎn)身變成了一個身著白色古服,亭亭玉立的古典美女
“原來你就是那個元旦...啊不對,我是說,你就是那個一直喊元旦的人?。 毖嗳赕套龀龌腥淮笪虻谋砬?。
看到丹頂鶴帶她來的地方是臨古橋,第一次聽到她喊‘元旦’就是在這里,這個女孩的臉不也正是上次學(xué)堂大廳的玻璃上映出的臉嗎!
“不是啊,我喊的是葉丹呀,不是元旦,是你呀葉丹姐姐!”女孩很認(rèn)真的解釋著,一雙大眼睛天然的微微上挑。
“為什么我聽到的是元旦!元丹?跟你真實(shí)的聲音有出入??!”
“呃...”那女孩被這么一問,突然不知該說什么。
“可我不叫葉丹??!”燕汝嫣尷尬的岔開話題。
說話間,她注意到那個女孩的額頭上鑲嵌著一塊寶石,紅色的,晶瑩剔透。跟剛才看到的遇見光暈具象里的那個小女孩一樣,原來額頭上閃爍的紅光是寶石??!
“小玲兒?!毖嗳赕滔肫鹉莻€叫葉丹的姐姐就是這么叫那個小女孩的。
“是我呀!是我呀!你就是葉丹,只有葉丹姐姐叫我小玲兒!”女孩高興的又蹦又跳,撲上前來一把抱住燕汝嫣,伏在燕汝嫣的肩膀上哭了起來“葉丹姐姐,玲兒以為你真的死了呢!原來...你還活著?。≡趺?..怎么...都不跟玲兒說呢?玲兒真是好傷心啊!不過真高興...葉丹姐姐你還活著,嗚嗚~嗚~~”
丹頂鶴玲兒哭的語無倫次,燕汝嫣突然想起,之前聽王季賢提到過這個名字,葉丹。
“等一下,你說的葉丹....是西天宮的仙人,長孫葉丹嗎?”燕汝嫣用手輕輕的拍著玲兒的背,問道。
“是啊,那個人不就是你嗎?你怎么了啊,葉丹姐姐你失憶了嗎?”玲兒的最后一句‘你失憶了嗎?’讓燕汝嫣一怔,身體有一種被閃電擊中的感覺。
“我真的不是長孫葉丹,我叫燕汝嫣?!?p> 想來這女孩曾和長孫葉丹關(guān)系很好,她一定知道很多自己想要的信息。
最近一段時間,她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王季賢、霸下、那個九嬰少年還有...還有自己終于開始覺醒的力量!
所以她不想再隱瞞身份了,既然家里不透露她不知道的那段家族歷史,那么她就要自己去搞清楚。置于家里為什么不讓她在外暴露身份,想必搞清楚那段空白的歷史就知道為什么了。
危險來就來吧,她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我是西方白虎的繼承者,白虎是鎮(zhèn)守西天宮的神獸,不是你的葉丹姐姐!”燕汝嫣雙手扶著玲兒的肩膀說。
“原來你是那只大白虎呀!怪不得你會知道葉丹姐姐都是叫我小玲兒的呢?而且你和葉丹姐姐長的好像啊,雖然聲音變粗了一點(diǎn)嘛,可是你叫我小玲兒時候的樣子真是就好像是葉丹姐姐??!”剛止住哭泣的玲兒得知認(rèn)錯了人,長孫葉丹依然生死未卜,眼淚立刻又掉了下來。
“也許剛才是西天宮的葉丹仙女托夢給她的鎮(zhèn)宮神獸來著,為了安慰你,所以讓你覺得我看起來和她長得有些相似吧!”燕汝嫣開玩笑的解釋著,說完咧嘴對玲兒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牙齒。
“真的好像葉丹姐姐呀!就你是笑的時候嘴咧的太大了點(diǎn)嘛,如果你的臉能再尖一點(diǎn)的話呢,就更像了呢!”玲兒被燕汝嫣一笑,心里又想起了長孫葉丹,但是她無心說出的話讓前一秒還咧著嘴笑的燕汝嫣笑容瞬間消失,這仙鶴也太不會說話了。
此時的夜正深,但是漫天的星辰映在海河的水面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如同銀河一般,閃閃發(fā)光。
燕汝嫣和玲兒肩并肩坐在海河岸邊的石階上。
“小玲兒,能不能給我講講以前的事情呢?”燕汝嫣看著河面上閃爍著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心里面感覺很空蕩,沒找沒落的,想聽誰說點(diǎn)什么,好填滿這空蕩。
“你想聽一些什么呢?”玲兒好奇的問。
“什么都行,嗯..就..講講你吧!遇到我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毖嗳赕檀舸舻耐用?。
“好呀!”玲兒爽快的應(yīng)著。
“我叫音曈玲,是西天宮長孫葉丹身邊的一只仙鶴,葉丹姐姐對我可好可好了呢!給我穿漂亮的衣服,給我喝最新鮮的仙露,每天都對我笑,跟葉丹姐姐在一起我很開心?。 ?p> “但是...一切從那一天之后就...”玲兒欲言又止,像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燕汝嫣也不追問,也不看玲兒,就靜靜的望著河面。
半晌,玲兒繼續(xù)道“那一天,東天宮的子桑少顏來找葉丹姐姐說事情,葉丹姐姐請他到宮中蓮池中心的亭子里說話,我們都退避在外。
離得很遠(yuǎn)啊,我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他們說著說著,葉丹姐姐就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子桑少顏說話,也不只道子桑少顏說了句什么,葉丹姐姐就放下了手,重新坐下了。
他們兩個人從蓮池出來后,葉丹姐姐就跟著子桑少顏?zhàn)吡?,走之前,葉丹姐姐對我說:“我的小玲兒,在這里等著姐姐,不要調(diào)皮哦,姐姐會派那只大白虎看護(hù)你的,等姐姐回來!”
可是都過去很久了,葉丹姐姐都沒有回來,后來與葉丹姐姐定下約定永不出宮的那只大白虎擔(dān)心姐姐會出什么事,于是不顧約定,去找葉丹姐姐了。
再后來這大白虎回來了,它在宮里發(fā)狂的咆哮著,我就看見...我看見...我...”玲兒說著說著突然惶恐起來,聲音不住的顫抖。
“怎么了?如果這么害怕說出來的話,就別說了吧!”燕汝嫣轉(zhuǎn)頭安慰著玲兒。
玲兒緩了緩,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燕汝嫣是白虎的繼承者,說不定能幫自己找到葉丹姐姐。
“我看見,大白虎的雙眼不見了,兩個空洞的眼窩流著鮮紅鮮紅的血。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發(fā)狂的咆哮,我根本不敢靠近它,它就那樣一直咆哮著,直到用光了全部力氣倒地不起?!绷醿旱穆曇暨€在顫抖。
“我嚇壞了,我覺得葉丹姐姐肯定出事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我也出來了,從西天宮里??墒俏乙膊恢赖侥睦锶フ医憬悖菚r候我還小,餓了就只知道哭,有人會給我一些食物,可是我不吃任何食物,我只能喝露水?!?p> 說到吃倒是緩解了玲兒悲傷的情緒。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條圓形的海河在每天清晨的時候,浮在最上面的一層水是我可以喝的,雖然比不上仙露,但是比普通的露水好喝多了呢!”玲兒說著捂了捂肚子,她這是餓了。
此時燕汝嫣的頭腦中有大量的信息的沖撞著,從小到大的暗房生活、那些遇見光暈、奶奶一直說的那句她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的話‘曾經(jīng)的恥辱沒齒難忘’、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夢里的被迫害的自己、那個被挖去雙眼的死嬰、聽王季賢說的自己那覺醒的力量....那些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
總感覺所有的信息,包括自己的信息,都要從別人那里得知,燕汝嫣心里畫了一個巨大的問號:“我到底錯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