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護著公主逃跑的過程中,宋巖受了傷,但為了護公主周全,他硬是一聲沒吭,忍著痛,帶公主躲過了那群刺客的追殺。
“受了傷為什么不告訴我?!你這個大傻瓜!”公主喊道,淚水模糊了眼睛。
宋巖,你一次又一次地舍身救我,真的只是因為,怕自己的家人,因為我受到連累嗎?
宋巖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送回了臥室,而公主正坐在床邊守護著他,也不知守護了多久,此時的她,已經(jīng)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見狀,宋巖不無疼惜地伸手去摸公主的臉,卻在手指剛要碰到的時候,公主的腦袋動了一下,從夢中醒來。
見狀,宋巖像做了什么壞事,忙縮回手努力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
“宋巖你醒了!”見宋巖醒了,公主歡呼道,看她那么高興,宋巖為被感染似的,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
“你在這里守了多久?”
“一天一夜。”
“一個小傷而已,你怎么守了這么久?”聞言,宋巖再次冷下了臉,道。
若是別人還可,可她一個從小被捧在手心,身嬌體貴的公主竟守了他一天一夜,身體怎么受得了?
“我是……”公主低下頭,臉頰浮上兩朵紅云,有些艱難的開口,“不想讓你擔心我?!?p> “擔心你?”聞言,宋巖望向公主,一臉疑惑。
“嗯嗯!”趙雪道,臉更紅了,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你昏迷后,因為擔心我被刺客劫走,一直緊緊地,抓著我的手?!?p> 說著,目光既羞澀又幸福的落在現(xiàn)在還被宋巖下意識地緊握著的手上。
見狀,宋巖忙把手縮回來,心更像被人擾亂了一樣,跳得快如擂鼓。
“我、我沒事了,你、你出去吧!”宋巖忙道,她要是再不出去,他就要被這極快的心跳,弄窒息了。
“好吧……”聞言,公主不無失落地開口。
同是未經(jīng)情事,她怎么知道少年矛盾的心事,知道宋巖的“冷漠”,不過是欲蓋彌彰?還以為他這樣做是厭煩自己,不禁腹誹:
之前還那么擔心我,誰知道說變就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委屈又不甘地望向宋巖,趙雪終是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出去了。
“咚咚咚?!壁w雪剛走,府內(nèi)的一個官兵,鄭岳,就敲開了宋巖的門。
“回大人,大人吩咐屬下去做的那件事,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鄭岳道。
自上次刺殺事件之后,因為楊坤要忙著查案,無法分身,宋巖便派府里的另一個官兵,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鄭岳,秘密監(jiān)視跟蹤顧舟,摸出幕后主謀。
有了上次楊坤的跟蹤經(jīng)驗,為了確定顧舟是去跟人通風報信的,而不是尋常走動,宋巖提前給鄭岳準備了自己府上最值錢的東西,讓他帶上身上,一旦發(fā)現(xiàn)顧舟進了哪個官員的府邸,便以“宋大人派人來送重要物件”為名,混進府中,偷聽顧舟和那個官員的談話。
看來,鄭岳成功混進了那個官員的府里,并偷聽到了顧舟和那個人的談話。
“說。”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查出刺殺之事的幕后主謀,宋巖十分驚喜。
畢竟直接靠跟蹤找出幕后主謀的這種事,成功地幾率,很低。
“不出大人所料,跟刺殺大人的幕后主謀通風報信的,正是顧舟,而那個幕后主謀,竟是當朝的左丞相,劉元。”
聞言,宋巖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驚訝,而是茅塞頓開地開口:“果然是他?!?p> 之前查營城暴民案的時候,他就懷疑顧舟和左丞相有染,而上次讓楊坤暗中跟蹤顧舟,宋巖又發(fā)現(xiàn)顧舟私下里也和劉元有來往,所以宋巖一直懷疑他參與的這幾個案子,幕后的真正主使,就是左丞相,劉元。
群臣畏懼,手眼通天,最近又因為女兒嫁給皇上,升為國丈的左丞相劉元,確實符合這個幕后主謀應該具備的,所有特點。
既然要殺自己滅口,那劉元,有八成的可能,也是這個賞月亭案的,幕后主謀。
看來,劉元是這個大豊朝廷上,根基最廣、隱藏最深、作惡最多的貪官。
看來,他要面對的敵人,十分強大,要想徹底扳倒這棵大樹,必須搜集足夠多的罪證,緩緩圖之,不可急于一時。
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宋巖雖大公無私,剛正不阿,但這只是他的品質(zhì),在對待事情的態(tài)度上,他并非一根筋的莽夫,意氣用事,他也知道迂回圖之的道理。
有勇,亦非無謀。
童年的悲慘經(jīng)歷,讓他變得比同齡人更睿智沉穩(wěn)。
劉元一時是無法將他定罪,不過那個他刻意留下來的棋子,一時沒有清除的顧舟,日后定要更加小心地防備。
幾日后,宋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開始和府上的人商議,繼續(xù)查案的事。
“公主呢?”見公主不在,宋巖道。
自他醒來后,已經(jīng)有好幾日沒看到公主了。
幾個官兵聞言,十分默契地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除了宋巖這塊百折不撓,不解風情的大石頭,他們可都知道,那日大人剛醒來時,公主紅著眼圈從臥室里走出來,一看就是生氣了。
“怎么都不說話?”見狀,宋巖挑眉。
“可能……可能公主是有事吧?!惫俦鴤儾患s而同的開口,直接心里對某人“放棄治療”。
“哦?!彼螏r也沒多想,低下頭繼續(xù)商討查案的事。
?????“宋巖,你出來,我有件特別特別重要,關(guān)乎本公主一生的大事,要跟你談談?!笔煜さ穆曇簦瑥拈T口傳來,宋巖抬頭一看,正是一連消失了好幾天的公主。
聞言,知道公主要和他談什么事情的其他的官兵,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
“有什么事,直接在這里說吧!”而某個人,繼續(xù)直男似的開口,對公主的小心思,渾然不覺。
“去吧去吧去吧!”眾官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起不由分說地把他從屋子里推了出來,不約而同地當了公主“終生大事”的助攻。
被推到門口的宋巖,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這些推自己的官兵們,終于覺察到了什么,心跳不由得該死的再次加快。
“你……你想跟我說什么?”宋巖有些臉紅的開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誠實的回答我,不許騙我,也不許有所隱瞞!”公主盯著宋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開口,十分嚴肅。
“好,你說吧!”雖然如此說,但宋巖的心里還是打鼓。他實在不知道公主要問什么,要是和感情有關(guān)的,沒處理過類似事件、對此一竅不通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她?。?p> “你說吧,你是不是喜歡我?”
聞言,宋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
“不是?!毕裆洗我粯?,慌亂之中,宋巖躲避什么似的,開口否認。
這回,公主是真的生氣了。
她本來打算再也不回來了,之所以決定再回來看一眼,就是因為意外聽說了宋巖是個孤兒這件事,知道上次他說怕自己連累他的家人,是騙自己的。
她覺得,宋巖應該是喜歡自己,自己在他那里,還有有希望的。
可沒想到,這次他給自己的,是和上次一樣的回答。
真是,太可惡了!
恨恨地望著宋巖,公主一身的委屈和怨憤無處發(fā)泄,氣得渾身發(fā)抖:
“那你為什么還要不顧性命的救我,你讓我死了不就好了嗎?!”
“我是怕自己的家人受到連累?!?p> “你又騙我!我都打聽過了,你根本就沒有家人,你所謂的家人,就是你一個人而已!”
見公主如此咄咄逼人,原本在感情這方面就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宋巖,反而更加退縮,自動啟動了防御機制,再次編起了瞎話:
“不救你我也會搭上性命!反正怎樣都是死,要死也要死得坦蕩,不當因棄女子而去的懦夫!”
“你!”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公主,快要被他氣瘋了,“好,我信你,我信你行了吧?!”
賭氣似的吼完,趙雪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提刑府。
“又……又把公主氣走了?”府里的官兵看著公主一邊擦眼淚,一邊跑出去的身影,異口同聲地開口。
“宋巖,你要是不要,給我行不行?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人家這金枝玉葉的公主,一次又一次被你氣跑的樣子了?!币娝螏r回來,一個官兵不無惋惜地開口。
“拉倒吧,人家公主能看得上你?”另一個笑了笑,調(diào)侃道。
“大人,送上門的姻緣你不要,何況人家又是……”
聞言,一陣愧疚襲上心頭,宋巖開口打斷眾人:“別說了。公主很好,是我配不上她?!?p> 黃昏,宋巖來到平日里獨坐在后院小亭中,對月獨酌。
“大人,你發(fā)現(xiàn)了嗎?你的頭發(fā)越來越黑了,之前你一夜白頭,如今看上去,似乎要馬上返老還童了!”此時也坐在亭中休息的楊坤,對宋巖開口。
本來在之前那一場生死一線的刺殺中,同宋巖隨行的官兵全軍覆沒,身先士卒的楊坤,更不會幸免,但因為之前,宋巖曾給他一件防護甲,正是這件防護甲,讓他逃過了一劫。
但是,在對方那么凌厲的攻勢下,他也身受重傷,差點不治,此時的他,頭、胳膊和腿上,全部纏著白色的繃帶,讓人光看著,都覺得疼。
“一夜白頭?為什么?”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墻上傳來,竟是公主。
只見公主和掉土堆里了似的,灰頭土臉,頭發(fā)凌亂,此時正以騎馬狀,坐在這個后院的墻上,怔愣地(和摔傻了似的)將這二人望著。
本來她是想回府拿走她留在這兒的東西,然后離開這,再也不回來,而之所以選擇走后院,而不是正門,是因為她不想看見宋巖。
可沒想到的是,這個提刑府的墻,這么難爬,爬了二十多次都沒成功,更沒想到的是,“冤家”路窄,偏偏讓她以這么“窘迫”的狀態(tài),碰見了她最不想碰見的宋巖。
走就走,本姑娘愛得起,也恨得起,可不能讓她也這么狼狽的形象走啊,太丟她這一國公主的臉了。
可是,還沒等她腹誹完,楊坤的話便勾子一樣甩了過來,把她的注意力,全“勾”了過來。
“自己愛的人,變成了別人懷中人了唄!”玩味一笑,楊坤有些神秘地開口,算回應了公主的問題。
聞言,心口如挨了一拳,趙雪驀地瞪大雙眸,望著宋巖,釋然而失落地開口:“原來你不接受我,是因為心里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了啊……還……還那么喜歡……”
聞言,宋巖苦笑了一下,不知是像往常一樣借酒澆愁,還是為了掩飾從心底涌出的什么東西,再次舉起手中的酒杯,正要一飲而盡,酒杯卻突然被別人搶走。
搶走這酒杯的人,正是趙雪。
搶過酒杯,趙雪毫不猶豫地將杯中的酒,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嘴里。而且,奪過酒杯后,就沒有停下,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酒,然后毫不猶豫將杯里的酒喝光。
身為直男的宋巖,見趙雪喝個沒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無動于衷的看著也不是,直接伸手去搶,似乎也不是,而罪魁禍首楊崢,捅完簍子就走了,也不告訴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趙雪并不會喝酒,拿起酒杯,只知道猛嗆猛灌的那種,所以剛喝了幾杯,就醉倒了。
她紅著臉,趴倒在石桌上,嘴里說著最真實又最傷心的最話:“宋……宋巖……我……我一定會……會代替……代替她在……在你心中的……的位置的……”
趙雪的話,如一道直擊胸口的真氣,瞬間打通了宋巖的七經(jīng)八脈,當然,這七經(jīng)八脈,是感情上的。
他終于明白,之前自己對這個女人那種既想接近,又想逃離的感覺,是什么了。
靠近趙雪,宋巖將垂到她臉上的碎發(fā),愛憐地撩到耳后:你可以成為那個,帶給我新的,活下去的理由的人嗎?
琉璃與趙風的結(jié)合,讓他迷失了生的意義,而公主的出現(xiàn),又讓他重拾了生的希望。他就是那種,不輕易愛,若愛,便用盡包括生命在內(nèi)的一切,去愛的人。
宋巖俯下身,小心而溫柔的將醉倒的趙雪打橫抱起,將趙雪送向她平時居住的別館。
他和趙風一樣,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無論他喜不喜歡趙雪,都不會在未名正言順之前,毀她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