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nèi),李弗臨時不時的盯著申伊雪看,心中欣慰:沒想到,我與柔兒的女兒竟這么大了!
究竟是哪個大膽的狂徒,竟敢對柔兒母女下手,本相絕不饒他!
李弗臨正襟危坐,面色微慍,問房楂楂,
“說吧,究竟是誰誣陷你義母,害她入獄,本相絕對不會放過他!”
“回丞相!是太子殿下!”
轟?。?p> 丞相大人沒坐穩(wěn),摔了下去。少頃,才扶著車廂,顫顫巍巍的爬起來,
“......誰?!”
房楂楂眨巴眨巴眼,聲音又甜又糯,
“太子殿下呀!”
李弗臨很后悔讓房楂楂上了馬車,不知道,現(xiàn)在把她扔下去,還來不來得及?
“丞相大人!您不會是在想把我們?nèi)酉氯グ???p> “......”
“您放心,我們絕不會讓您為難的,太子殿下誤會我義母了,我呢,就想親自去見見太子殿下,為我義母平冤。您放心,如果太子殿下怪罪,您只管把全部的罪責推給我一人!”
得到了房楂楂的保證后,李弗臨才放下心來,吩咐車夫,改道去了東宮。
有了李弗臨引薦,房楂楂二人很順利的見到了太子。
太子早就等著房楂楂來求自己了,他以為,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頭會跪著爬著來求他。
沒想到,她竟攀上了李相,大搖大擺的進了門。
剛才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還給她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回頭非要把他趕出府不可!
“房楂楂是嗎?聽說你是寧王的心腹,怎么今日得閑到我這東宮來了。不會是來恭賀我納妃之喜的吧!”
此處,“納妃”二字,咬的特別重!
也是,別說是太子了,誰娶了門冥親,能高興的起來???
房楂楂趕緊跪下磕頭,
“太子殿下恕罪!當日我與義妹被困于林府,那林如海忒不是東西了,竟敢以義妹的性命威脅我。我實屬無奈,只好出了一個......餿主意,求得一線生機?!?p> 李弗臨一聽,對房楂楂多了一絲感激,
“太子殿下,這丫頭得罪了您,實屬該死??赡钤谒拘圆粔模€望您從輕發(fā)落。”
太子品了一口茶,打量了幾眼房楂楂:
李相向來明哲保身,你有何本事,竟讓他出面為你求情?
“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孤可以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只要你從此為我辦事,我就放了那兩個婦人,你的染坊也可以還給你。”
“條件?”
“呵,有趣。我要你進宮,競選圣女?!?p> 東宮外,房楂楂和申柔雪并排走著。
“楂楂,你真的要進宮,去選圣女???”
房楂楂當時只想著救人,一口便答應了太子,現(xiàn)下回過神來,就她還圣女?剩女還差不多!
“先救了人再說,后事如何,隨緣吧?!?p> 房大娘和申柔被從牢里放出來后,母女四人抱成一團,哭的稀里嘩啦。
夜里,房楂楂的心情早已平復下來,太子白日里的威脅還在耳邊回響:
“房楂楂,京都府尹的大牢我給你留了一間,如果選不上圣女,你便在牢里安度余生吧!”
而寧王的卸磨殺驢,更是讓她寒心。
她剛從東宮回錦華染坊沒多久,林如海就過來狐假虎威了,
“房楂楂!你竟敢背叛寧王殿下,轉(zhuǎn)而投靠太子。你可知,殿下平生最恨背主之人??傆幸惶?,我會讓你死在我手上,為寧王殿下出了這口惡氣,再拿你的頭顱去祭奠我的辛兒!”
房楂楂明白,該下定決心做選擇了。再繼續(xù)當墻頭草,她只會死的更快。
太子和寧王會把她吃的連渣都不剩。
翌日一早,錦華染坊就來了一位大美人——百花樓的頭牌芙荇姑娘!
“楂楂!你們這是干嘛啊,好好的給我梳妝打扮干什么?阿嚏!這個粉會不會撲的太多了!香味太沖了!”
“申姑娘別動,您貌若天仙,再讓我這雙手好好拾掇拾掇,這全天下的男人啊,都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p> “對對對!小雪,你聽芙荇姑娘的啊,她可是我請來的貴賓呢!”
可不是貴嗎,工錢以時間計,一炷香,一貫錢!
房楂楂再心疼也得忍著,不投資哪有回報呢?
她昨晚想了很多,當下,宸王是她唯一的選擇。
可她之前已經(jīng)把宸王徹底得罪了,想要得到宸王的護持,只能另求它計——美人計!
局勢都發(fā)展到這里了,該是上男女主的感情大戲的時候了。
只要申伊雪能抓住宸王的心,那一切麻煩都迎刃而解了。
房楂楂看著鏡中打扮一番后,更加明艷多姿的申伊雪,露出了燦爛的姨母笑:
我的女主啊!你終于開始發(fā)揮作用了!
房楂楂的如意算盤打的砰砰響,可是事情發(fā)展的并不如她料想的那般順利。
她帶著申伊雪來到宸王府后門,向守門的小廝說明來意,
“我攜妹妹來向宸王殿下請罪,今日若不得殿下相見,我便在此長跪不起?!?p> 說完,真的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
可這一跪,便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楂楂,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行,我惹惱了宸王,他這是在撒氣呢!我得讓他把這口氣出了,不然他不會見我們的,更別提幫我們了?!?p> “那,我陪你一起跪?!?p> “別介!你這身衣服花了我好多錢呢,跪臟了,萬一宸王不喜歡怎么辦?再說了,我這次可是有備而來的。”
房楂楂一掀衣裙,兩個膝蓋上儼然都綁了厚厚的“跪的容易”!
上次在寧王府外她可跪怕了,這次再來一回,她這雙膝蓋還要不要了。
“跪的容易?!”某王眉頭緊皺。
“是......”夜影埋下頭,聲音微不可聞。
“這女無賴,我還真當她是有心悔過,誠心賠罪的?”
“王爺,要不,屬下把她趕走?”
“算了,讓她進來吧。”
等小廝領著房楂楂與申伊雪進王府時,房楂楂發(fā)現(xiàn),王府里種著大片大片的茶花,各色茶花,也唯有茶花。
果然?。「≌f中的一樣,男主是個茶花癖!
是以,她才讓芙荇撲了申伊雪滿身茶花粉,現(xiàn)在的女主儼然是一朵行走的茶花了。
慕長安披著頭發(fā),散著外袍,半躺在水榭小亭內(nèi)的一處藤椅上,手握一本古書,看的認真。
夜影、夜風和林辛兒隨侍左右。
“宸王殿下,楂楂今日前來是向您請罪的,您大人有大量......”
“請罪?本王可沒見著房姑娘的半分誠意啊,你旁邊那個繡花枕頭的味道太難聞了,回去洗洗吧?!?p> 申伊雪被譏諷的無地自容,紅透了臉,眼眶含淚。
房楂楂:“......”
宸王殿下,她可是你的女主??!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啊!
“那個,小雪,你去府外等我吧。”
申女主一跺腳,一轉(zhuǎn)身,一溜小跑,走了。
“房姑娘,如今寧王要殺你,太子囚禁你母親以此要挾你,這兩人,你想好選誰了嗎?”
“......如果說,我想......選你呢?”
......
慕長安這才從書中抬起頭來,眼眸里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又笑著搖了搖頭,似乎剛剛真的聽了一個笑話,
“選我?”
“......是?!?p> 慕長安復埋首看書,顯然已失去了耐心。
“哼!你得罪了太子,寧王又要殺你,你無論選哪條路,都是一條死路。這才過來向我們王爺搖尾乞憐,給你一條生路吧!”
林辛兒的話讓房楂楂無地自容,羞愧難當,她緊緊握拳,讓自己保持清醒。
“上次在竹林,王爺受了你一刀,傷勢如今還沒好呢!你自己看著吧!”
咣當一聲,林辛兒扔了一把匕首到房楂楂面前。
慕長安翻書的動作,停滯了一刻。
房楂楂的眼眶濕潤,她強忍著不讓眼淚留下來,可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境。
她伸手拿起匕首,媽的,不就是一刀嘛,咬咬牙就過去了!
房楂楂閉上眼,將刀尖對準胸口,下狠心,嗯!刀刺穿皮肉,她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算了!”慕長安出言阻止。
饒是如此,血還是流出來,染紅衣襟,房楂楂擠出笑容,“謝......宸王殿下。”
“你既有誠意,十日后,國師會開壇作法,甑選圣女。你如果能選上,本王便給你一個機會?!?p> “是。”房楂楂臉色蒼白,虛弱無力。
慕長安心里莫名的煩躁,
“夜風,去取一瓶金瘡藥給她。”
“是王爺?!币褂敖?jīng)過房楂楂身邊時,卻被她拒絕了。
房楂楂看著眼前那張與程昂一般無二的臉,那清冷的雙眸里難得有一絲溫情。
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要是一直對我不好,那多好,這樣我還有堅強的理由。
可你這一時心軟,施舍的一點溫柔,卻讓我的防線潰不成軍。
這樣......我還怎么繼續(xù)偽裝?
“不用了王爺,我有求于您,未立功勞,先受恩惠,這不妥。叨擾王爺了?!?p> 房楂楂說完,也不顧慕長安復雜的神色,捂著傷口,加快腳步離開了。
慕長安目送她瘦削的背影:她剛剛為什么那樣看著我?傷心?委屈?
申伊雪在后門等候多時,好不容易看到房楂楂出來了,卻見她臉色蒼白似鬼,還受了傷。
“楂楂你怎么了!”
如果是以前,房楂楂會笑著說沒事,
可今天,她真的無法再偽裝了,
“小雪......我好難受啊......”
她抱著申伊雪,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化作淚水,哭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