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天皇雖然不知道這個“生”字代表了什么,但也知道這是一個標記,將其交給左右查其來歷。
這有什么好查的,這個“生”字是服部氏特有的標記,當即就有人跑到躺在血泊中的服部小二郎身邊,將其的武士刀撿了起來,呈現(xiàn)給了白河天皇。
武士刀上同樣有著一個小小的“生”字,很明顯手里劍是服部氏的,也就是前去刺殺張安安的是服部氏干的,而服部氏是平氏豢養(yǎng)的死士,能指揮服部氏的也只有平氏了,幕后真兇也就呼之欲出了。
其實吧,死士做事是絕對不會留下證據(jù)的,但服部平左衛(wèi)門都已經(jīng)投降了,偽造點證據(jù)還不是手拿把掐,這種小玩意使節(jié)團準備了不少,有備無患嘛,說不定就能用上。
白河天皇凌厲地看了一眼平正盛,決定將此事暫時壓下。
對于白河天皇而言,平正盛是關白,刺客是平正盛派的與霓虹國派的并無區(qū)別,一旦揭開了,那就兩國的大事,霓虹國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是白河天皇目前不愿意承受的。
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在白河天皇的角度而言,先壓下此事,尤其是在大宋使節(jié)團面前壓下,是完全正確且對霓虹國有利的。
但有人卻不這么想!
此人正是藤原忠實。
藤原忠實如果還是關白,那么絕對會和白河天皇的想法一致,但現(xiàn)在的關白是平正盛,而藤原忠實目前最迫切的是想要奪回失去的權力,這也是藤原忠實選擇在空開場合曝光的原因。
對于藤原忠實而言,什么仙尊之子,什么獲罪于天,那是一個字都不信,只關心自己的權力。
藤原忠實雖然不信,但不妨礙藤原忠實利用這個來攻擊平正盛啊,只要底層的百姓信就行了。
在目前的權力斗爭中,藤原氏處于絕對的劣勢,平氏還掌控著絕對的武力,對于藤原氏是非常不利的。
藤原忠實只有在公開場合眾目睽睽之下對平氏進行攻擊,才能最有效,一旦回到朝堂,那就又是平氏的天下了,藤原氏不但撈不到好處,還要承受來自平氏的打擊報復。
所以當白河天皇表現(xiàn)出想要壓下此事的態(tài)度后,藤原忠實立即站了起來,直接發(fā)難,向平正盛發(fā)問:“服部平左衛(wèi)門何在?”
藤原忠實這可不是無端發(fā)問,昨天齋道藤三便已經(jīng)在宋人那里見過了刺客的畫像,認出正是服部平左衛(wèi)門!
這也是藤原忠實敢于一搏的最主要原因。
面對藤原忠實的發(fā)難,平正盛采取了無視的態(tài)度,但朱勔卻已經(jīng)送上了神助攻。
“此乃刺客之畫像,還請貴國辨認!”朱勔拿出畫像大聲說道。
畫像很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惟妙惟肖,平正盛也無話可說。
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平正盛已經(jīng)辯無可辯,不過平正盛還是做著最后的努力,開始質疑起張安安仙尊之子的身份來。
對于平正盛而言,張安安如果只是個普通人,那么刺殺也就是小事了,上升不到獲罪于天的高度,將對平氏大為有利。
平正盛的質疑是既然張安安是仙尊之子,那么為何三番五次遇險?
質疑的很有道理,老天爺?shù)闹蹲佣汲鰜?,既然有老天爺罩著,那應該諸事順利啊!
朱勔的回答只有四個字:“泄露天機!”
泄露天機是要受到天譴的,這是常識,古人都信!君不見古今中外那些泄露天機者,無不藏藏掩掩,就是在躲避天譴!
可人家張安安就不同了,三天一小泄,五天一大泄,泄得大宋君臣都膽戰(zhàn)心驚了,都怕被殃及池魚了!
都到這份上,老天爺不給點懲罰也是說不過去了,就像頑皮的孩子胡鬧過了頭也是要挨打是一個道理。
受懲罰的過程中便可以看出身份的尊貴與否了,最典型的便是罰酒三杯下不為例!
張安安的所謂遇險,看過程很驚心,可是看結果,就很安全了,這是典型的罰酒三杯,還沒有下不為例,該泄的時候照泄不誤!
榆林巷刺殺,看似兇險,可特么誰見過當事人屁事沒有,反倒是行刺之人自己打起來的?
三年傻子就更不用說了,那是老天爺怕張安安吃不得苦喊媽媽,這份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也叫懲罰?
平正盛被懟得啞口無言,反駁?怎么反駁?而之前的平安京十日,還有眼前的接連三場逆天反殺,似乎更能說明獲罪于天!
“失德之人何以輔佐天皇!還請關白退位!”藤原忠實終于發(fā)出了致命一擊。
白河天皇心中一動,這不就是自己苦苦等尋的機會嗎?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藤原氏與平氏的斗爭終于讓白河天皇等到擺脫關白控制的機會了。
“準!”白河天皇斬釘截鐵地說道,根本就不給平正盛任何一絲說話的機會。
天皇再怎么被架空,那都是法理上的主人,關白在明面上意思也就是輔佐天皇治理國家的,雖反客為主,但根本就上不得臺面。
白河天皇當著天下子民,外國使節(jié)準了關白退位,那么平正盛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先默默接受這個事實!
這還沒完,平正盛就算是退位關白,但手上依舊掌控著絕對的武力,所以藤原忠實又發(fā)出了致命的第二擊:“平正盛應自殺請罪,獲天地之諒解!”
這才是最致命的一擊!
對于平正盛乃至平氏而言,就算失去了關白之位,但只要掌控著武力,朝堂之上誰敢不重視自己?
因此,就算是從關白之位退下,這也是平氏所能接受的。
但平正盛死不得,尤其是現(xiàn)在!
平氏與地方豪強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親密無間了,全靠著平正盛的強力手腕在維持。
平正盛一旦死了,那么平氏很難有人能壓得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地方豪強,以平氏為首的武士集團很有可能迎來四分五裂的局面!
平氏將被打回到以前尷尬的境地,甚至就此陷入深淵!